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近海作業的漁船悠哉悠哉地收起網,沒想到除了滿網的魚蝦,還“附贈”了一個讓人瞪大眼睛的“大獎”——一具屍體!這屍體可不是一般的屍體,它全身一絲不掛,還被五花大綁地捆著幾根粗得能當船錨的鐵鏈,雙臂更是殘缺不全,仿佛是在向世人展示它的“獨特”之處。漁民們一看這情景,立馬想到了報警,畢竟這可不是他們能處理的“海鮮”啊!


    10天後,汕尾市也傳來了讓人目瞪口呆的消息:漁民們竟然又撈出了一具屍體!等到12月底,這兩個相鄰的沿海城市竟然一共發現了10具無名屍體,他們都被五花大綁,身上還布滿了鈍器傷痕。這究竟是哪個瘋狂的家夥幹的好事呢?


    1998年11月17日早上8點,惠博公司的職員們正在例行檢查他們那些航行在世界各地的船舶呼號,看看它們都在哪兒遊蕩。突然,他們發現一艘名叫“長勝”的萬噸散裝貨輪竟然在規定時間內沒有呼號!第二天,這艘船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因為已經失去聯係超過24小時了,公司決定把情況告訴有關部門,並特別標注了“長勝”輪在17日後可能經過的海域、航向、航速等推算數據,希望海事搜救能有所收獲。


    這消息一傳出去,就像扔進了池塘的石子,引起了層層漣漪。廣州海事搜救中心、北京海事搜救中心、中國遠洋運輸總公司、香港海事搜救中心、廣州遠洋運輸公司、馬來西亞海事搜救中心、新加坡電訊中心、希臘衛星地麵站、馬來西亞防海盜中心等等,這些機構都紛紛與惠博公司取得聯係,好像整個世界的眼睛都盯著這艘失蹤的貨輪。最後,竟然有200多艘船隻參與了“長勝”輪的搜尋行動,這可真是一場國際大搜救啊!


    惠博公司雖然是“長勝”輪的船東,但這次出海的23名船員卻像是從廣州遠洋運輸公司借來的“臨時工”。現在可好,整個“長勝”輪像是被海盜綁架了一樣,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於是,“廣遠”公司趕緊向省公安廳報了個警,說他們的船員可能成了海盜的“人質”。


    廣東省委副書記、省公安廳廳長一聽說這事兒,立馬召集刑偵局的領導們開了個緊急會議。這會議開得可謂是火急火燎,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會後,一份《緊急協查通報》就像熱乎乎的包子一樣,被迅速送往全省沿海各市公安機關。


    不僅如此,省公安廳還趕緊向公安部打了個報告,提出了兩點“小要求”:一是希望公安部能把這案子告訴國際刑警總部和東南亞各國的警察們,讓大家一起幫忙找人;二是請求邊防海警等派出空中、海上力量,來個海空聯合大搜索,就像是給失蹤的“長勝”輪和船員們來個“大海撈針”。


    哎,這惠博公司可真是攤上大事兒了,但願這23名船員能平安歸來,別真的成了海盜的“長期飯票”啊!


    十二月初,揭陽和汕尾兩市突然驚現無名屍體,這可把省公安廳刑偵局和兩市公安局給忙壞了。他們急忙派出法醫趕到現場,經過一番科學論證,竟然發現這10具屍體全是“長勝”輪上的船員!


    話說早在1998年11月中旬,汕尾市公安局的刑警李梓綠就得到了一條神秘線索:有一夥汕尾人在福建承包了“緝私艇”,竟然冒充我邊防人員,在外海劫了一艘外輪。結果因為風高浪大,在停靠外輪時,把自己的“緝私艇”的船頭給撞壞了。這消息一傳出來,省公安廳就發出了“協查通報”。李梓綠一看,就覺得這條線索跟“長勝”輪的神秘失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於是他趕緊向汕尾市公安局局長郭少波匯報。


    李梓綠這條線索裏,還提到了一個叫黃達銘的汕尾人,這人正是那條撞壞了的“緝私艇”的船東。12月23日,郭少波召集了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李寶對、刑警支隊長莊金裕等人,再次聽取了李梓綠的匯報。大家都覺得這條線索太重要了,於是立即部署刑警一大隊長石道添對黃達銘展開調查。


