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下挖了很深,接著就挖到了填著石頭的地方。石頭後麵,顯然是背陰山本身就有的一個洞,被石頭堵著。石塊比較大,絡腮胡子就想辦法,要把石塊弄開,到洞裏看看。


    就在這個時候,石塊和石塊的縫隙之間,猛然伸出來一隻手,死死的抓住了絡腮胡子的衣領子。


    第一百五十章意外相遇


    絡腮胡子被石塊縫隙裏伸出的那隻手抓住的時候,嚇的叫了一聲,那隻手的主人好像快要淹死的人一樣,抓著絡腮胡子就死不丟手。絡腮胡子掙紮了一下,雙腳蹬著石頭。才把那隻手給掙開。


    “我當時魂兒都快嚇丟了。”絡腮胡子道:“可是等掙開那隻手,靜心想想,又覺得那隻手不像是鬼的手。”


    想到這兒,絡腮胡子就試探著叫了叫,所有人進去之後,隻剩包先生沒有出來,所以他就覺得,那隻手。應該是包先生的。


    果然,絡腮胡子一喊,石塊後麵就有了回應。絡腮胡子聽得出,那就是包先生的聲音。包大先生估計在洞裏遭遇了什麽,九死一生,聲音蔫蔫的沒有力氣,仿佛隻剩下了半條命。聽到是包先生,絡腮胡子就放了心。在外麵弄了好一會兒,才把堵在下麵的石塊撬開一塊。


    石塊一撬開,絡腮胡子就看見石塊後麵的包先生有氣無力,臉色白的和死人一樣,渾身冰涼,就心窩口剩下一絲熱氣。


    絡腮胡子趕緊把包先生拖出來,換了個地方,弄了些熱水,但是包先生不喝,看那樣子,估計是活不了多久了。


    包先生不認識絡腮胡子,可他料定自己走不出這片山就要死掉。所以沒有別的辦法,就求絡腮胡子替他傳幾句話出去。那些話是傳給包先生兩個徒弟的,絡腮胡子答應下來,包先生就告訴他了一些事。


    包先生這次來背陰山,是陸家人請過來的。陸家人說,背陰山這裏有塊凶地,想讓包先生看一看。包先生精通陰陽風水,半輩子沉浸其中,見識也是很淵博的,他隱約聽說過,陸家有一枚不死扳指,所以陸家找過來的時候,包先生就提出要求,幫他們看地可以,不過事成之後,要借陸家的扳指用一用,陸家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所以,包先生很賣力氣。


    他們來到背陰山,包先生發現,背陰山下麵。其實是一塊埋屍地,意思就是埋過很多屍首的地方。而且等他深入地下,就看出來,這是一塊很不尋常的凶地。這裏曾經有過大戰,大戰中死去的人,有相當一部分都被就地丟棄在背陰山下的洞穴裏。但那麽多年過去了。洞穴裏的屍體都沒有腐爛,身上長出了一巴掌長的白毛。就是這種凶地,人埋在這兒,不腐不僵,如果被活人的氣息沾染,就會詐屍作祟。


    常言說,物極必反,什麽事物到了一定程度,就會隱然向另一個極端發展。包先生在這塊凶地的正中,發現了一個活眼,這個活眼很特殊,位於凶地的正中央,隻有一小塊地兒,但就是這個活眼兒,如果處置得當,就會變成凶地中的一塊吉壤。


    包先生看出來這些,如實跟陸家的人說了。這個凶地裏的活眼兒一直都在,如果被滋養盤活以後,這一小塊兒地,就叫做“望天門”。但望天門究竟是什麽意思,包先生沒有告訴絡腮胡子,當時的情況也比較緊急,絡腮胡子來不及多問。


    包先生跟陸家的人說,這個活眼兒,被周圍的屍氣沾染的太嚴重,需要一個八字純陽的活人埋進去,把活眼的陰氣給吸掉,然後就會把“望天門”盤活。


    陸家想要的,顯然就是這塊叫做“望天門”的地,包先生講清楚以後,陸家的人暗中商量了一下,緊接著,當時的我就慢悠悠的問包先生:“包大先生,你的八字,是不是就是純陽的”


    包先生大吃一驚,但是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人一巴掌劈倒在地,手腳都給綁了。陸家的老大老二,在那塊活眼兒上挖了坑,直接把包先生活埋進去。


    “這一招毒啊。”絡腮胡子道:“用包先生去盤活那個活眼兒,還順帶殺人滅口”


