“爺,多辦妥了。”


    就見秦執點了點書案文書:“一一安排下去。”


    福祿應諾。


    就見秦執捏了捏眉心開口:“給爺備水。”


    福祿安排了下去,待事畢之後,秦執這才穿著褻褲進了廂房。


    秦湘玉尚在酣睡。弓著脊背伏在床上,一雙手就搭在臉下。


    似是睡的不舒服,眉頭微蹙。


    秦執放緩了腳步走過去,喂她吃了顆黑色小藥丸,見她眉目舒展,這才上了塌。


    日頭正熱的時候,秦湘玉才醒了過來。


    往常,也不見得這般熱,就像是身處火爐旁。


    她睜開眼,陽光就著窗柩的縫隙落至她的眼前,瞧著斑斕落照下,有細小的灰塵在光線中揮舞,意識尚還有些模糊,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正想叫丁香,卻發現自己嗓間沙啞。連聲音都發不出,有一瞬間的驚慌,秦湘玉略動了動,頭皮和脊背同時傳來痛感。


    似乎身旁還傳來唔的一聲。


    這並非她的聲音。


    然後,有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腰際。


    幾乎是瞬間,秦湘玉轉頭望去。


    才發現自己的頭發似乎被重物壓住。


    無怪剛才頭皮傳來疼痛了。


    艱難的打量了旁邊一眼,就瞧著秦執的側顏,正正落在她的臉龐。


    一瞬間,所有的記憶,都湧現了。


    此時她,竟平靜的可怕。


    她目光冷靜的從秦執臉上往下,移至那略帶起伏的咽喉。


    隻需要,隻需要一件利器。


    她緊緊的握住綢紗,不自覺的咽了咽喉。


    在無數次被他恐嚇的夜裏,不是沒有想過要殺掉秦執。


    可,若是殺人那般簡單就好了。


    且不說古代藥物難尋,就說就算以她單薄之力,根本不能是秦執的對手。


    而此刻,此刻他毫無防備的在她身側伏睡。


    也是她最有時機的一次機會。


    秦湘玉動了動頭,目光艱難的從他的咽喉上移開。


    殺了她之後呢?


    以葬送自己的代價?以葬送身邊旁人性命的代價?


    那太沉重了。


    在她赴死之前,她都會懷揣著沉重的愧疚,直至她死亡那一刻,方得以解脫。


    她無聲的笑了笑,似乎在笑自己的愚蠢與怯懦,心軟和自作聰明。


    如今,現實的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臉上。


    讓她痛不欲生。


    可即使如此。


    她還是不想去死。


    那麽多人比她處境更難,那麽多人都身在低穀。


    依舊艱難的求生。


    她為何要死。


    為何要因旁人的過錯將自己葬送。


    她要以她的方式,活出一片天地來。


    待情緒恢複平靜之後,秦湘玉伸手推了推秦執。


    那點微小的力氣在秦執看來根本不算什麽。


    隻需輕輕一擒。


    她纖瘦的手腕,就落入他的手中。


    她慶幸自己沒有輕舉妄動。


    否則,別說傷到秦執,恐怕此刻,她就橫屍於此了。


    秦執對她是有兩分喜歡,可這兩分喜歡,如何能超越他的性命。


    他的聲線帶著剛睡醒特有的沙啞:“方再睡會兒。”


    秦湘玉動了動手腕,輕聲的對他說:“您壓著我頭發了。”


    他不為所動,連眼睛都不睜,懶懶的應了聲。


    秦湘玉歎了一口氣,複又開口:“我身體睡麻了,表哥。”


    這才開口,嗓音中頗含了些許水色。


    秦執這才睜了眼,眼底是一片清明。


    他瞧著她眸底潤色一片。


    “矯情。”雖是這般說著,他卻略略移開頭。


    那眼神望著她,似乎在示意讓她快點打理,別耽擱了他睡覺的時間。


    秦湘玉不敢怒。


    隻說:“我脖子麻。”


    “勞煩您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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