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21日,泰州市薑堰區張甸鎮與梁徐鎮交界處的村民報案,稱他們在某河道內發現了死人。


    警方火速出警,到達現場搜索後發現,被裝在鐵皮箱內的屍體不堪入目,經法醫檢測,是一具已經懷孕的成年女屍。


    如此惡劣的殺人拋屍案,抓捕凶手迫在眉睫。12年過去了,真凶才伏法,案件調查到底遇上了什麽樣的阻礙,真相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2008年6月21日,幾位漁民約好去魚塘收網,當天的溫度雖在30度上下,出門在外還是能感受到太陽的毒辣,駕船行駛了一段路,漁民們個個滲出了汗珠。


    途經某河道時,他們發現幾天前漂浮在邊上的藍色鐵皮箱仍然在。“真臭,這什麽味道?”有人趕緊用袖子捂緊了臉鼻,發出不快的嘟囔。


    “還真是,越來越臭了”,其他人紛紛附和,此時船隻行駛到了與鐵皮箱最近的距離,空氣中飄蕩的腐臭味強勢滲透到鼻孔鑽入,直衝腦門,差點讓人把中午飯嘔出來。


    “前幾天我就聞到一股不對勁的味,還以為是死魚呢”“你家死魚了?我家最近也死了不少魚”“我看呐,說不定是這個箱子搞的鬼,裏麵不會裝了死瘟豬吧!”


    漁民們七嘴八舌議論,瞬間對鐵皮箱警覺起來。假若真是缺德鬼亂扔死豬,汙染了水質,那不是白瞎了他們養魚?


    也不管豬瘟會不會傳染給魚,總之這味道惡臭讓人生疑,漁民們相互使了個眼色,搖著船向箱子慢慢靠過去。


    忍耐著生理不適,漁民們將箱子團團包圍,他們看到數團蒼蠅繞著箱子還沒關嚴實的一角,不肯離去。


    “有誰打開看看,到底是不是死豬?”大家麵麵相覷,誰也沒有勇氣。“我來我來,可不敢耽擱下午的工作。”一漁民自告奮勇,快速從船上拿出常備的砍刀,對準那一角使勁撬了撬。


    就在箱子裏的東西重見天日的那一刻,剛湊上來的漁民們瞬間嚇得閉上了眼,有幾個直接身子骨軟掉,跌跌撞撞後退,被絆倒在了船隻上,船隻借力蕩出去好幾米遠。腦袋裏血腥畫麵衝擊,胃似被人緊緊抓住,幾個漢子趴在船邊用力幹嘔,直到酸水吐盡。


    平複了一會,唯有撬箱子的膽大漁民支撐起身體,戰戰兢兢與不明物體再次對視。他眯著眼,蒼蠅在箱內大快朵頤,青綠色混合著血汙像是肉的東西鼓鼓脹脹,好像下一秒就要爆漿。


    等到對上那詭異腫脹的肉塊時,竟然有眼睛、鼻子、舌頭!等不及再看,漁民就慌張逃走,大叫著“死人了,死人了!”其他漁民被他這麽一嚷,更覺後脊發涼,哆嗦著將船隻劃得更遠。


    藍色鐵皮箱不忍直視,對死亡的恐懼牢牢占據了這幾位本分漁民的心,後續不知道是誰報的警,一直等到警察到來那一刻,他們才吃了定心丸,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法醫和技術專家緊隨其後,現場被緊急封鎖取證,漁民們被問話時一五一十道出了所有實情,心有餘悸的同時,也充滿了對死者的同情。


    經過法醫檢測斷定,屍體死因是機械性窒息,被人活活勒死,死者為成年女性,年紀在26歲上下,且懷有身孕。


    胎兒已經有7個月大,體重在5斤以上,即便是早產兒,活下去的可能性也很大,可惜被無情剝奪了生命。


    一般女性懷孕到胎兒成形的階段,大肚子顯而易見。孕婦本就是弱勢群體,還能下得了手,凶手簡直喪盡天良。


    一屍兩命還拋屍,案件性質極為惡劣,偵破必須爭分奪秒。


    為確定死者身份,專案組從源頭入手,但因為屍體高度腐敗,指紋被嚴重破壞,也沒有任何物證能證實她到底是誰。


    孕婦被殺害有段時間了,按照常理,不管是婆家人還是娘家人理應重點看護,她不見了這麽久,應該有人報了失蹤案?