    包先生拚死爬了出來,但是身上的陽氣都快被吸盡了,還沾著凶地上的土,一邊跟絡腮胡子講著,胳膊腿上,就開始朝外長那種白毛。絡腮胡子看的頭皮發麻,如果不是包先生快要咽氣了,他準得撒丫子狂奔。


    包先生想讓絡腮胡子把這些話都帶給他兩個徒弟,然後還交給他一些東西。背陰山那塊凶地,加了陸家的符籙,那枚不死扳指,是解開符籙的鑰匙。包先生交給絡腮胡子的東西裏,有幾張他手寫手繪的紙張,上麵有不死扳指的拓片。


    “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絡腮胡子有點懊惱,包先生托付給他事情,是想把信息轉交給兩個徒弟的,可是絡腮胡子聽完,就生出了私心,他總覺得,那塊叫做望天門的地裏,估計埋藏著什麽秘密,所以包先生死了之後,絡腮胡子把東西私吞了,用黑曜石打出一枚扳指。


    然而等扳指真的打出來,絡腮胡子又沒有勇氣自己跑到背陰山的凶地去,翻來覆去考慮了很久,還是放棄了。不過包先生一番講述,讓他知道石嘴溝的陸家有一枚真正的不死扳指,可以死而複生,續一世陽壽。


    從那之後,絡腮胡子就暗中盯上了陸家,但陸家勢力大,他不敢妄動。後來陸家失勢,隻剩下我和五叔,絡腮胡子又開始動心思,跑到石嘴溝,他沒有真的跟五叔動手,隻是旁敲側擊的略一試探,就被嚇跑了。


    從那之後,絡腮胡子知道在陸家估計是占不到什麽便宜的,所以時間一久,慢慢就把這個事情給淡忘。一直到去年,他無意中在靈雲寺遇見了我,大吃了一驚。他看到十幾年過去,我的模樣好像一絲未變。絡腮胡子有意接近我,一番接觸下來,就覺得我和當時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天真懵懂,實在的有點傻,正因為這樣,絡腮胡子才一路跟著我,一直混到現在。


    “不會,我不會那麽做。”我聽完絡腮胡子的講述,就脫口替自己辯駁,無論在什麽情況下,我都不可能把一個無辜的又和自己無冤無仇的人拉去送死。


    “老弟,當年背陰山下發生的事,我沒有親眼看見,依你的心性,我也不信,你會把包先生活埋掉。”絡腮胡子道:“可是包先生當時就是那麽說的,難不成,他撒了謊他一個快要死的人,又有什麽理由去撒謊嘛。”


    陸家當年去背陰山,造一塊望天門的地,是要做什麽的從五叔身上,就能知道陸家人做事的風格,他們不會平白去做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既然這個事情需要殺人滅口,就說明隱藏著很深的秘密。


    我本來就打算朝東走的,背陰山又恰好是在東邊,我對十幾年前的事情,越來越迷惑,也越來越好奇,隻要有一點線索,都不會放過的。


    “你還記得當時走的路吧。”我想了想,道:“帶我去背陰山看一看。”


    “記得。”絡腮胡子看見我真的沒有要殺他傷他的意思,終於長長鬆了口氣,忙不迭道:“我來帶路。”


    我們隻休息了半夜,怕大蠻山的人會連夜出來搜捕,所以天沒亮就動身趕路。花九常在四處行走,經驗非常豐富,帶著我們無驚無險的走出大蠻山的地界,又向東走了好些天,已經快要接近他的山頭野狼山了。


    “兄弟,你還要向東,我送你一程。”花九到了野狼山,也沒有回去,打算要把我送道背陰山去。


    我婉言謝絕了,並非不想跟花九一路,隻不過大蠻山那件事,已經讓花九受了連累,我真的不願再讓他出什麽意外。這個世上,什麽債都好還,隻有人情債,是還都還不清的。


    花九擔心我,我極力推辭,他看我那麽堅決,最後才算作罷,不過還是把我們送到盤營鎮旁邊,才調頭連夜回了野狼山。


    到盤營鎮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們進鎮子找好住的地方,又出來買東西吃。但是鎮子裏的人習慣了早睡,還不到深夜,小店都打烊了,街上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我和絡腮胡子轉悠了半天,找不到買東西的地方,隻能回去睡覺。


    從前麵的街角一拐彎,再走幾步,就是我們落腳的小客店,我們兩個還沒有走過小街,一道人影踉蹌著從拐角那邊一步閃了進來。


    這個突然閃進小街的人,把我和絡腮胡子嚇了一跳,然而四目相對時,我一下子就形容不出心裏的感受,差點叫出聲。


    “豹子”


