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木槿學院沒課。


    可以好好睡一覺。


    嗯...當然,這是大家美好的想法。


    當盧思等人的寢室門被敲響時,見到的就是安緲笑眯眯的俏顏。


    “早上好呀,一起去食堂吃飯嘛?”


    這話是詢問的語氣,但....顯然敲門喚人就不是來詢問的。


    盧思扯起一抹苦笑,連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乖乖點頭。


    隨後,又跟著安緲一一敲響了木槿學院一年級女生的房門。


    接著,十二名女生前往男寢樓下。


    安緲禮貌和宿管大爺打招呼,借口有事要找庫魯穆臨寒。


    十分鍾後,木槿一年級的所有男同學站在了樓下。


    每個人都耷拉著腦袋,心口拔涼拔涼。


    嗚嗚,好好一天懶覺,沒了。


    恐怕日後也沒了。


    太卷了,太卷了。


    -----


    吃過早飯,安緲又笑盈盈看著大家,語氣溫和:“天氣真好啊,要不咱們去圖書館坐坐?”


    除去尤悠和無為外的二十九名木槿新生:....


    嗚嗚,誰能救救他們。


    救是沒人救的。


    反正,一上午的時間,木槿新生都泡在圖書館中。


    ---


    上午的魔藥課是牡丹和玫瑰、還有茉莉三院。


    上課的地點依舊是在遙遠的遙遠的教學樓。


    魔藥課教室在五樓。


    整整一層樓都是魔藥課的教室。


    不說容納三個學院的學生了,就是五個學院的學生一起上課,都綽綽有餘。


    陽光透過彩色琉璃窗灑進教室,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


    空氣中彌漫著草藥和各種藥材的混合味道,讓人忍不住想去猜測有些什麽。


    魔藥課教室對比魔法史教室多了幾分神秘。


    這裏的牆壁是由深色的石塊砌成,配合著窗戶,有幾分西方建築的古老韻味。


    牆壁周圍擺放著形狀奇特的瓶子,裏麵裝著顏色各異的藥水。


    教室裏的課桌比普通課桌大上不少,每張桌子上都配備著精致的坩堝、研磨道具、攪拌棒、量杯、還有小小的玻璃瓶。


    前方,老師的課桌旁,大大的坩堝正咕咚咕咚冒著氣泡。


    那味道有些難評,顏色也有點不忍直視。


    葛明在進入教室的第一時間就發出了靈魂感歎。


    “這啥屎臭味?誰在魔藥課教室拉了屎?”


    奧莉噗呲笑噴了。


    “哈哈哈哈,葛明你這張嘴....”


    “哼,青蛙就是沒見識,這是魔藥的味道。”


    奧莉話沒說完,許梓熟悉的嘲諷聲就替代了她的笑聲。


    葛明可不是安緲,表麵功夫什麽的,他沒有。


    他一向嘴賤。


    “哦,知道了,你別說了,滿滿的屎臭味,說不準就是你吃了屎,所以教室裏才是屎臭味。嘶....胃口這麽重,也沒挽救你枯竭的大腦。”


    許梓氣得發癲:“葛明!你才吃了屎!你你你...!”


    葛明翻了個白眼,冷笑:“謝了哈,我天天吃食堂,你這麽說就是認為食堂的飯菜是屎唄?”


    這下,大家都憤怒了。


    “許梓,閉嘴吧你!”


    食堂的飯菜是屎,那他們不是也天天吃屎嗎?


    雖然話是葛明說的,但話頭是許梓挑起來的。


    看戲的人自然不想看戲了。


    葛明這張嘴賤,又不是什麽秘密,反正他們不想和葛明直麵對上。


    口舌功夫說不過人家。


    那就隻能對許梓下手了。


    本來也沒幾個人看得慣許梓。


    許梓還想罵什麽,周樂樂扯扯她的衣袖,不讚同蹙眉。


    這個表妹...腦子真是被屎糊的。


    進學院後,天天惹事。


    惹事就算了,還沒一次成功占過上風,也不知道收斂一下。


    沒看奧拉最近都安靜了嗎。


    真是豬一個。


    許梓憋屈,但在眾人憤怒的目光下,她不得不忍了下去。


    當然,其實大家憤怒不憤怒,她不在意。


    主要是周樂樂這個表姐的話,她不能不聽。


    天天打她小報告,將她的事匯報給族中。


    對於她,許梓是既忌憚又討厭。


    原本,她們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


    明明最開始,她也罵過安緲,也常常跟她吐槽。


    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完美隱身了,自己則成了靶子。


    想到此,許梓怨念地看了眼周樂樂。


    “咳咳。”


    “咳咳。”


    幾聲咳嗽從教室前方傳來。


    教室裏頓時安靜了。


    大家盯著不知何時出現的老師。


    恭敬彎腰:“老師好!”


