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梁崇月昨日的雷霆手段在前,今日早朝格外其樂融融。


    一個大聲講話的都沒有,每個人都垂著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親眼見證過昨日慘狀的,今日連與公主殿下對視的勇氣都沒有,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殿下盯上。


    為官做宰哪有真正清清白白的,哪怕自己了然一身,可一個大家族裏,總有那麽一顆老鼠屎。


    風平浪靜的時候,就喜歡在國法底線上左右橫跳,鑽些漏洞,但有人護著,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可一旦風雲驟變,翻船不過瞬間之事,自己出事事小,牽連家族百年基業就此毀於一旦也說不定。


    梁崇月今早看見氣運值飆升,已經知道昨天滿京城抄家的場麵浩大,引得不少百姓圍觀。


    她在大夏百姓心中的形象又偉大了不少。


    起床時聽平安匯報,昨日逃過一劫的那些官員回去便大門緊閉,在家徹查。


    昨日傍晚,天都快黑透了,各部官員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樣,一輛輛不起眼的小馬車,從各家各戶的後門出發,把家族中不成器、不懂事的孩子連夜都送到大夏各洲鄉下,暫且避一避風頭。


    公主殿下昨日在大殿上那幾句話都快把人嚇死了,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扯上這場紛爭。


    昨日臨時被調崗升官的官員被這天賜的美夢喜的一晚上都沒睡著。


    朝中普通官員都是科考上來的,哪怕能有長輩在朝中助力,官升一級都要熬上幾年,越往上走越難熬。


    公主殿下昨日一天查抄了十幾個貪官,空出來的官職都不算低微。


    雖說能被陛下臨時任命的也絕不是池中凡物,可誰不喜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梁崇月站在百官之首,朝堂難得安靜,無人爭執,這些老頭的聲音也都又慢又緩,聽的她都快睡著了。


    “今日早朝就到這裏吧,眾卿家無事就退朝吧。”


    梁崇月聽到此話,大夢初醒,終於結束了。


    步輦就停在太和殿門外,一退朝她拔腿就走,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富貴窩。


    “退朝。”


    齊德元尖銳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上,梁崇月垂頭帶著百官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梁崇月的頭微微抬起,瞧著渣爹越來越遠的背影終於消失在了拐角處,立馬起身,頭都不回的就朝著殿外走去。


    “殿下!殿下!”


    齊德元在身後揮手挽留殿下,奈何殿下就好像沒聽見一般,周圍的百官都被吸引,心中好奇卻又不敢多看,恨不得能趕緊離開現場才好。


    梁崇月已經覺得自己走的夠快了,一恍神的功夫,文武百官竟全都走到了她前麵。


    一個個像是在比賽競走,垂著頭也不怕撞到柱子上去。


    “殿下,陛下有事召見,還請殿下移步養心殿。”


    梁崇月被從身側突然出現的齊德元攔住了去路,看著麵前氣喘籲籲的齊德元,出於好心開口勸解:


    “本公主知道了,不過齊公公要不要考慮一下減減肥吧?齊公公這一路跑過來不過二十米路,就這樣大汗淋漓,太和殿裏還算涼爽,太過壯碩會影響身體健康的。”


    她粗略打量了一下,齊德元起碼有二百斤,要不是他夠高,看著勉強還能稱得上一句壯碩,但凡再矮一些,就一條無顏者不能在禦前侍奉,怕是都要被逐出皇宮了。


    “奴才多謝公主殿下關懷,心中溫暖無比,還請殿下早些過去,陛下像是有要事要交代給殿下。”


    梁崇月麵上還是那副端方大氣的模樣,心裏已經將無語罵上一百遍了。


    “知道啦,本公主這就過去。”


    梁崇月跟在齊德元身後從太和殿的後門走出,原本應該停在正門的步輦不知何時挪到這了。


    梁崇月上了步輦之後,難得沒有去猜渣爹又要作甚。


    她已經習慣渣爹突然性的試探了,她萬事做的小心謹慎,早早就找好了替罪羊,細節決定成敗,她不怕被查。


    養心殿距離太和殿不算遠,沒一會兒也就到了。


    梁崇月從步輦上下來,無需太監指引,直直走進太和殿。


    一進殿內就看見渣爹正在欣賞一個做工精細的緙絲白玉瓶,見她來了,也不曾放下。


    “兒臣見過父皇。”


    “起來吧,崇月來瞧瞧這大越的緙絲琺琅工藝如何?”


    大越?


    梁崇月腦海裏瞬間出現一張當前時代的地圖,大夏地貌繁華,人傑地靈,占據整塊地圖的中間地帶,占地甚廣。


    大越不過是大夏邊上還沒有一個洲大的小國,渣爹怎麽突然想起來提起大越了?


    “父皇說的是大夏南邊的那個偏遠小國?十年前不是歸順了大夏,再過一月不到就是父皇的壽誕了,父皇若是喜歡,可以讓他們多多進貢。”


    梁崇月的目光在渣爹手上的白玉瓶上打量了許久,說實話這緙絲琺琅的工藝很一般啊。


    還沒有大夏的能工巧匠做的好,渣爹看上的應該不是人國家的這點子技術吧。


    梁湛轉動著手中花瓶,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朕的命令,不許任何人來打擾。”


    齊德元帶著人退下後,整個空曠的養心殿裏就隻剩下了梁崇月和渣爹兩個人。


    梁崇月也不客氣,見渣爹對那白玉瓶翻來覆去的欣賞,自顧自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父皇若是喜歡這樣的東西,兒臣就去為父皇尋找大夏最厲害的能工巧匠,做出來的東西肯定比大越這個要好看千倍萬倍。”


    養心殿的宮人都退下了,梁崇月隻能自己倒茶喝。


    邊喝還不忘給渣爹畫大餅充充饑。


    “崇月有這份心,朕就心滿意足了,今日召你過來,是有兩件事情。”


    梁湛將剛才還看的愛不釋手的白玉瓶隨手放下,眼中帶著戲謔的笑意,看的梁崇月毛骨悚然。


    “父皇有什麽需要兒臣去做的直接說吧,這樣看著兒臣,兒臣惶恐。”


    像是被獅王盯上了一樣,感覺下一秒再不跑,就再也跑不掉了。


    梁崇月了解渣爹,一般露出這副模樣就是內心沒憋好屁。


    從前都是她在渣爹旁邊看別人吃癟,還要笑著接受。


    這下不會也輪到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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