    這個閃進小街的人,竟然是當時被老驢爺帶走治傷的章豹我原本以為要很久很久都見不到章豹,但真正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他。


    章豹顯然也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裏,他的麵色蒼白,人也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很虛弱。望見我的一瞬間,他的眼神裏流露出了意外的驚喜,但這絲驚喜一閃而過,他衝我搖搖頭,急促又輕聲說道:“等會再說”


    說完這句話,章豹反身就爬上了身後的牆,跳到院牆另一邊兒。


    第一百五十一章突圍失敗


    章豹的舉動很讓人詫異,但是他剛剛跳進院牆另一邊,我就隱約聽到拐角一端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幾道明亮的光線照射過來,刺的我和絡腮胡子睜不開眼。


    “不要動舉起手”幾個人舉著手電照到我們身上,有人低聲的警告。我睜開眼睛看看,對麵的人一共六七個,其中四個都穿著軍裝,應該是部隊上的人,全拿著槍。


    “我們是良民。”絡腮胡子看見對方舉槍,頓時就慌了,雙手舉的老高,跟那些人辯解著。


    “把槍先收起來吧。”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姑娘,看樣子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跟銀霜子年紀差不多,她看看我和絡腮胡子,就把手裏的槍放好,走過來幾步,道:“小老鄉,你不用怕。我們想問問,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人從這跑過去了”


    這個年輕姑娘很溫和,跟我描述那人的長相,聽她的描述,我就知道他們要找的是章豹。我搖搖頭,表示自己沒看見,同時心裏就很替章豹擔心。山裏麵在解放戰爭時沒怎麽打仗,戰場主要是在省城和幾個大城,所以這邊很少會見到部隊的人。看這些人的樣子,應該是工作隊。


    剛解放的時候,很多地方都屬於軍管,一直到建國以後,權力才逐漸移交給地方政府,在一些形勢比較特殊的地方,比如山匪橫行的山區。會有部隊和地方上的人組成一個工作隊。工作隊的權力非常大,幾乎什麽都管。我心裏很清楚,章豹是解放前就一直被通緝的重犯,他家就是盤營鎮的,不知道跑回來做什麽,但在這裏遇見了工作隊。


    “小老鄉,我說的那個人,是個壞人,殺了很多人,現在我們在抓捕他。”這個姑娘看見我不說話,就道:“如果看見了,一定得告訴我們。”


    “水靈,現在該怎麽辦”旁邊有人問這姑娘。


    章豹翻牆的時候,這些人還沒有趕過來,所以應該不知道章豹的去向,我在這裏盡量拖延時間。給章豹爭取機會。然而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年輕姑娘心細而且警覺,一邊和我說話,一邊就用手電筒在周圍掃視。當她看到章豹翻牆的地方時,目光就頓住了,扭頭對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隨即,幾個人麻利的翻過牆,追趕過去。


    “我真沒看見。”我一看見這些人去追章豹,心就慌了,想先離開,然後繞路過去,看看能不能給章豹幫些忙。


    “小老鄉,先不要急。”那姑娘伸手攔住我,她白白的,瓜子臉,留著劉海的剪發頭,看上去文文氣氣,但腰裏束著一根武裝帶,又顯得英姿颯爽,她的眼睛很亮,可是那種明亮後麵,仿佛是一片看不清的霧,她攔著我,道:“小老鄉,你是哪兒的人叫什麽名字”


    “方家峪的,我叫方大力。”我不可能跟她透露家底,隨口就編了個假名,反正石嘴溝和方家峪離的不算特別遠,兩個地方都是同一口音。


    這個叫水靈的姑娘笑了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她看著我,沒說什麽,可那股令人琢磨不透的目光,看的我心裏微微發毛。好在我多少也是見過些場麵的人了,心裏雖然微謊,麵子上卻若無其事。


    “小老鄉。”水靈左手的拇指插在腰上的武裝帶裏,突然就神秘兮兮的對我道:“你剛才,看見那個人了,對不對”


    “沒有。”我心裏一驚,不知道自己的言行中露出了什麽破綻,讓水靈察覺出來。這個姑娘,精明的有些可怕。


    就在這時候,鎮子那邊遠遠的傳來一聲槍響,水靈再顧不上問我什麽,一抬手,輕巧的攀住牆頭,腳一蹬就翻了過去。我和絡腮胡子鬆了口氣,趕緊繞過拐角,跑回住宿的小客店,把老狐狸給喊了起來。


    “出去看看”我緊了緊腰帶,對老狐狸道:“我有個朋友可能讓人抓了”


