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乾還有幾分猶豫。


    “姑娘,若你……”


    莊禾把紀小紜放心尖尖上,若她出什麽好歹,莊禾非扒他一層皮。


    紀小紜看出方乾的擔憂:“我自己會注意。”


    “而且莊禾在京城還要處理柳茵茵一事,這時候怎好意思麻煩他?”


    “這件事我可以自己搞定。”


    紀小紜如此堅持,方乾不好多做評價。


    他歎氣一聲,躬身後退。


    現在他似乎能理解莊禾為何對紀小紜如此深情。


    饒是到這種境地,紀小紜也沒想過要麻煩莊禾,還處處為他考慮。


    還是老爺子眼光好,能一眼相中這樣的姑娘給莊禾當未婚妻。


    “姑娘,接下來什麽打算?”


    方乾擔心對方會針對紀小紜。


    紀小紜眉頭聚攏幾分,臉色也變得冷肅。


    那夥人看似來找紀小紜合作,實則想借她來對付沈耀。


    她目前對那群人還有利用價值,他們不會對她下手。


    沈耀那邊就不好說了。


    思量再三,紀小紜讓方乾把此事告訴沈耀。


    紀小紜猜測沈耀手裏抓到對方的把柄,不然對方不會冒險來找她合作。


    她很好奇管家背後的人是誰,竟這麽著急把她拉下水。


    夜色沉沉,沈耀領著侍衛從挖水渠的工地回來,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的。


    沈耀滿臉疲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丫鬟立馬送茶。


    他連喝兩杯茶水才感覺口中的躁意緩解幾分,心情卻更加煩悶。


    沈耀沒想到挖水渠的工作如此繁瑣,處處都需要費心費力。


    沈耀半闔著眼,疲倦席卷而來,他卻沒有絲毫困意,滿腦子都是如何早點完工。


    眼見天災逼近,水渠的進度不盡人意,沈耀難免心煩意亂。


    暗衛不知何時站在沈耀身後,等沈耀小憩片刻才發覺暗衛的存在。


    “有何事稟告?”


    暗衛垂首:“殿下,紀姑娘那邊傳來消息。”


    他俯身在沈耀耳畔耳語幾句,沈耀眉頭不由一挑,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盡。


    等暗衛說完,沈耀才端起茶盞不緊不慢抿了口,食指一下沒一下地敲擊桌麵。


    這段時間忙著水渠工程,他沒心思也沒心情搭理其他人。


    但司易好像不想讓他安生,那也別怪他鐵血手腕!


    倘若司易還能乖乖的當鵪鶉,他是可以等到水渠竣工後再算賬。


    可惜啊可惜……


    沈耀唇角勾起冷笑:“來人。”


    他拿著筆墨寫下一封信,讓暗衛親自送到紀小紜手中。


    沈耀本想親自去見紀小紜,奈何他現在太累,身子骨都要散架,這才讓暗衛通知。


    既然司易等人想通過紀小紜來桎梏他,為何不讓紀小紜順勢而為?


    暗衛拿著信離開,沈耀才去洗漱。


    紀小紜也準備上床休息,剛吹滅蠟燭,窗戶一側就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


    紀小紜警惕盯著在窗戶外晃動的黑影,眸底閃過凜然。


    她拿起藏在枕頭下的匕首,隻要窗外的黑影稍有動作,她會毫不猶豫刺下去!


    黑影沒有像預料之中那般突然破窗而入,而是有規律地敲擊窗戶。


    紀小紜知道是沈耀的人前來,她立馬收起匕首,打開窗戶。


    暗衛果然立在門口,他畢恭畢敬交給紀小紜一封信。


    “殿下想告訴姑娘的話都寫在信裏。”


    “還有,”暗衛從懷裏拿出一枚令牌,鄭重地遞給紀小紜。


    “這枚令牌是殿下讓屬下交給姑娘,姑娘務必仔細保管。”


    紀小紜接著月光端詳令牌,令牌不知是什麽質地,厚重冰涼,上麵雕刻著繁瑣的花紋。


    不等紀小紜問暗衛令牌的作用,暗衛一個閃身消失在濃稠般的夜色中。


    紀小紜關上窗戶,再次點燃蠟燭開始看信。


    沈耀讓她收下女人送來的錢,並假意答應合作,至於其他的事情不需要紀小紜多管。


    又仔細讀兩遍,紀小紜把信放在燭火上,燒成灰燼後吹散。


    紀小紜自然是願意配合,那麽多錢,不要白不要。


    而她在渠州唯一能依靠的人也隻有沈耀。


    躺在床上,紀小紜滿腦子都是信還有天災的事。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由得想起遠在京城的莊禾。


    也不知莊禾最近情況如何。


    想要調查他母親當年死亡真相恐怕不容易,也不知他什麽時候能找到線索,什麽時候能回來。


    紀小紜越想心情越是沉重,她思緒沉沉,直到半夜才睡過去。


    夜色靜謐,莊禾領著墨安趁著夜色來到莊園。


    莊禾臉色煞白如紙,眉頭皺成川字。


    綿綿密密的疼從心口處蔓延,逐漸遍布全身,腥熱的氣息湧上喉頭,莊禾的嘴唇已經抿成一條線。


    忽地心口猛地鈍痛,莊禾皺著臉捂著心口,然後‘嗚’地吐出口黑血。


    一側的墨安大驚失色,急忙去攙扶身形逐漸佝僂的莊禾。


    借著月光,墨安注意到莊禾嘴角的血痕是黑色的,就連吐在地上的血也像是墨汁一樣黑,並散發著一股惡臭。


    墨安沉下臉,抓著莊禾的力道逐漸增大。


    莊禾不由皺眉,板著臉把手臂從墨安手中抽離。


    “抓我幹什麽?”


    “我還沒到需要你攙扶的地步。”


    莊禾唇角勾起冷笑,渾不在意地抹掉嘴角的血漬。


    墨安紅了眼眶:“公子,事到如今你還在逞強!”


    “若是姑娘得知公子這般……”


    話還沒說完,莊禾瞪他一眼:“此事你若敢向紀小紜透露分毫,看本公子不扒了你的皮!”


    墨安立馬收起難過的表情,身子不由得打一個寒顫。


    他清楚莊禾的手段,隻是沒想到莊禾這般虛弱還用力氣這般威脅他。


    莊禾輕咳兩聲,讓墨安把箱子蓋上。


    他則靠著柱子,大喘著氣休息。


    墨安撇嘴,眼中多幾分怨毒:“莊柳氏還真是歹毒,竟然在夫人的遺物中下毒!”


    墨安越說越氣,他和莊禾誰也沒想到遺物中有毒,這才導致中招。


    來京城也有一段日子,莊禾一直在低調調查當年的事。


    柳茵茵對前夫人的事十分敏感,哪怕莊禾調查的小心,還是讓柳茵茵覺察出端倪。


    莊禾實在找不到線索,這才決定翻找前夫人遺物,想找到可用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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