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者無論正邪,修道修心,心境平和,喜怒不形於色,都有很好的涵養。然而道同聽見這句話,臉色就微微一變,無論什麽人,就怕別人直指自己的生理缺陷,雲彩一句矮子,頓時把道同喊怒了。


    我不由自主的拉著雲彩開始後退,陸家旁支當年的老人蠱是被老太爺殺掉的,老太爺終究沒有屍解,就算最全盛的時期,也不過就在分神的境界。雲彩肯定鬥不過道同,實力不在一個級數上。


    “你就來試試。”雲彩絲毫不理會道同隱藏的怒氣,依然挑釁般的道:“來,讓我見識見識”


    呼


    在場的幾個陸家旁支都學過觀魂術,雲彩的話音未落,我和陸家旁支的人幾乎同時看到道同的陰眼裏,飛竄出一道肉眼難見的光。那是道同的魂魄出竅了,眾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道同的魂魄驟然閃起一陣火一般的亮光,周圍的溫度唰的就升高了,眨眼間灼燒的人滿頭冒汗。


    道同的魂魄,卷著這一團火一般的亮光,朝這邊飄來。魂魄本來是無形的,但是被那團火般的亮光映射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上去攔住他”雲彩嘴上說的犀利,但也知道道同很難對付,一揮手,就指令手下的陸家旁支過去阻攔道同。陸家旁支在南方以實力上位,對族內的同族規矩嚴苛,違抗人蠱的命令,就是萬劫不複的死罪。所以一群人都知道道同厲害,卻不敢不動,十幾個陸家旁支的人從四麵八方一起湧上去,各種各樣鎮魂攝魂的法物稀裏嘩啦掏出來一堆。


    轟


    道同的魂魄迅疾如風,十幾個陸家人還沒有站穩腳跟,他的魂魄已經飄到了跟前。我看見那一團火一般的亮光裏,扭曲著一道略微熟悉的影子,溫度已經高的讓人承受不住,腳下的草皮被炙烤的氣霧氤氳。


    “別”我刹那間就看到了那團影子,道同的魂魄裹著那顆火猴子的內丹,呼嘯而至。火猴子是火的靈魄,盡管火猴子已經死了,可是在道同的催動下,這顆內丹散發著蓬勃的熱浪,好像火猴子重生了一般。那種火焰的灼燒,不是普通人可以抵禦的。


    我一聲大喊示警,但是魂魄飄飛的速度要比人快的多的多,一群陸家旁支的人不及有任何反應的餘地,道同的魂魄就飄到了人群正中。


    轟


    一股爆裂的火焰從火猴子的內丹裏升騰起來,魂魄不畏水火,道同的魂魄紋絲不動,但熱浪卻席卷了方圓幾丈的區域。亮光刺的人睜不開眼睛,眨眼的功夫,一群陸家旁支的人頭發眉毛全被燒光,衣服燃起了火,距離最近的幾個人,隻哀嚎了一聲,就被火焰燒的焦黑。


    陸家旁支立即被道同壓製的毫無還手之力,水靈那幫人精神頓時振奮起來,有道同這樣的強援,局勢又一次被逆轉。


    沒有任何人能阻擋道同,屍仙不出,分神境界的修行者就所向披靡。道同的魂魄裹著火猴子的內丹,如入無人之境,陸家旁支迫於雲彩的壓力,被迫亂哄哄的抵擋了片刻,終於被強壓瓦解,幸存下來的人開始四散逃竄。


    轟


    道同的魂魄撲麵襲來,魂魄本身的威勢把火猴子內丹的火魄催動的淋漓盡致,好像火猴子真的活過來一樣,在半空泰山壓頂般的朝這邊湧動。道同的目標很明確,完全針對我而來。


    “小哥,你退後。”雲彩絕對不肯讓我有半分危險,麵對道同的強壓,她猛然朝前衝去,想要臨危擋住道同。


    第二百二十六章最後一條路


    雲彩搶在我前麵,想要擋住道同。道同的魂魄仿佛被映照的通紅,如同一片火燒雲,從上方墜落,又急速的貼著地麵猛衝過來。


    這一瞬間,雲彩的身體好像和黑夜融為一團。露出了夜色人的身形。道同的魂魄快,雲彩的動作也快如閃電,兩團連看都看不清楚的影子嘭的在麵前不遠的地方重重撞擊到一起。


    轟隆


    眼前的紅雲一下子被撞散了,但是紅雲崩潰的同時,雲彩的身軀如同一根輕飄飄的稻草,從撞擊處猛然倒飛了回來,我趕忙伸手接住她。落地的一瞬間,我看見雲彩的半張臉被灼燒的通紅,已經負傷。我緊緊抱著她,緩解慣力,踉蹌的倒退了好幾步。腳步剛一停穩,雲彩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雲彩”我看著雲彩黯淡下來的眼神,頓時就把腦子裏的所有念想丟的幹幹淨淨,我緊緊抱著她,急促的問道:“你怎麽樣怎麽樣”