    真是無巧不成書,聽匯報的這三人,竟然都是我省公安偵破張子強暴力劫持團夥案的一等功臣。12月24日晚上,他們秘密約見了“廣遠”保衛處領導,一邊聽著“長勝”輪的情況介紹,一邊心裏暗自琢磨。聽著聽著,他們越聽越有門道,越聽越覺得這事兒不簡單。綜合各方麵的線索,他們竟然悄悄地把“長勝”輪的失蹤和汕尾海域聯係在了一起。


    12月30日,一個不起眼的專案組從汕尾市出發,悄無聲息地前往福建省東山縣東山港,去尋找那條神秘的“緝私艇”。嘿,還真讓他們找到了!當晚,他們發現那艘艇的船頭竟然被撞歪了。專案組人員眼疾手快,提取了碰撞時留在船頭上的油漆樣品。你猜怎麽著?事後一化驗,那油漆竟然是從“長勝”輪上蹭下來的!看來,這黃達銘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聽到了些風聲後,竟然在30日晚上從福建偷偷溜回了汕尾,準備跑路。可惜啊,公安人員的動作比他快多了。


    12月31日,李寶對、莊金裕調集了一大幫警察,在汕尾市撒下了一張大網。嘿,還真讓他們摸清了黃達銘的藏身之處。1999年1月2日,黃達銘還在睡夢中呢,突然感覺身上一沉,睜開眼一看,原來是一個公安刑警李梓綠壓在他身上,手上還多了一副手銬。黃達銘這下可算是栽了!


    黃達銘被抓後,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一切。他說,確實有這麽一回事兒,有個叫索尼的印尼人和一個叫翁泗亮的汕尾人,糾合了一幫外省人,借他的“緝私艇”,在1998年11月中旬出公海劫了一艘外輪。不過他自己可沒出海,那夥人可能現在在深圳呢。


    李寶對一聽,這事兒可大了!他馬上決定派專案組把黃達銘押往深圳,去追捕索尼、翁泗亮等涉案人員。省公安廳副廳長鄭少東聽了匯報後,也火急火燎地趕到深圳,宣布“長勝”輪一案正式定為廣東省“9901專案”,並成立了專案偵破指揮部,他親自擔任總指揮。汕尾市公安局和深圳市公安局也都成立了相應的專案領導小組和指揮部。


    1月3日晚上,汕尾市公安又抓到了一個涉案人員黃偉忠。經過對相片的辨認,他們確定這夥人在海上劫持的正是“長勝”輪!“9901專案”終於取得了決定性突破!黃偉忠還供出了一個重要線索:在深圳某歌舞廳做保安的賈宏偉,是登船的“老大”之一。參與審訊的陳偉華立即從他的電話本中翻出了一個叫“阿偉”的資料,一確認,嘿,正是賈宏偉的手機號碼!有了這根“藤”,在汕尾追捕組的配合下,深圳公安順藤摸瓜,抓出了一大串“瓜”。這案子,可真是越辦越有戲了!


    1月4日晚上,專案指揮部已經通過技術手段鎖定了部分涉案人員的藏身之處。於是,近百名刑警如同電影中的特工一般,悄無聲息地兵分五路,潛伏在他們分散居住的五個地方,準備給他們來個甕中捉鱉。可就在這時,刑警們接到了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情報:賈宏偉這家夥居然準備持槍拒捕!指揮部當機立斷,下令“潛伏待命”,大家隻好按兵不動,看看這位“英勇”的賈宏偉能玩出什麽花樣。


    不一會兒,埋伏在深圳市翠竹路附近的刑警們,果然看到賈宏偉的手下像個偵探一樣在樓下東張西望。當賈宏偉發現一輛麵包車裏的幾個人有些可疑時,他居然膽大包天地報了“110”,聲稱有人準備搶劫!這可真是賊喊捉賊啊!刑警們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隻能迅速撤離現場。就這樣,4日整個晚上,賈宏偉等人和刑警們玩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捉迷藏”遊戲。