    魔藥課的老師是個儒雅的中年男子。


    穿著一身人類世界八十年代的素色長衫,身姿挺拔。


    黑發一絲不苟的梳著,輪廓分明的臉上架著金絲眼鏡。


    雙眸如深邃的湖水,寧靜而睿智。


    舉止優雅,步伐穩重而從容,不緊不慢地走到桌前。


    微微頷首,向學生們致意,溫和的氣質如春風拂麵。


    “吾名沈思瑾,乃各位學子魔藥課師長。”


    嗯,就是這文縐縐的話吧....


    有那麽點出戲。


    挺像個從詩卷中走出來的儒雅君子。


    葛明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舉手發問。


    沈思瑾朝他頷首,淡淡道:“葛明。”


    “老師....您是....人類嗎?”


    這是葛明最想問的。


    沒別的,太太太出戲了。


    沈思瑾麵無表情回應:“吾於1892年,出生於吳興沈氏。”


    葛明懂了。


    這丫的...哦不,這魔藥課的沈老師還是華夏曾經的世家子弟呢。


    就是沒想到看上去挺年輕,結果這麽老了。


    嘶,魔法師活得挺長啊!


    “還有問題嗎?”


    “沒了沒了。”


    沈思瑾收回眼神,淡淡掃了眼在場的學生。


    “吾不喜多言之人。”


    這是警告大家保持安靜。


    “學子們可稱呼吾為沈夫子或沈先生。”


    簡而言之,別叫他沈老師。


    說實話,學生們都有些不太適應。


    這位老師....好嚴肅。


    一點也不像華靈的老師。


    身上那股氣勢...嗯...莫名壓抑。


    但他們從心啊。


    “是,沈先生\/沈夫子。”


    沈思瑾滿意點頭,“坐。”


    直到沈思瑾已經開始正式講課了,葛明還有些緩不過神。


    他有種穿越之感....


    不,還有點詭異。


    坐在西方風格的教室裏,聽著東方風格的夫子,講述東西都不搭邊的魔藥。


    這感覺.......


    嘶......


    銷魂。


    “葛明,爾可知吾剛剛講述的是什麽?”


    走神的葛明下意識蹦躂起來。


    迎接他的是沈思瑾不悅的目光。


    如此不穩重。


    葛明在沈思瑾的目光下,從心的站得筆直。


    完了,走神被老師抓到了。


    沒關係沒關係。


    他走神歸走神,課還是聽進去了的。


    “回稟老...夫子,您剛剛講的是研磨四度。”


    沈思瑾表情稍緩,示意他往下說。


    “藥材研磨分為四度。”


    “第一度為粗磨,顆粒如石子般大小,比較粗糙。如醒神藥劑裏的回陽烏頭就極其適合粗度研磨。”


    “第二度中磨程度,大小比肩豌豆,具有一定均勻度。變形藥劑中的蝶雨果最佳的研磨度便是此。”


    “第三度如米粒般大小,歸為細磨,細膩均勻。輝光複原藥劑的引子---月輝藤必須研磨至第三度。”


    “第四度是最需要耐心的一步,稱為精磨程度,此度並不是粗細,而是打磨,需打磨至珍珠般光滑,圓潤精致。蒼雷耐力藥劑中的木靈芽就最是考驗其研磨者的功夫,需做到精磨。”


    沈思瑾目光淡淡,神情卻好了不少,“很好。”


    微一揚手,讓葛明坐下,回望眾學生,繼續往下講。


    “今日,學習的便是藥材研磨。”


    之前入學課,大家用的虛擬藥材,隻需要選擇研磨度。


    如今,需要用到真正的藥材,親自上手研磨。


    其實在藥材研磨前,有些藥材需要先炮製。


    但顯然,沈思瑾並沒有打算先從炮製開始上課。


    而是直接進入研磨課。


    “鍘刀、藥刀、鋸子、研缽、研杵、篩網,這是你們本堂課需要用到的工具。”


    小巧的鍘刀,堅固且鋒利,適合快速切斷藥材,適用於大批量處理藥材。


    鋒利的藥刀,身窄而薄,可將藥材切成均勻的薄片或小塊。


    尖銳的鋸子,鋸齒細密,通常用於處理堅硬的藥材,將其鋸成合適的大小,方便後續研磨。


    厚實的研缽與圓潤的研杵相配,適合研磨藥材。


    篩網則是一場嚴格的篩選,將粗細不均的顆粒分離,保證剩下的藥材大小一致。


    所以...篩網有三種,分別是粗、中、細。


    精細則是需要手動完成。


    這堂課,沈思瑾要大家完成三度藥材的研磨。


    眾人懵了。


    “夫子...三度都需要完成?”