    “小哥,我一點事情也沒有”雲彩強忍著第二口要噴出的血跡,鮮紅的血,飛濺在她白皙的臉龐上,她不覺得痛楚,被我抱著,好像就是世間最幸福的事,她笑顏如花。道:“那個矮子,打不死我的”


    就在雲彩喃喃低語的同時,被撞散的紅雲唰的重新聚集到一起,道同的魂魄太強了,雲彩傷不到他,盡管被撞的飛散,卻瞬間又再次聚合,魂魄催動著內丹中的火魄,如同一輪飄浮在五行山腳下的炎陽。敗獨壹下嘿言哥


    唰


    道同的魂魄又一次朝著我們飄動過來,雲彩都受傷了,誰又能阻擋強大的道同我抱著雲彩,這一刻,她的生死,仿佛牽動著我的心。


    “重陰身的人。想要殺人,簡單之極,要麽用陰雷劈死他,要麽,就把他帶走”


    這時候。初一當初對我說過的話,電光火石一般的閃過腦海,我的陰羅密咒還沒有修成,陰雷對付普通人還行,但是對付道同,卻連一點把握都沒有,眼見著道同的魂魄已經近在眼前,我身邊的雲彩。絡腮胡子,連同不遠處的土遠城還有霍家人,一下子就被死亡的陰影徹底覆蓋。


    除了我,沒有人再能阻攔道同的殺機。


    把他帶走


    “你呆著不要動。”我放下雲彩,形勢危及,我一句話也沒有多說,放下她的同時,烘爐出竅法催動著魂魄離體而出,在麵前兜了個圈子,迎向道同。


    脫離了軀殼的魂魄不懼怕火猴子的內丹,我剛剛勉強修到日遊的境界,就放棄了問屍經,改修陰羅密咒,魂魄跟道同差得遠,但重陰身的魂魄至陰,被密咒浸染的魂魄一出竅,周圍就好像浮起了一片森森的寒意,無形中把火猴子內丹的熱度給壓了下去。


    道同是絕對的高手,我的魂魄一出竅,他就察覺到我和他實力相差甚遠,因此毫無顧忌,繼續猛衝過來。


    嘭


    我的魂魄和道同的魂魄一下子糾纏在一起,對於失去了軀殼的陰魂來說,處處都是黃泉路的入口。我纏著他,不斷的翻滾,前麵已經隱隱出現了那團獨屬於陰間路的昏黃的光,還有一望無際的死地。


    “你的魂魄不全”道同的洞察力已經超乎想象:“一道殘魂也敢跟我作對”


    我沒有時間跟他囉嗦,魂魄和道同交鋒,承受的壓力要比身軀承受的壓力大的多,好像自己的陰魂隨時都會被對方的魂魄碾碎,飛散。魂魄一旦受損,就難以愈合,可是被逼到這種地步,不和對方拚命,是完全沒有任何辦法了。


    我敵不過道同,但重陰身的魂魄不是普通的魂魄,道同包裹的內丹沒有作用了,一時間也無法製服我。兩團魂魄無聲無息的爭鬥,卻凶險到了極點。我拖著道同的魂魄,朝著黃泉路上硬衝。道同的道行高深,一發覺我的動機,立即就警覺了。


    “你不要命了”道同大驚失色,普通人的陰魂一旦進入陰間,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就永遠不可能回來,魂魄沒了,留在陽間的軀殼就真正變成一具皮囊。道同開始退縮,他雖然比我強很多,卻不敢冒這個險。


