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仍然精神。


    上午9點,雷震衝了個澡,吃了個早飯。


    “有香油嗎?”


    “先生,有香油。”


    “給我拿一斤。”


    “稍等片刻。”


    “……”


    雷震接受過最專業、最殘酷的狙擊訓練。


    他曾經五天四夜沒合眼,趴在臭氣熏天的泥潭裏,等待對獵物的致命狙殺。


    所以不管耐力還是精力,都遠超尋常人。


    當別人徹底累趴下陷入沉睡的時候,他則開始了另一堂課,專門針對項雨微施教,課程叫不走尋常路。


    晚一點不如早一點,反正都是他雷震的人……


    國內,家族派。


    不知道從哪流出來的小道消息迅速在各家族之間流傳,說是炸掉他們祖墳的根本不是雷震,而是薑族長。


    本來大家是不信的,但這裏麵有一條非常嚴謹的邏輯線:引起公憤,逼走雷震。


    怎樣才能引起所有人的公憤?


    不是殺多少,而是毀掉各個家族最在乎的東西:要麽是祠堂,要麽是祖墳。


    祠堂每天都有人看守,但祖墳的看守就薄弱多了,許多家族的祖墳都在老家裏,這麽多年也沒出過事。


    而且就算爭鬥的再厲害,彼此間也不會去毀掉對方的祖墳。


    因為你敢毀掉人家的,自家的也得遭到報複。


    誰敢對祖宗大不敬?


    普通老百姓的骨子裏都是祖先信仰,更別說這些傳承已久的家族了。


    “完全說的通,薑族長為了把雷震逼走,倒還真能做出這種事,因為他從前就幹過!”


    “我不太相信,純粹是謠言,薑族長不至於做這種事。”


    “我倒是有幾分相信,雷震又不傻,把咱們這些家族的祖墳炸掉之後,就算能殺回來也沒有他的落腳之地,必然人人喊殺。”


    “據說做這個事的已經被抓起來了,全是奇門派的人,交代出是薑族長指使的……”


    謠言止於智者,但智者不多。


    如果真的出現了智者,也會被淹沒。


    所以謠言的殺傷力相當大,哪怕有些人不相信,但總有人相信,不管揣著什麽樣的目的。


    還有更多的人選擇半信半疑,因為薑老漢炸祖墳符合邏輯,反而是雷震炸祖墳不符合邏輯。


    真真假假難以分辨,但爆發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真相是什麽就不重要了,得看怎麽才能符合利益。


    這是典型的輿論戰,幾乎無解的輿論戰。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先入為主比什麽都重要,哪怕最終翻案,也改變不了很多人的想法。


    這種手段在網絡發達的時候,簡直無往而不利。


    隨便造個謠,馬上掀起熱議,就算最終查清楚了,也過去了很長時間,造謠者最多關幾天,但被造謠者什麽都沒了。


    因為造謠不需要走程序,辟謠調查需要走漫長的程序,不是說報案起訴就能沉冤得雪,它需要一步步來。


    開庭、再開庭、繼續開庭……


    每次開庭都間隔好久,等一切水落石出的時候,也許一兩年都過去了。


    這個時候的沉冤得雪,簡直就是放狗屁!


    家族內,各種議論,各種聲音,當然也傳到了薑老漢的耳中。


    “族長,謠言是千門放出來的,咱們得進行處理,否則越傳對我們越是不利。”家族三長老提醒道。


    薑老漢麵無表情,抽出煙杆裝了一袋煙,吧嗒吧嗒的抽起來。


    他清楚謠言的厲害,就算現在處理好了,依舊會有人懷疑是自己做的,哪怕把證據擺在所有人麵前,仍然有人認為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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