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些人的願望終究是要落空了。


    梁月不懷好意的想著,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剛才還眼神犀利的向華月在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母性的慈愛。


    “本宮倒是覺得皇兒這樣乖巧,定是個公主。”


    梁月已經很久沒被人誇過乖巧了,她上輩子救死扶傷,在外人眼裏是醫院裏最年輕漂亮的主任醫師,還經常腦子不清醒的給病人墊錢。


    仁愛、善良、獨立、自強、自謙這些美好品質經常被別人套用在她身上,醫者最忌同理心,雖然也會因此被麻煩找上門,但她一直甘之如飴。


    相反在全是熟人的老家,她是被一村子人罵過的白眼狼,不孝順的畜生東西,作為村子裏唯一一個大學生,就算她考上醫學博士,在高中之後沒花過家裏一筆錢,還經常寄錢回去。


    也改變不了爸媽重男輕女的事實,那些年她寄回去的錢少說也有二十幾萬了。


    在山區裏娶個媳婦,連這一半都花不到。


    就這樣他們還想把她騙回去,嫁給鎮上診所大夫的傻兒子。


    診所大夫一句,她不嫁,以後就不給整個村子看病。


    村子裏那些人就像是瘋了一樣,大晚上拿著繩子就想把她綁起來送到鎮上去。


    要不是她趁亂跑了,學了這麽多年醫,最後就是給傻子生孩子伺候一大家子神經病的命。


    至於後來,她帶著外地警察回了村子,解救了村子裏麵被拐賣來的婦女,村子裏一半以上的家庭因此“家破人亡”,那些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叔叔伯伯、大爺二舅,一個個雙眼猩紅的怒視著站在警察後麵的她。


    恨不得下一秒就上來撕了她。


    可她從來就不是好欺負的,家不是港灣,她就自己尋找避風港。


    她靠著努力學習進了最好的醫科大學,一路上資助過她的叔叔伯伯都想給她一個家。


    可她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個家。


    那些甘之如飴隻不過是為了樹立人設,她沒背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自然也算不得什麽好人。


    “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隻要是娘娘生的,都是咱們翊坤宮的小主子,若是生了位小公主,再繼承了娘娘的絕世容顏,不知道該有多美啊。”


    春禪說著,頭歪著,腦子裏都已經幻想起了小主子的模樣。


    “肯定像娘娘一樣膚白如雪,唇紅齒白,就像天仙一樣。”


    向華月也被她逗笑了,整個翊坤宮裏都是歡聲笑語。


    梁月也被這笑聲感染,一掃剛才的陰鬱。


    剛下早朝的夏玄宗就聽到齊德元稟報太後請他去慈寧宮一趟。


    至於什麽事情,他心知肚明。


    想起剛才早朝上,丞相囂張的樣子,夏玄宗心中冷笑一聲。


    自從宸貴妃有孕後,被三番兩次的下毒,光是試毒的宮女就死了幾十個。


    有些事情被他按下了,這些人就真當他不知道了?


    做了十幾年的皇帝了,夏玄宗早已喜樂不形於色,冷聲下令:“齊德元擺駕慈寧宮。”


    齊德元從小跟在夏玄宗身邊,經曆過奪嫡之戰,陪著皇上從無名皇子一路走到九五至尊。


    這一路的艱辛無人可知。


    皇上剛登基,太後就迫不及待送了獨孤女入主中宮。


    艱難困苦你不陪,東山再起你是誰?


    現在的朝堂已經不是皇上剛登基時的舉步維艱了,給了獨孤氏十多年的榮華富貴也足夠還這生育之恩了。


    齊德元看著皇上冷冽的視線,心想著,獨孤氏怕是蹦躂不了幾年了。


    慈寧宮裏裝修的雍容華貴,十年過去,不免老舊了些,還是皇上剛登基時,國庫空虛,太後就逼著皇上重修的。


    每次進慈寧宮,皇上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齊德元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著,生怕太後又說了什麽惹皇上生氣。


    夏玄宗剛踏進慈寧宮的大門,就聽見裏麵少女咯咯咯的笑聲,皺著眉頭看向齊德元。


    “自從宸貴妃娘娘有孕後,太後就常叫丞相嫡女獨孤雲芙進宮陪伴,宿在慈寧宮偏殿也是常有的事。”


    夏玄宗記得齊德元和他匯報過這件事,太後出自獨孤氏旁支,還是庶女,從小就不受家裏待見,若不是當時父皇年紀已經半百了,入宮這樣的事情,也落不得太後頭上。


    他剛登基的那幾年,太後突然成了這大夏最尊貴的女人,被權利衝昏了腦袋,還時常想插手前朝之事。


    當時朝堂後宮亂作一團,還好前朝有定國公,後宮有月兒,鉗製獨孤氏,他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想起月兒那個被害死的孩子,夏玄宗心髒抽痛了一下。


    他到底還是為了穩固朝政負了最愛他的女人。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慈寧宮裏,看著上座的女人和自己有五分像的臉,夏玄宗麵色如常的下跪請安。


    “兒子給母後請安。”


    “皇上來了,快來坐。”


    獨孤雲芙從榻上起來,規規矩矩的朝著夏玄宗行了一禮。


    “臣女獨孤雲芙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獨孤雲芙還算有規矩,夏玄宗剛想出聲喊起,一旁的太後已經先他一步。


    “雲芙快起來,算起來,皇上還是你表哥,一家人見麵不必如此拘束。”


    獨孤雲芙聽話起身,一雙碧波秋水般的眼睛卻一直看著夏玄宗,眼底的愛慕之情快要溢出來了。


    太後對於這幅場景自然是喜聞樂見的。


    她巴不得獨孤氏的女兒全都入宮,死死的把持住後宮,什麽宸貴妃,獨孤氏一日是皇後,爾等終究是妾。


    “雲芙見過皇上表哥。”


    獨孤雲芙身上帶著小女兒家的嬌俏,生的也是明媚大氣。


    夏玄宗對後宮的女人不甚在意,多一個也不嫌多。


    但獨孤氏的女子,他已經厭惡至極了。


    恩過一聲,就當是回應了。


    齊德元眼睛的餘光一直在三人身上來回打轉,皇上已經不耐煩了。


    希望太後能有點眼力見,趕緊結束這段對話吧,他看的冷汗都下來了。


    “皇後最近頭風又嚴重了,雲芙是她親妹妹,雖說是同父異母,但丞相府和忠勤伯爵府的結合也是不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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