    直到5日上午,疲憊不堪的賈宏偉終於放鬆了警惕,從已經封好門窗、準備頑抗的住處走下來,獨自一人去銀行取錢。可他萬萬沒想到,銀行裏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當他走進銀行時,立即被化裝成銀行職員和顧客的刑警們按倒在地。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在成功擒住賈宏偉的當天,另一隊刑警也來到了重要案犯印尼人索尼的住所門口。他們先斷了其屋內的水電,引得索尼的女友出門查看,然後迅速將其製服。接著,刑警們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用微型衝鋒槍指著正在熟睡的索尼的頭大喊:“不許動!”這可把索尼嚇得魂飛魄散,他枕邊還放著一支已經上了膛的手槍呢!刑警們趁機一鼓作氣,在8日、15日的兩次大規模行動中,再捕7名涉案嫌疑人。


    至2月底,省公安廳和汕尾公安局追捕組可謂馬不停蹄,上黑龍江、下雲南,一舉抓獲了18名涉案人員。其中上船殺人的有11人,陸上組織、策劃接應的有3人,包庇窩藏的有4人。這可真是一場跨國追捕的大戲啊!


    3月5日下午4時,省公安廳在廣州舉行新聞發布會,宣布“成功偵破劫持‘長勝’號貨輪並殺害23名中國籍船員的罕見暴力案”。他們特別強調,這是一起由國際海盜集團直接操縱指揮的特大海盜殺人劫船案,主犯來自東南亞某國。這些海盜們指派手下進入中國大陸具體策劃組織,並派出10多名船員到中國接應被劫貨輪。


    就在新聞發布會舉行的同時,汕尾市卻傳出了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消息:原來李寶對已經於前一天飛往蘇州,與當地公安部門商討“9901專案”的有關事宜。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啊!聯想到在新聞發布會上,對黃達銘交代出的那位汕尾人翁泗亮竟然隻字未提時,記者們不禁心中一驚!


    根據案犯的交代,我們大致可以勾勒出“長勝”輪上發生的一幕人間慘劇。想象一下那些無辜的船員們,在海盜的殘忍殺戮下苦苦掙紮求生的場景,真是讓人扼腕歎息啊!


    1998年11月13日,上海寶鋼碼頭,清晨的陽光灑在寧靜的海麵上,一艘灰黑色的萬噸巨輪“長勝”號正緩緩駛向馬來西亞巴生港。這艘船雖然掛著巴拿馬國旗,但實際上是香港船東的寶貝。巴拿馬這個國家對船舶注冊、稅收、出入境等提供了不少優惠,所以許多船東都樂意讓他們的船隻在這裏注冊。


    就在“長勝”號離開寶鋼碼頭的前一天,賈宏偉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電話那頭是汕尾人翁泗亮,他的聲音急切而神秘,像是有什麽大計劃要展開。賈宏偉和索尼立即召集了一幫人手,驅車200公裏前往饒平縣。翁泗亮在電話中向賈宏偉透露了他們的計劃:準備出海劫貨。


    據索尼後來交代,這次行動之前,他和翁泗亮已經密謀多次,製定了一個既劫貨又劫船的方案。對於船員的安危,翁泗亮聽從了索尼的建議:“殺掉後拋屍入海。”他還提出了兩條原則:第一,絕不能動中國船,因為內地公安手段了得;第二,搶船和拋屍都一定要在公海進行。如果索尼、賈宏偉等人真的按照翁泗亮的計劃行事,那無疑會給“9901專案”的偵破工作帶來更大的困難。


    當賈宏偉在下午見到翁泗亮時,發現黃達銘等人已經先期抵達。原來,翁泗亮自己承包的“緝私艇”被海浪打壞了,他打算向黃達銘借船去做這筆“買賣”。


    16日中午12點左右,這群海盜駕駛著“緝私艇”已經來到了台灣海峽與高雄對開的海域。索尼通過望遠鏡發現了一艘掛巴拿馬旗的黑色貨輪,船身吃水極深,顯然是滿載著貨物。他命令全速前進,靠近目標。兩個小時後,他們終於追上了那艘貨輪。