    循著這條線索,民警趕緊翻出之前一大摞案情記錄,根據上麵留下的聯係電話,一個個打過去詢問,外加實地走訪,卻都和被害者條件不符。


    線索中斷,警方大膽猜測被害者是外來務工人員,於是盡力還原了死者真貌,加上物證等信息,發布了將近十萬份協查通報,希望能有所突破。


    此外,調查組兵分東南西北四路,將死者身上檢測到的生物學材料報告,一一和各地生物庫的信息比對。


    2008年,刑偵技術還未像現在這般發達,在有限的範圍內,警方用盡了能用的方法,也沒能從龐大的數據庫裏確認死者身份。


    從死者入手這條路基本斷了,專案組轉換思維,從拋屍行為上分析,凶手將被害者裝在藍色鐵皮箱裏,遺棄到泰州市薑堰區高速公路下的河道內。


    為了不引起懷疑,拋屍原則上越遠越好。箱子和被害者加在一起,少說也有上百來斤,要將這麽沉的東西帶到遠處去,必然要使用像是皮卡、貨車能放得下箱子的交通工具。


    走水路大概率不可能,河道附近眼線眾多,一般船隻運輸醒目的大箱子,很容易引起注意,且在不是沉屍的情況下,僅僅拋屍就非常容易被抓到。


    為確定猜想,警方立即組織人員去薑堰區高速公路某路段,它的下方正是鐵皮箱被發現的那條河道。經過仔細取證,果不其然在外側欄杆上發現了幾處陳舊的可疑剮蹭痕跡。


    基本確定了凶手拋屍的方式後,警方調派了上百位調查員開始查看6月份以來的高速監控。這條路南北走向,平時車流量能達幾十萬,篩查工作繁雜又漫長。


    尤其夜間監控,畫質並不很清晰,即便湊近了仔細端詳也不能確認車型和車牌號,技術上的限製再一次讓查案陷入瓶頸。


    兩條路都進到了死胡同,專案組無可奈何,又不得不暫時放棄,鐵皮箱孕婦被害案懸而未決,直到2020年才迎來了希望的曙光。


    一晃十二載,科學技術飛速發展,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極大便利,公安部也獲益解決了不少懸案。


    之前提取到的被害孕婦的殘缺指紋也被盡可能修複完整,錄進信息庫一比對,跳出了符合條件的人選。


    死者姓汪,安徽人,曾因賭博被抓留下案底。警方趕緊撥打了死者家人的電話,沒接通前還在考慮該怎麽安撫其親屬,畢竟這麽多年過去,警方都沒能抓到凶手,是有些愧對的。


    死者哥哥接通了電話,在聽完民警的講述後,他沒有喜極而泣,也沒有崩潰大喊,反倒是十分鎮定,好像早就知道妹妹遭遇了不測。


    警方生疑進一步追問,卻被對方掛斷了電話,凶手仍舊逍遙法外,不可能就此罷休。幾位民警馬不停蹄上門詢問情況,死者哥哥支支吾吾,麵露難色,幾次敷衍。


    警方循序善誘,告知了事情的嚴重性,哥哥才不得以放下戒備說出實情。妹妹那年宮外孕大出血死亡,全家都知道,這和警方掌握的他殺完全不一致。


    哥哥繼續講述,妹妹如果不是婚姻不幸,也不會被逼無奈跑到江蘇泰州去打工。妹妹和妹夫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兩人認識沒多久就結了婚。


    婚後,妹夫暴露出本性,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整天隻知道消遣娛樂,家庭的經濟全部落在了妹妹身上。


