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時代容易成好名,也容易成惡名。這幾年尤其是2008年以來,陳冠希“豔照門”事件、“表哥”楊達才事件等等,幾乎每隔一兩個星期都會有人因為醜聞而出名。


    @束小小陽:羅胖舉的那個躲貓貓的例子太不對了。麵對犯人家屬,警員的言行是執行公務,而且一個人怎麽死的是很嚴肅的事情,這個性質的惡劣不是話語情景的提法能說得過去的。


    比如說前幾年有一個“躲貓貓”事件,在雲南一個窮鄉僻壤的看守所,犯人死了,看守所的一個警官,麵對前來要人的苦主,也就是這個死者的家屬,說犯人是在躲貓貓的時候自己撞死的。當然,我並不是說他說得有道理啊,他說得沒道理,但至少在他的角度來看,他認為這句話是混得過去的。你看我麵對的就是一個農民的妻子,一個因為丈夫死了號啕痛哭的女子,跟她談一談賠償的問題就可以了,至於怎麽死的,你管怎麽死的呢,就是做遊戲死的。我相信他一定不是第一次這樣胡說,在他的職業生涯當中,在一個天高皇帝遠的小縣城,向所有犯人家屬、苦主解釋一些問題的時候,他可能經常用這種態度。


    我們切換一下思維,假設我們坐時光穿梭機回去,現在在他麵前擱一攝像機,說中央電視台正全球現場直播,你現在說那犯人怎麽死的,你覺得他會說這個人是躲貓貓死的嗎?他不會,因為他的言行是有條件的,是有時空前提的。而互聯網時代最殘酷的一點,就是這個時空前提沒有了,所有的人不管你在什麽情景下說的什麽話,互聯網都有一個機製,把你放到無遠弗屆的空間和無始無終的時間,在這樣一個坐標係裏被重新觀察。


    那麽,我們該怎樣麵對這樣一個世界?僅僅從傳統社會帶給我們的那些概念,不管是好的是壞的,可能已經不足以應對這樣的趨勢了,我們要在一個全新的模型裏重新認知我們身處的社會。這個全新的認知就是:我們是汪洋中孤獨的打漁人,在互聯網社會中,我們每個人都是孤立無援的“少年派”,我們麵對的不是一個具體的人、具體的社會和具體的階層,我們麵對的是整個汪洋大海般的太平洋。


    @空心大樹爬滿蛀蟲:互聯網時代,是推動了人們善的完美,還是讓惡人的奸猾隱藏得更深呢?——不管怎樣,它在監督權力濫用者,讓麻木的體製有所行動,這就是好的。


    但是切換認知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長期的文化教育和成長經曆都在提醒我們正生活在一個非常具體的環境裏。我們的每一個言行,其實都是根據一個具體的情境做出的一種反應;我們的每一個言行,都有特定的時空條件。中國人有句老話,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今天關起門來說朋友的話,明天打開門說官方的話。就拿陳冠希同誌來說,他拉上窗簾,自己搞點兒娛樂活動和攝影創作,你說礙著誰的事兒了?他窗簾也拉了,門也鎖了,隻不過沒想到自己要修電腦而已。


    而互聯網時代就是這樣荒誕,沒有時空前提,你是麵對千秋萬世,麵對所有人表演和說話。不管你藏在哪個角落,你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通過微博和qq傳播出去,你怎麽知道這個時候是安全的呢?明明你是在特定時空下講的一句話,結果被別人放在一個全時空的角度下進行解讀,這就是互聯網的殘忍之處。


    @優酷院線10486541:那個獄警的例子不恰當,聽上去好像是同情他的遭遇。你思考見識都獨特,但似乎價值觀無恒定感。互聯網時代對名人來說是有很多副作用,但又似乎少了看待此問題的大局觀。它深刻揭露了警察平時的嘴臉!


    一個官員對記者說:“你們到底是替黨說話還是替老百姓說話?”這話說得太沒政治水平了,但他是不是真的就水平低到這種程度呢?也不見得。無非就是一個封閉的空間讓他放鬆了警惕,他覺得這是一個小範圍的談話,他沒有想到這句話會被放到互聯網上,放到全華語地區文化圈裏,甚至放到全人類這樣一個大舞台上進行傳播。


    其實我們人類每時每刻都在尋找一個坐標,一種安全感。假設在一個沒有風的不冷的,也沒有蚊蟲叮咬的晚上,讓你一個人在操場上睡一夜,你敢嗎?雖然此時此刻房屋沒有對你起到任何防護的作用,但為什麽你還是要鑽到房子裏睡呢?因為當我們插上門,拉上窗簾之後,我們知道我們跟左邊的牆隔了幾米,我們是靠著右邊的牆的,我們心裏有一份安穩的感覺。


    @all_dragon羅:其實就算不是名人,也應該活得真實。而且,許多名人之所以出名就是因為他活得真實,比如說羅永浩。另外,有些人為了出名反而活得不真實。


    但是在今天的互聯網時代,這份安穩不再存在。


    @東張西望的陳小怡感動常在:“互聯網時代的活法是活得真實”——嗯,很適合我這種前現代的人。不是聖人,就不要出來混;或者在備受爭議中坦然享受自己喜歡的那部分。


    談到成名的話題,我就想到老子的一句話:“美之為美斯惡也。”西方人隻知道負負得正,我們中國人卻懂得正正得負,按西方的科學體係這是推不出來的,但老子這個話就是在說,如果一件事好上加好,最後的結果一定是一件壞事。為什麽?因為沒有天道。當我們每個人暴露在無始無終的時間和無遠弗屆的空間當中時,會有一種天道的力量把那些過度冒尖的東西割掉。所以你看方舟子他天天找名人吵架,很多人不喜歡他,其實我還挺欣賞他的。大家要知道,他找的可不是我們這樣的凡夫俗子啊,他找的是成大名者,成他刀下的“名利之鬼”。


    @玄炎vs冷火:最後的割草機理論雖然有些地方還值得商榷,但這句話的主題思想太對了。


    我曾經開過一個玩笑,說方舟子其實不是一個普通人,他是玉皇大帝院子裏割草機投胎下凡轉世,看見哪棵草長得高一點他就要去割掉。這是成名的煩惱,這種煩惱在互聯網時代還被放大了。所以互聯網時代的生存法則是什麽?不是成為一個聖人,因為我知道你不是,我也不是,大家都不是。互聯網時代,其實就要求我們活得真實,至於會不會成名,就隨它去吧!


    羅胖薦書:《道德經》


    作者: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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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互聯網不一樣,互聯網像一個大球,在任何角度你都可以紮出一個尖來,形成你的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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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西漢盛世漢武帝時期偉大的文學家、傑出的政治家。景帝時為武騎常侍,因病免。工辭賦,其代表作品為《子虛賦》。作品詞藻富麗,結構宏大,使他成為漢賦的代表作家,後人稱之為“賦聖”和“辭宗”。他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也廣為流傳。


    [2] 唐代詩人。大中十三年(公元859年)底至京師,應進士試,曆七年不第。鹹通八年(公元867年)乃自編其文為《讒書》,益為統治階級所憎惡,所以羅袞贈詩說:“讒書雖勝一名休。”後來又斷斷續續考了十多次,自稱“十二三年就試期”,最終還是铩羽而歸,史稱“十上不第”。黃巢起義後,避亂隱居九華山,光啟三年(公元887年),55歲時歸鄉依吳越王錢鏐,曆任錢塘令、司勳郎中、給事中等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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