    見他產生怯意,我更不可能放手,死拖著他,不斷朝黃泉路上靠攏。道同被纏的沒有辦法,一點一點被我拖著,將要進入陰間路。


    道同的魂魄在顫抖,除了屍仙,沒有任何人敢把自己的魂魄放入陰間。我全力把他的身軀拖進黃泉路一半,道同頓時拚死掙紮。


    這時候,那個背著藤條框的少年,又舉起手裏的弓,搭上一支箭。他肯定也學過觀魂術,能清晰的看到我的魂魄,箭在弦上,一觸而發,箭帶著犀利的破空聲,雙方距離本就不遠,破空聲剛剛傳出,箭已經到了麵前。


    這支小箭不是用來射殺活人的,因為箭簇並不鋒銳,刻著一個古獸的獸頭。這種古獸叫做“吞”,是傳說中專門以鬼魂為食的神獸,吞獸鎮鬼。箭上有強力的加持,箭到眼前,上麵刻著的吞獸仿佛活了,一團黑影張開血盆大口,要吞噬我的魂魄。


    唰


    道同的魂魄太強了,我已經盡了全力,卻隻能把他拖進陰間一半,箭即將飛來的時候,道同拚死掙脫了我的糾纏,朝後麵急速的飄飛。我為了糾纏道同,力竭無助,飛箭從魂魄間直接穿了過去。


    魂魄無形無質,但是這隻箭穿過魂魄的時候,我就感覺魂魄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震的將要潰散。修行的人寧可讓軀殼受到重創,也不願魂魄有分毫的損傷,因為軀殼肉身受傷,藥石的力量就可以讓其複原,可是魂魄受損,很有可能永遠痊愈不了。


    然而這時候已經遲了,我的魂魄顯然被這支帶著強勁加持的箭所傷,魂魄飄飄忽忽的,如同一陣將要被吹散的煙。我不顧一切的抽身飛了回去,唰的沒入軀體中。


    魂魄受損,整個人都感覺要到大限,我的臉色瞬間變的蒼白,身體裏的力量好像一絲一絲的流逝著。


    “他的陰魂受損了”道同狼狽逃回自己的軀殼中,複蘇過來的時候,就跟水靈喝道:“事不宜遲,抓他”


    五行山上二三百人,陸家旁支隻是一少部分,我和雲彩都受了傷,陸家旁支也損失慘重,水靈聽了道同的話,一聲令下,那些在旁邊虎視眈眈的小陰官,頓時就開始活絡,連同五行山聚合的那些山刺,一股腦的蜂擁過來。


    我們背後是一座小山,其它三麵的路都被堵死了,被迫朝後退卻。那麽多人一起衝過來,重傷之下的雲彩也阻擋不住。衝擊的人群一下把我們衝散了,隻有雲彩死死的抓著我,不肯放手。


    “老弟”絡腮胡子連蹦帶跳,這家夥是有一些旁門左道的本事,可是被那麽多人圍攻,登時亂了方寸,被逼的不斷倒退。水靈的目的是活捉我,剩下的人則都處在被圍殺的危機中。絡腮胡子蹦來蹦去,靈巧異常,卻始終掙不脫眾人的圍困,被越逼越遠,漸漸的退到了小山一旁的絕壁前。


    “胡子”我看著他再倒退就要落入山峽了,但魂魄受傷,比身軀重傷還要嚴重,實在沒有再挽救他的力量。


    “老弟哎哎哎”絡腮胡子眼見著撐不住了,腳下一滑,整個人一下子就從崖邊墜落下去。此時此刻,以前的些許誤會已經煙消雲散,絡腮胡子是我的朋友,我不顧一切的把前麵幾個人打倒,撲到了崖邊,伸頭朝下望去。


    這一眼望過去,心裏就稍稍鬆了些,絡腮胡子的門道很多,被逼的失足墜崖之後,臨危甩出來一根帶著鐵鉤的細索。鐵鉤勾住山壁上的石縫,絡腮胡子就被懸在下麵,一時半會之間可能不會摔落下去,但被掉在半空,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非常難受。


    我看到絡腮胡子,卻沒法救他,剛一露頭,身後的敵人就一窩蜂的猛撲過來,我被迫調轉方向,沒有去路,我和雲彩隻能一邊勉強抵擋,一邊朝後退。普通的敵人還好說,但是人群後麵,道同也緊緊的尾隨著,他被我弄怕了,不敢在隨意出竅,可是有他在後麵坐鎮,我們死都衝不出去。