    妹妹新婚燕爾,剛開始還忍氣吞聲,相信妹夫會改,可一連失望了好多次,妹夫再怎麽哄騙也無濟於事,挽回不了妹妹要離婚的心。


    妹夫害怕失去安穩的生活,千方百計找借口不肯去民政局,後來還揚言威脅要殺了全家,甚至對侄子動粗。


    妹妹害怕報了警,索性妹夫被抓吃了牢飯,之後兩人順利離了婚,妹妹就此離開家鄉去了外麵打工。平時的時候,哥哥和妹妹聯係不多,但總歸電話能打通。


    一段時間後,妹妹向哥哥報喜訊,要帶新男朋友來見。這人姓吳,兩個哥哥都對他印象還不錯,便私下催促她快點結婚,以防夜長夢多。


    妹妹有了上段失敗的婚姻,產生了畏懼心理,她和吳某現在相處舒適,不需要用婚姻這種形式來束縛。


    哥哥們勸說無果,隻好由著妹妹去。那一次見過後,哥哥們相信妹妹有人照顧,打電話的頻率也降低了不少,等到再聯係妹妹時,她的電話顯示關機。


    也許是在忙,再過了幾個星期,還是沒音訊,這下哥哥們有些慌了,畢竟有血緣關係,還是趕著去了泰州。


    好不容易聯係上了吳某,卻得到了妹妹宮外孕大出血的噩耗,原本哥哥們還想追究,可吳某拿出了五萬塊錢安撫。


    家裏還有老人要贍養,五萬塊不是小數目,正好能解燃眉之急,哥哥們閉了嘴,沒再確認妹妹的骨灰,就心安理得地回到了老家。


    警方在排除了死者前夫的嫌疑後,立即順藤摸瓜抓捕了吳某。針對案件,他供認不諱。死者汪女士2006年在泰州一處發廊上班,除了正常的理發,順帶提供一些灰色業務。


    吳某第一次來被汪女士接待,兩人對對方的印象都還不錯,此後吳某頻頻光顧,和汪女士聯係愈加緊密。發生關係後,汪女士和吳某你儂我儂,儼然一對陷入熱戀的情侶。


    汪女士在他鄉討生活不容易,吳某的出現讓她找到了靠山,為了留住吳某的心,汪女士對他百依百順,近乎迷戀。即便吳某坦白自己已經娶妻生子,汪女士也沒哭沒鬧,反倒十分冷靜,依偎著吳某,直言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吳某作為卡車司機,與妻子聚少離多,感情淡化,遇上汪女士後重燃激情。為了方便偷情,他在自家小區內為汪女士租了房,白天上班得空就去和汪女士幽會,晚上則返回和妻子同睡一張床。


    意外突然降臨,汪女士懷孕了,這是汪女士和喜歡的人的結晶,她作為母親怎麽也不舍得打掉,便試探性地詢問吳某能否可以生下來。


    吳某一口氣回絕,他本來就是逢場作戲,爽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根本沒想負責任。情人的一反常態讓汪女士生氣,她沒接受吳某打胎的建議,悄悄孕育著體內的生命。


    懷孕期間,汪女士與吳某見麵次數明顯降低,就在吳某想找個日子徹底斷絕關係時,汪女士給了他個驚天霹靂,她挺著大肚子威脅吳某離婚娶她,不然就上門去鬧。


    要麵子要尊嚴的吳某被逼急了,他覺得是汪女士壞了成年人偷腥的規矩在先,便隨手操起繩子一鼓作氣殺害了對方。


    肢解太費力,吳某選擇直接拋屍,為了防止房間有屍臭,他趕緊去五金店定製了鐵皮箱,裏麵還嵌了個籠子。


    將屍體裝進箱子後,吳某費了一番氣力抬到自己的卡車上,連夜拋了屍。為躲避警方追捕,又緊急和名存實亡的妻子離了婚,逃到了外地避風頭。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若不是技術原因,吳某斷不能逃亡十多年。期間,如果他良心發現,隨時能自首,可事實卻沒有。


    他若是樂於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就太低估了警方越來越出色的實力,終究逃不出法網的五指山,吳某要為犯罪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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