    這時候,索尼帶來的一位印尼“老鄉”多尼走上前甲板,向那艘貨輪發出了要求立即停船的旗語。不一會兒,貨輪停住了。由於風浪太大,“緝私艇”撞上了那艘巨輪,前端立即碎裂,開始進水。海盜們忙不迭地爬上那艘貨輪,不一會兒,就有20人左右的全著邊防部隊服裝的海盜爬上了貨輪。


    他們一上船,就將所有船員趕上前甲板,並戴上手銬。這時候,一名海盜將船上貨物清單和樣品拿過來一看,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天哪,這算什麽貨啊?全部是煤渣!”海盜們想走,但朝下一看,發現未上貨船的林盛等人在“緝私艇”上正不停地向外人工排水。顯然,再坐那隻船全體返回已經不現實了。


    索尼當即做出決定,把“緝私艇”上那台半球對講儀搬上來。然後,他讓幾個汕尾人帶著“長勝”輪的證件、貨物清單及樣品回去交給翁泗亮,並叫他派船來接應。搬對講儀上船的正是那個叫黃偉忠的汕尾人,然而他鼓搗了半天也沒安裝上。茫茫公海上,手機根本沒信號。


    就這樣,這群海盜漫無目的地在公海上漂了8天。船員們苦不堪言,白天在槍口下繼續從事各自的本職工作,而到了晚上除了船長和夥房廚師外所有人都隻能戴著手銬入眠。


    11月底,這艘巨輪仿佛迷失了方向,晃晃悠悠地靠近了大陸。索尼終於能用手機與翁泗亮聯係了,翁泗亮根據索尼提供的電話,在深圳與一位自稱在新加坡做生意的印尼人羅傑接上了頭。羅傑想用30萬美金買下這艘“長勝”輪,但附帶條件是“隻要船,不要人”。索尼雖然自稱羅傑是他的“老板”,但聽到這個價格後,覺得似乎有點虧,於是自己給羅傑打了個電話,將價格提高到了35萬美金,換算成人民幣,竟然超過了300萬元。翁泗亮聽完這筆交易後,對索尼說:“那我們把船開往外海,按計劃行事吧。”


    11月24日夜裏,船上廚師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索尼在飯後召集海盜們開會,並以翁泗亮的名義下令,要求把船員全部殺掉。這可把海盜們嚇得不輕,議論紛紛。但最後,還是那些願意殺人奪船的占了上風。幾名海盜拿著槍走到底層的娛樂室,騙船員們說:“船已經靠岸了,我們要一個個放你們下去,但要先蒙上你們的眼睛,不能讓你們知道上麵是什麽地方。”他們首先拉起了44歲的船長黃金庚的胳膊,用一大塊黑布蒙上了他的眼睛,將他帶上了後甲板。黃船長一走出船艙,就感覺到這裏並不是岸邊,船似乎還在行駛。他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慘叫,原來是索尼拿著一根碗口粗的鐵棍,狠狠地砸在了黃船長的後腦勺上。黃船長應聲倒下,索尼叫過多尼,兩人一起從甲板上堆得到處都是的鐵器重物中,找出幾條鐵鏈,纏在黃船長的身上,然後一使勁,將屍體拋下海去。


    接下來的事情就像流水線作業一樣,賈宏偉、多尼等人學著索尼的樣子,一個個打死了船員,然後將屍體拋入海中。這些海盜們幹得不亦樂乎,一直從晚上11點幹到第二天早上10點。看來,這艘“長勝”輪真的是一艘不祥之船啊!


    第二天,十多個剛從境外偷渡到我國的印尼水手,就像是接過了燙手山芋一樣,從那些滿手鮮血的海盜手中接過了“長勝”輪的掌控權,然後一溜煙地開走了,至今仍然是下落不明。這“長勝”輪案啊,雖然鬧得全世界都知道了,但說實話,這還隻是冰山一角呢。整個“9901專案”啊,除了這“長勝”輪案,還包括了至少另外五宗海上劫案呢。李寶對跑去蘇州,就是為了商量把這些案子合並處理的事宜。