    我把絡腮胡子留下,這家夥幫不上什麽忙,還可能會拖後腿,我跟著老狐狸出門,前腳剛跨出門檻,就聽見鎮子那邊又傳來兩聲槍響。


    我的心很慌張,剛才看見章豹的時候,他的身體很虛弱,我不知道他能否逃過幾個人的圍堵,所以順著槍聲響起的方向就跑過去。借著建築物的掩護,我們一口氣就跑出鎮子。盤營鎮的外麵,就是一條淺淺的山溝,我看見章豹的身影慌不擇路的從山溝邊上翻滾下去,幾個拿著槍的工作隊的人都是從部隊裏下來的,膽子很大,也不怕死,竟然一個一個的跳進山溝,繼續追擊章豹。


    “老胡,想辦法把他們引開,我去救人。”我匆忙跟老狐狸交代了一下,然後就地分開,從兩邊靠近山溝。


    山溝裏都是尚未完全消融的積雪,老狐狸悄無聲息鑽進雪窩子就不見了,我看見章豹翻滾到山溝底部,踩著積雪踉蹌著向前跑。


    望著他的背影,我的心裏猛然一酸。曾經的章豹,是多威猛的一個漢子,可是之前那次重傷,顯然給他留下了無法避免的影響,章豹的腳步不再迅猛,就好像一隻年老體衰的猛獸,在躲避獵人無情的追捕。


    山溝底部的地勢不平,所以積雪有深有淺,章豹高一腳低一腳的正跑著,冷不防一腳就踩空了,落在一個差不多有一人深的雪窩子裏麵。後頭追擊的人大喜過望,人落到這種深度的雪窩子裏,如果沒有別人的幫助,很難自己爬出來。


    但是就在幾個人靠近雪窩子的時候,雪窩子裏好像有影子飛快的爬了上來,這道影子一頭鑽進地麵的積雪下,像是一條湧動的地龍,在雪地裏留下一道急速穿行向前的痕跡。


    “他怎麽爬出來了”


    幾個人一看見章豹爬出雪窩子,由喜轉驚,拔腳就追了過去。那道在雪地下急速湧動的痕跡動作無比迅猛,一口氣鑽出幾十丈遠,然後在山溝前麵轉彎的地方轟的越出雪層,飛快的跑過了彎路。幾個工作隊的人窮追不舍,前前後後都繞過這個轉彎,繼續追擊。


    看到雪地裏那團躍起的影子,我就知道那是老狐狸。工作隊的人有強硬的背景,而且很多都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人,身上的血氣殺氣太重,那是克製陰邪的氣息,老狐狸也不敢直接動手,隻能這樣把對方遠遠的引走。


    看到那些人追著老狐狸走遠了,我趕忙就一路跑到雪窩子旁邊。積雪被摔出一個洞,章豹蹲在雪裏,還在不停的喘氣。


    “豹子”我朝地上一趴,飛快朝他伸出手,我們一起合作過那麽長時間,彼此很默契,章豹看到我的時候,黯淡的眼睛頓時一亮,抓著我的手一借力,就爬出了雪坑。


    我們不敢多說什麽,就想先離開危險的地方之後再說。章豹的動作明顯不如以前了,我扶著他,在坑窪不平的雪地裏盡力朝前走,前麵不遠就是出溝的路。我心裏隻盼望著老狐狸能多拖一會兒,至少要等到我把章豹帶出這條山溝。


    老狐狸已經把人引遠了,然而我和章豹還沒有走出幾丈遠,前麵那條出溝的路上,一下子閃出一道人影。雪地映著月光,我看見那條人影的時候頭皮就是一麻。那道身影很苗條,腰裏紮著一條武裝帶,正是之前遇見的那個叫水靈的工作隊的女隊員。


    看見水靈的時候,我一愣,條件反射一般的拖著章豹轉身就跑。但章豹跑不快,水靈是個姑娘,卻非常靈活,手裏拿著槍,一路衝下來,沒多久就追到身後。


    “站住”


    “豹子”我眼見水靈越追越近,而且手裏有槍,我帶著章豹怕是跑不脫,所以小聲對章豹道:“你先走”


    章豹是個重犯,抓住隻有一條死路,至於我被抓了,無非是受受盤問,總不會被槍斃,所以,我一推章豹,讓他先跑,自己就放慢腳步,打算拖住水靈。


    水靈跑的很快,我這邊步子剛一放慢,她就追過來了,抬手要抓我的後領。我躲了躲,但她的手法靈巧迅捷,手腕子一翻,又揪住我前胸的衣領,我用力掙紮,衣服受不住兩個人撕扯之間的力量,刺啦一聲,扣子都掉了,懷裏揣著的一疊紙隨著散開的衣襟掉在雪地上。