    嘶....這麽快的...


    趕什麽進度啊。


    以往不都是第一堂課學會粗度研磨、第二堂課中度、第三堂課細度、第四堂第五堂課精磨嘛.....


    咋輪到他們這一屆,就變成一堂課直接上三度了。


    沈思瑾瞥了說話的那人一眼,“未舉手提問,牡丹扣二十。”


    嘶!!


    直接扣二十。


    牡丹人傻了。


    雷禦歎氣。


    他們牡丹從昨天開課後,短短一天時間...扣了快六十分了吧。


    難怪牡丹每年的期末的分數,低的要死。


    這扣來扣去,遲早家底扣光。


    不,本來就沒家底。


    沒辦法,牡丹學生原本就比較隨意。


    性格雖比木槿那些瘋子好上不少,但也好不到哪去。


    若是說木槿根本就沒規矩這個詞,那牡丹就是徘徊在規矩邊緣的擦邊者。


    所以,扣分什麽的...正常。


    牡丹人麻了,閉嘴了。


    瞧瞧,玫瑰就是那樣的上進,一個個眼底冒火,聽到進程拉快,激動得不行。


    居然沒個冒頭提出抗議的。


    再看看,茉莉那些人....全都喜歡當鵪鶉,不管什麽時候,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難怪人家兩學院不容易被扣分。


    哦不,玫瑰還是經常被扣分的。


    但玫瑰的人掙分也很瘋狂啊。


    這一抵一消夠用。


    比如,此時....


    “夫子,我研磨好了粗度。”


    兩個小時過去,第一個站出來邀功的就是玫瑰的學生。


    不說他研磨得如何,反正人家是將麵前的鹿角全部研磨完了。


    沈思瑾走過去看了看。


    從他臉上看不出滿意還是不滿意,但他卻給此人加了分。


    “雖有不足之處,但足以加上十分。”


    第一個站出來的,當然要鼓勵。


    於是,玫瑰得到了加分。


    很快,又有兩名玫瑰學生加分了。


    昨天在魔法史扣的分...就這樣掙了回來,還多出二十。


    沒一會,知魚也為茉莉拿下了十分。


    她高興得眼眸彎彎。


    魔藥課總共五個小時,上到四個小時的時候,牡丹學生依舊一分沒拿下。


    許梓有點急了。


    一不小心就將研杵給砸了出去。


    沈思瑾麵色一沉,不怒自威,“許梓,你在做什麽?”


    連古言古語都消失了。


    直接你來你去了。


    許梓慌裏慌張將研杵撿起來。


    “老師...”


    “牡丹扣十分!”


    都沒等她找借口掰扯,沈思瑾就扣分了。


    許梓當即不服了,眼眸瞪大,大聲質問:“為什麽!我隻是不小心而已!”


    憑什麽扣她分!


    不就是將研杵扔了嗎。


    這個老師是不是有病!?


    都是人類,何必為難人類呢!


    沈思瑾麵無表情開口:“哦?還需解釋?”


    眼眸冷得像冰碴子,凍死人。


    但顯然,看不懂臉色的許梓是不怕的。


    依舊瞪著眼,想要解釋。


    沈思瑾垂眼,輕飄飄點名:“周樂樂,你來說。”


    周樂樂咬了咬唇瓣,不滿地暗瞪一眼不省心的表妹。


    “回稟夫子,剛剛許梓稱呼錯誤,說明上課不認真。”


    煞筆煞筆!!!


    你摔了研杵沒什麽,不道歉也沒什麽。


    偏讓你自己叫錯稱呼。


    這個老師明顯就是古人戲精上身。


    叫錘子老師啊!


    沈思瑾頷首,淡淡看向許梓,“可懂?”


    許梓不懂啊,她現在厭惡極了這個老師。


    憑什麽扣她分!


    她哪裏做錯了!


    不行,不行,她扣分了,別人也不能不扣分!


    於是,許梓指向了葛明。


    “夫子,是葛明撞我的!所以我才將研杵摔了!”


    課堂,突然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大家停下了研磨的動作。


    一個個像看傻子般看向許梓。


    這人是聽不懂人話嗎?


    是的,許梓聽不懂。


    她還在不依不饒。


    肯定點頭,“夫子,就是葛明撞我,他是故意的!您一定要給他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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