    而這些海上劫案中最大的一宗,就發生在“loishan”輪上。你想想看,1998年8月,索尼這家夥就開始和另一位汕尾人朱友旺密謀出海搶劫了。後來呢,他們還把做承包“緝私艇”生意的翁泗亮也拉進來了,三個人還約定了分贓比例,索尼拿一半,朱友旺和翁泗亮平分另一半。


    9月初,索尼帶著多尼和另外16個印尼人,賈宏偉帶著五六個在深圳打工的北方人,來到了汕尾。他們駕駛著翁泗亮提供的“緝私艇”,就在東經118度、北緯18度附近海域,劫持了一艘名為“loishan”的新加坡籍貨輪。你猜猜這貨輪上裝著什麽?整整5000噸食用棕櫚油呢!


    這些海盜啊,在搶劫的時候也是挺拚的,穿著邊防製服,冒充我們“緝私”人員。他們把“loishan”輪上的21名船員都銬起來關在了底艙,然後讓那16個印尼籍海盜把船開走了。不過啊,船主報案及時,導致海盜們沒法銷贓,內部還吵了起來,最後隻好倉皇棄船而逃。所以呢,“loishan”輪和那價值280萬美元的棕櫚油才得以大部分保全。


    因為對“loishan”的搶劫失敗了,索尼和朱友旺就散了夥。但索尼和翁泗亮的“交情”卻是越來越深。在接下來的近兩個月裏,他們一直在策劃搶劫,賈宏偉還在深圳糾合了十幾名北方人做打手。他們一共出了四次海,可是呢,一次都沒能大撈一筆。


    在多次的搶劫行動中,索尼和翁泗亮都是策劃者。但在其他方麵呢,他們還是有很大不同的。比如說,索尼每次都會親自出海動手,而且還提供境外銷贓渠道——就是那個羅傑。據翁泗亮交代,第一次提出“劫船、殺人、沉屍入海”方案的,也正是索尼。他還安慰翁泗亮說:“國際上的海盜都是這樣幹的。”翁泗亮呢,就負責出船出錢。每次行動他少則付十幾萬,多則付幾十萬,但他可從未出過外海。


    翁泗亮還提到,索尼欠他一大筆錢,卻拉他一起去搶劫,並許諾成功後還債。而他們一起劫了“loishan”輪後,反而又花了翁泗亮一大筆錢。索尼與翁泗亮在定下“劫船殺人”的方案後,還曾有一個約定:“一旦兩人中有一個落網,就擔起全部的責任。”結果呢,索尼比翁泗亮早半年多就落網了。而且在1月5日第一次審訊時,他就供出了翁泗亮。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翁泗亮、賈宏偉等人落到這一地步,這個印尼狂魔可是始作俑者啊。


    現在翁泗亮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神公安也是敲山震虎。省公安廳在新聞發布會上雖然沒有提到其他幾宗劫案,但實際上早在半個月前,隻參與過“loishan”輪劫案的朱友旺,就已經被列為“9901專案”的內地二號主犯了。當時啊,省公安廳副廳長朱明健、鄭少東還親自去了汕尾呢。他們明確提出,在全案關鍵已經落在“兩個人、兩條船”上的基礎上,要取得更大的突破。這兩個人呢,指的就是翁泗亮和朱友旺;這兩條船呢,當然就是“長勝”輪和“loishan”輪啦。


    汕尾公安局派出了一群“偵探大俠”,帶著黃達銘這位“超級助手”去深圳追捕翁泗亮,結果,一場小小的“家庭紛爭”卻攪亂了整個計劃。翁泗亮和黃達銘是親戚,黃達銘的媽媽聽說兒子被抓,直接衝到翁家大喊“還我兒子”,翁泗亮的爸爸得知消息後,馬上告訴了他,翁泗亮立刻轉移了住所,並讓他的香港舅舅陳某送來了2萬港元,準備開始他的“逃亡之旅”。


    翁泗亮到底去了哪裏呢?哈哈,原來他跑到了廣州,還在南方大廈附近用公共電話給他的大姐夫翁國華打了個電話,讓他趕緊到某個咖啡廳見麵。翁國華這個“好心人”就幫他在番禺的一個小鎮租了房子。這下,汕尾專案組的焦點就轉向了翁國華。