    這些紙都是我平時沒事的時候,用來整理線索用的,寫著字,還有手繪的圖,可是此時此刻,我連彎腰撿它的時間都沒有,一貓身子,從水靈手裏躲過去,跟著章豹繼續朝前跑。


    紙張掉落的時候,有一張迎風展開了,落在雪地上。頭頂的月光清亮,水靈的餘光瞥了這張紙一眼,臉色頓時就微微一變,眼睛裏的亮光來回閃爍著,隨手把這張紙撿起來,匆匆掃了一眼,接著就對著我們,舉起了手裏的槍。


    “站住”她的語氣隨即也拔高了兩度,帶著強勢的威脅:“再不站住,我就開槍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交流


    水靈的話,就好像一把無形的刀子,刺的人心口一滯。我跟她第一次見麵,但我可以感覺的到,她說了開槍。一定就會開槍。老狐狸把別的人引出去,但槍聲一響,肯定會被發覺。到那個時候,我再想帶著章豹逃走,就難上加難了。


    “你走。”章豹在前麵聽到水靈的話,顯然也能想到這一節,他眼見這次是逃不掉了,馬上停下腳步。瘸著腿轉過身,盯著水靈道:“你們要抓的是我,我跟你們走,這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不要為難他。”


    “豹子”我伸出雙手,擋在章豹身前,唯恐水靈會一槍打死他。我很明白,章豹如果被抓回去。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和下場。


    說真的,我真準備拚命了,從離開石嘴溝到大蠻山事發,一次一次的經曆,讓我漸漸懂得了真摯的感情是多麽的珍貴,那是拿命都換不來的東西。


    水靈舉著槍,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她朝遠處看了看,然後輕輕一揮手裏的槍,道:“到那邊去說話。”


    山溝的一邊兒,是一個凹進山腳的小窪坑,僅能容納四五個人。我不知道水靈的意思,但是看著她的眼神,我總覺得,除了抓捕章豹之外,她好像還有別的話要說。


    我們朝旁邊走了走。水靈就把槍放下了,她很謹慎,也很小心,又轉頭朝遠處一看,工作隊其他幾個人不知道被老狐狸引到什麽地方去了,暫時聽不到一點動靜。看她這個樣子,我就猜測出,她不想再讓任何人聽見我們的談話。:


    “小老鄉,你瞞不過我的,我看的出,你不是個普通的山裏小夥子。”這時候,水靈的語氣就緩和了,和顏悅色的對我笑了笑,道:“幸虧我留了心,和隊裏的同誌分開走,才沒有被你的同夥一股氣都引開。”


    我不知道水靈究竟要搞什麽。隻是心裏很緊張,怕工作隊的人回來,如果那些人一回來,章豹絕對就逃不掉了。


    “小老鄉,我問你,這張紙上畫的東西。你見過”水靈舉起那張紙,道:“還是聽別人講的”


    那張紙上,是我之前看到小馬車上那隻黑箱子時,記在腦海裏的箱子上的花紋。那隻箱子太神秘,我就想把所有相關的細節都整理一下,看看以後能不能有什麽意外的收獲。黑箱子上的花紋非常的繁複,我怕時間長了會淡忘或者記錯,所以把能記住的紋路全部一筆一筆的畫到了紙上。


    我沒說話,可是心裏卻恍然了,從水靈的表情和語氣中,我就覺得,她好像見過這些花紋,說不準,還認識這些花紋。如果換做別人,我肯定要急切的跟對方交流交流,然而水靈的身份背景在那裏擺著,而且又是專門為了抓捕章豹,所以我對她始終有種戒備。


    水靈看我不說話,眼睛裏的亮光又接連閃來閃去,可能她在急速的思索什麽問題。兩分鍾後,水靈就對我道:“小老鄉,我們做個交易吧。”


    “什麽”


    “你一五一十的把這張紙上畫的東西跟我講清楚,不能說謊,是什麽就說什麽,我呢,就把他放了。”水靈指了指章豹,道:“你放心,我說話一定算數,我們可以來個君子協定。”


    我還在猶豫,並不是不肯說出花紋的來曆,隻不過是怕水靈食言。為了救章豹,我連命都敢拚,何況隻是跟水靈說幾句話的事。


    “你隻有幾分鍾考慮的時間。”水靈看見我還在左右為難,就抬起手腕上的手表看了看,道:“如果別的同誌回來的話,我就做不了主了。”


    “好”我咬咬牙,反正隻是說說話,能救下章豹,自然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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