    “上山”雲彩看看後麵,已經無路可走,隻有那條通往小山山頂的小路。這種山,以前沒有路,五行山又是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小路隻有兩尺寬,陡峭的難以立足,雲彩把我先推上山路,然後自己也跟了過來。


    走上山路,形勢有點點好轉,山路太窄了,那麽多敵人擠不上來,有兩個想要跟過來的人,被雲彩一巴掌抽下去,人還沒落地,已經被毒的半死。


    抓著這個機會,我和雲彩一前一後的攀上了小山,小山不高,順著陡峭的山路爬到山頂,下麵的人也不敢再追擊,全部堵在山路的路口,抬起頭遙遙注視著我們。


    第二百二十七章以命相持


    爬上山頂之後,我和雲彩得到了一點休息的時間,水靈手下大部分人都忙著圍攻我,絡腮胡子和土遠城這樣的人,他們就無暇顧及。我不知道絡腮胡子的生死,但站在山頂。能隱隱看見,土遠城還有霍家幾個好手,一番拚殺,勉強殺出一條路,趁著夜色逃遠了。


    他們逃走了,山下的敵人也暫時沒有圍攻上來,我卻不能大意。魂魄被那支吞獸箭射傷,實力大損,小山的山頂,就是一片絕地,沒有任何退路。我和雲彩守著山路的路口。隻有這一條路,我們下不去,但敵人也攻不上來。


    “小哥”雲彩看著我,眼睛裏都是喜悅的神采,但是我發現,她傷的比我想象中更重,之前隻不過礙於大敵當前,一直都在苦苦支撐。如今情況稍稍好轉,她頹勢立顯,眼神微微有點渙散,慢慢的坐在路口邊。


    “你要緊嗎”我看看雲彩,她被道同傷到了內髒。但是在這個地方,一時間又不知道究竟傷在何處,走山人身上帶的都是外傷藥,遇見髒腑受傷,就束手無策了。


    “不要緊,我不要緊我就守在這裏,無論誰,都上不來,小哥沒人能傷害你”雲彩的眼睛想要慢慢的閉上,她可能是困頓極了,但是她怕再有人衝上山頂,我會抵擋不住,她全力撐著眼皮,嘴裏喃喃自語。身子卻軟軟的想要躺倒。輸入字幕網址:heiyaПge觀看新章


    我一把扶住她,雲彩依偎在我懷裏,眼睛終於閉上了,但是她不肯就這麽睡過去,唯恐自己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她不停的說話。


    “雲彩。”我抱著她,感覺心裏那種複雜的情緒幾乎把整個心田都塞滿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對待她:“你這是何必”


    她本來可以沒事的,她在陸家旁支裏的地位很高,如果不是強行出頭幫我,水靈對她也會有幾分顧忌。


    “我願意”雲彩閉著眼睛,抓著我的胳膊。小聲道:“我願意做的事,誰也攔不住,小哥我真的不怕,就算和你死在一起,我也是歡喜的”


    我和雲彩守在山頂的路口,下麵那些來不及逃掉的陸家旁支,一下子就被圍住了。沒有雲彩的指揮,這些人群龍無首,被迫擠在一起,抵擋敵人的衝擊。


    “你們都住手”陸南在山下大喝一聲,眼見著雲彩受了重傷,能不能活著走出五行山亦是未知數,陸南明顯要落井下石,站在那群陸家旁支麵前,道:“她已經重傷垂死,你們還替她賣命”


    眾人都遲疑了,陸家旁支裏,隻有利益,沒人不愛惜自己的命,雲彩在的時候,眾人迫於壓力,不敢抗命,但雲彩躲到山頂,這些人就開始猶豫。


    “殺了她”陸南咬著牙,對陸家旁支眾人道:“你們在場這些人,都是功臣殺了她,拿到陸山宗身上的不死扳指,我給你們重生的機會,給你們黃金,讓你們到山外的大城裏逍遙快活”


    在利益至上的族群裏,像雲彩這樣的人,已經很罕見了。在陸南的蠱惑下,陸家旁支的人猶豫更重,有人目光閃爍,在陸南和雲彩之間不斷的遊走著,顯然是在緊張的思考。


    “黃金,我有的是,隻要聽話,這些都給你們。”水靈適時走上來,身後一個山刺拿出一些散碎的金塊,水靈抓過金塊,隨手就撒向陸家旁支的人群裏,引起一陣哄搶:“這樣的碎金,山上有的是,每人都有份”