    3月7日,汕尾專案組決定派市刑警副大隊長廖柳帶一個小組,專門駐紮在廣州,重點“盯梢”翁國華。那時候,他可是“9901專案”指揮部關於翁泗亮的最重要線索。通過技術手段,廣州組發現番禺有個地方在1月14日給翁泗亮的一個逃到四川的馬仔徐某打了個電話。刑警們立刻趕過去,結果發現那是一個士多店的公用電話。他們拿出翁泗亮的照片讓店主的妹妹辨認,這個年輕的女孩一看就叫了起來:“哇,那個‘靚仔’長頭發、皮膚白、長得好端正,身上還有濃濃的香水味呢!”但是,翁泗亮在這個士多店對麵的出租屋裏隻住了一個月,專案組又斷了線索。


    翁國華這個人啊,生性風流。專案組知道這個情況後,決定選取他的一名女友作為突破口,並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英俊瀟灑的廖柳。廖柳很快就結識了那位女孩,向她透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讓她幫忙從翁國華的口中套出翁泗亮的下落。那女孩倒是很配合,但專案組卻不知道,即使是當時的翁國華也不知道翁泗亮的去向了。一時間,翁泗亮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7月23日,專案組決定改變策略,將對長勝輪案的偵破工作由秘密行動轉變為公開搜捕,並製定出一個“敲山震虎、引蛇出洞”的追捕方案。從28日起,專案組在三天之內依法傳訊了翁泗亮的8個親屬,勒令他們交待有關情況。這樣一來,兩條極有價值的線索就浮出水麵了:一是春節前後有一個操潮汕口音名叫阿林的青年先後向翁汝南拿了13.5萬元;二是翁泗亮的義兄李某曾經在春節前看望過翁的老婆並送給她500元錢。但是狡猾的翁泗亮對家人也放了幾個煙霧彈,他明明一直呆在國內卻讓取錢人告訴其父自己已去了菲律賓。而當其父交代出這個情況時反而給辦案人員又擺了一個迷魂陣。


    8月9日,朱友旺在“敲山震虎”行動中露出了馬腳被專案組擒獲這一勝利極大鼓舞了士氣。8月12日淩晨大雨滂沱專案組得到了李某已到廈門的情報連夜派刑警趕往福建。12日晚上在廈門公安局的配合下抓住了李某。13日通過李某的老婆在深圳誘捕了其外甥阿林並將其立即押回汕尾。在途中他向刑警坦白:“翁泗亮還在省內並未出逃。”這句話對於進行了234個日日夜夜無休止征戰的刑警們來說猶如天籟之音。帶隊的廖柳立刻給李寶對打了個電話:“報告李局1號還在國內!”李寶對連聲叫道:“不要多說回來再說!”為確保無誤李寶對親自審問了徐某並讓他畫了幅草圖終於大致搞清了翁泗亮的藏匿點——惠來縣鼇江鎮龍舟管理區龍舟村一座普通農舍中。


    14日晚10點,追捕組正打算大展身手,沒想到卻在路上碰到了一個露天ktv!大隊人馬即將抵達龍舟村口,眼前卻出現了一個熱鬧非凡的露天食肆,人群歡唱卡拉ok,氣氛熱烈得讓人忍不住想加入。於是,大家隻好在2000米外停下,緊急磋商對策。


    “翁泗亮那家夥不會正好在這唱高音吧?”有人開玩笑道。


    “要是他在這,或者有人通風報信怎麽辦?”刑警們眉頭緊鎖,這次行動可不能有失。


    於是,幾名刑警決定親自出馬,荷槍實彈地亮出身份,客氣地說:“各位,稍微安靜一下,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辦。”然後迅速控製了整個食肆,切斷了與外界的聯係。


    到了15日淩晨1點半,追捕人員終於來到了目標門前。現場總指揮石道添帶著李梓綠、葉偉健等人,還有一位身懷六甲的女刑警鄭小紅,悄悄地摸到院牆的鐵門外。鄭小紅手裏拿著照相機,準備捕捉翁泗亮落網的精彩瞬間。


    幾名武警戰士像壁虎一樣攀上院牆,開始窺探屋內情況。葉偉健還特意帶了一把鐵鉗,隻可惜太大了,伸不進去。這時,牆上的武警低聲說:“目標在屋內。”


    石道添點了點頭,突然大喝一聲:“衝進去!”李梓綠、葉偉健等人一腳踹開鐵門,猛衝入內。與此同時,牆上的武警像鳥一樣飛了過去,不到半分鍾,就將身著短褲、正在看電視的翁泗亮按倒在地。


    “看來這次行動不僅成功,還附贈了一場露天ktv的表演啊!”事後有人開玩笑地說。


    2月22日,那個在“長勝”輪案中扮演重要角色的逃犯張軍紅,在陝西省周至縣的老家被當地的警察蜀黍像捉迷藏一樣給揪了出來。3月5日,這個狡猾的狐狸終於被押送到了廣東省汕尾市,準備接受正義的審判。


    說起這個張軍紅,他可是讓公安人員們頭疼不已。在“長勝”輪案這個廣東省審判史上被告和死刑犯數量最多的案件中,他的落網可謂是一波三折。2000年1月28日,當人民法院簽署的《刑事裁決書》生效後,38名被告中有13名被立即押赴刑場執行槍決,還有1人被判處無期徒刑,7人被判處10年以上有期徒刑,11人被判處10年以下有期徒刑,6人則被免予刑事處分。這場被譽為“世紀大審判”的事件雖然轟動一時,但張軍紅等數名涉案疑犯卻仍然在逃,成為了警方的一塊心病。


    為了追捕這些漏網之魚,汕尾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李寶對在內部會議上大吐苦水:“這些家夥就像是藏在深海裏的鯊魚,狡猾得很!抓不到他們,我們怎麽對得起那23名遇害船員的在天之靈?而且,這些歹徒手段殘忍,極有可能繼續危害社會。所以,對他們的追捕,絕對不能以案子審完為句號!”


    於是,警方開始了漫長的追逃之旅。其中,兩次赴陝西追逃都無功而返,張軍紅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2001年4月,汕尾市公安局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可是動真格了,搞了個“追逃協調小組”,還特意讓李寶對擔任組長,把追捕那幾名疑犯當成了當年的頭等大事。說起“長勝”輪案,那還得回溯到1999至2000年這兩年。那時候,專案追捕組可沒少跑腿,兩次親自上山,去陝西那黃土高坡找線索。可惜啊,兩次都是空手而歸,收獲寥寥。


    不過,追逃協調小組可不是吃素的,他們立馬組織了第三次入陝行動。同年5月,廣東省公安廳也派出了得力幹將,帶著汕尾市的一個小分隊,再次奔赴疑犯可能藏身的幾個省份。據說,有的逃犯可能就躲在渝、陝、鄂三省交界的地方,那地方也就方圓數百公裏。由於涉及三個省份,追捕人員可沒少走回頭路,跟各地公安機關層層溝通,不斷下派指令,搞得跟偵探小說一樣。


    雖然辛苦,但好在得到了相關省份公安機關的大力支持。陝西省、西安市兩級公安機關不僅派出專人陪同追捕組下到張軍紅的家鄉周至縣進行布控,還在1999年底和2000年兩次配合汕尾警方在周至縣進行圍捕。可惜啊,張軍紅就像個狡猾的狐狸,始終沒有露麵。


    2001年4月,第三次入陝,廣東警方這次可是下了血本,不僅帶來了更詳細的資料,還準備了一整套法律文書,甚至向社會懸賞,每抓住一名逃犯就獎勵1萬元。這細致的工作可不是鬧著玩的,漸漸顯露出了效果。2001年6月,周至縣公安局刑警大隊給汕尾刑警支隊打了個電話,說張軍紅用化名在某地做生意。兩地警方溝通了最新情況後,都興奮得不行。


    可是,張軍紅這個流亡的老狐狸哪是那麽容易落網的?此後的半年,他又像蒸發了一樣消失了。直到2月22日,公安人員終於又逮住了他的狐狸尾巴:張軍紅出現在周至縣城一戶親戚家中。當天上午,張軍紅在炕上被當地警方抓了個正著。2月27日,得知張軍紅已經落網的消息,汕尾市警方立馬派出3名刑警第四次趕到陝西。這一次,他們臉上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估計心裏都在想:“這狐狸終於被抓到了!”


    嫌犯落網後連歎33口氣,可見他負案潛逃的三年過得是多麽惶惶不可終日啊。在張軍紅被押送到廣東之前,筆者和他還有過一段有趣的對話。筆者問:“案發後這麽多年,你就沒想過投案自首嗎?”張軍紅歎了口氣說:“想過,但我知道這水有多深,我不敢見警察……”筆者又問:“你一個陝西人,怎麽去的廣東?”張軍紅說:“我是家裏惟一的兒子,父親害怕我學壞,1990年就讓我去北京當了兵。1992年退伍後,我就留在北京一家酒店當保安。1997年去深圳一家酒店當了保安……”筆者繼續問:“在深圳打工,怎麽認識了那些壞人呢?”張軍紅苦笑道:“哎,都是在外麵交的朋友。我曾有一段時間沒工作,一個汕尾小夥子幫我介紹在一個娛樂廣場當保安,我就和他成了朋友。沒想到,他經常叫我去給他幫忙打架,一次深更半夜,他拿著一把50厘米長的刀逼我去砍人,結果,被派出所拘留了8天。去汕尾,也是認識的朋友叫的,我稀裏糊塗就去了……”筆者最後問:“上到‘長勝’號貨輪後怎麽樣?”張軍紅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哎,別提了,那簡直就是個惡夢啊!”


    張軍紅,那個在船艙裏被迫參與罪惡陰謀的人,現在坐在西安鹹陽機場派出所的長沙發上,33次的長歎仿佛是他這幾年的驚恐生活的縮影。他哀嚎著說:“那幾年,我活得就像隻驚弓之鳥。”


    “你知道嗎,當我從報紙上看到那個大案子時,我嚇得差點沒尿褲子。”他笑著說,然後透露了作案後的悲慘生活:“我揣著那三萬多元,像隻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竄,結果錢很快就花光了。我不敢在廣東待下去,隻能灰溜溜地回老家,然後又跑到甘肅去躲風頭。”


    提到他的母親去世,張軍紅突然變得有些傷感:“那時候聽說警察在找我,我哪敢回家啊,隻能跑到陝南山區去賣蒸饃、烤餅。一下雨就賺不了錢,生活真是苦不堪言。我甚至改名叫劉潤德,想逃避過去的一切。”


    但是,當談到這次終於被抓時,張軍紅卻突然笑了:“其實,這次被抓我還挺高興的。終於不用再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他長歎一聲,接著說:“隻是,我對不起我的父母,對不起我的媳婦和6歲的兒子。我希望他們能理解我,原諒我的過錯。”


    就這樣,張軍紅在機場的長沙發上,用他的33次長歎和一次微笑,講述了一個關於罪惡、恐懼和悔過的故事。


    廣東省汕尾市中級人民法院在12月的大審日裏,像炒菜一樣把翁泗亮和索尼·韋的案件給炒了個熟透。翁泗亮因為故意殺人罪和搶劫罪被判了個“死刑套餐”,還附贈沒收財產;索尼·韋更慘,除了故意殺人罪和搶劫罪,還非法持有毒品和私藏槍支彈藥,被判了個“超級死刑大餐”,同樣沒收財產。賈宏偉等11人也沒逃過一死,同樣被判處死刑並沒收財產。其他25名被告人也分別嚐到了刑事處罰的“苦果”。


    可是,這13位“美食家”顯然不滿意這頓“大餐”,紛紛提出上訴。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在1月8日再次開鍋,炒出了二審的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並報請人民法院再次品嚐。高級人民法院複核後覺得,這13人團夥冒充公安邊防人員,拿著槍械等凶器在海上搶劫過往輪船,簡直就是“海盜版”的搶劫罪,手段惡劣,數額巨大,給海運事業造成了極大的“味蕾”傷害,後果特別嚴重,必須依法嚴懲。於是,高級人民法院再次確認了原判決的“味道”,讓這13位“美食家”好好品味了一下法律的“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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