    “殺了她”有人搶到了金塊,黃燦燦的金光在他們的眼睛裏不斷流動,黃金,讓人內心深處最本能的自私畢露無疑,在利益的誘惑下,鐵律倫理都淪為浮雲。


    陸家旁支都動搖了,山下的敵人重新混成一片,但在場的陸家旁支受損很重,幾個小陰官頓時變成了攻山的主力。


    我和雲彩孤立無援,唯一的優勢,就是麵前這條陡峭的小路。小路窄的隻能容一個人通過,下麵的敵人商議了一陣,幾個身強力壯又功夫很好的山刺,在小陰官的督促下,開始朝山上爬,他們手裏有槍,我和雲彩又朝後麵退了退,剛一露頭,對方舉槍射擊,子彈貼著頭皮飛過去,壓的我們不敢露麵。


    “上去抓了陸山宗”水靈看見我和雲彩被子彈壓製了,頓時高聲叫道:“抓到陸山宗,他有多重,就給你們多重的黃金”


    砰砰


    爬在最前麵的人不斷以槍開路,迫使我和雲彩無法露出身形。雲彩已經疲憊困頓之極,但是強敵壓境,她又睜開了眼睛。敵人在一點點的爬動,距離山頂越來越近,等到他們近到一定距離時,我悄悄挪動一塊比臉盆還大的石塊,從山路的路口推了下去。


    二三百斤的石頭,從陡峭的山路滾落下去,人在山路上,沒有可以躲避和借力的餘地,石頭滾滾而落,三五個快要爬上來的山刺頓時就被砸的人仰馬翻,從山路旁摔下去,體無完膚。


    水靈看著幾個山刺馬上要爬上去了,卻又被石頭砸下來,顯得有些惱怒,可是隻要我牢牢守住這個路口,下麵的人就上不來,水靈急躁卻想不出別的辦法。


    “六爺,識時務者為俊傑”山下有小陰官高聲喊道:“咱們好歹也是在石嘴溝呆過的,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你說出陸家的金脈,再把扳指和舍利拿出來,咱們還認你是六爺,不但不會為難你,還好好的把你送下去,怎麽樣”


    “你也有臉說是在石嘴溝呆過的人”我忍不住喝道:“不要汙了石嘴溝這三個字”


    “陸老六”旁的小陰官看我言語毫不客氣,也頓時針鋒相對:“陸家的人都快死絕了,老太爺死了十幾年,你們還憑什麽吆五喝六的你看著山路險峻,就想死熬你能熬多久痛痛快快交出東西,還能留一條命,要不然,咱們就等你困死在上麵,等你死了,一樣能把東西拿到。”


    “來想要這東西,上來拿”我拿出身上的不死扳指,道:“讓我交出這東西,做你娘的春夢”


    我嘴上雖然硬,但心裏卻不停的打。我和雲彩現在這種傷勢,能保證不昏過去已經是萬幸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可是我心裏做好了打算,真的撐不住,就把不死扳指丟進山峽,死了也不會便宜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小哥”雲彩勉強睜開眼,道:“你的那個同伴,不是逃出去了這附近,還有沒有救兵”


    絡腮胡子生死不知,土遠城是拚死逃出去了,他一旦回去,三哥就會知道這裏的事。憑著三哥的秉性,他一定會趕來救我。想到這兒,我就很忐忑不安,三哥畢竟單槍匹馬,不說別的敵人,就道同一個人,三哥不定能不能對付,畢竟,三哥和老太爺的本事,差的太多,道同已經是臨近屍解的道行,我隱約覺得,三哥不是道同的對手。


    三哥一定會來,我阻擋不了。既然事已至此,我就要堅持下去,至少要堅持到三哥趕來,再見機行事。從焦家營到這裏,差不多三百裏的路,土遠城要趕回去報信,三哥也要趕回來,一來一往,就算趕的再急,也得七八天時間,在三哥趕來之前,我就必須要守住這個路口。


    我傷的很重,魂魄受傷,人就病怏怏的沒有一點精神。可是我連眼睛都不敢眨,隻要少一鬆懈,下麵的人就會趁虛而入。


    我苦苦的熬著,從天黑守到天亮,我知道山下的敵人在不停的想著攻山的辦法,可是卻無能為力。


    一天,兩天,三天


    我已經疲憊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這是最讓人難熬的時刻。我看著雲彩傷重不支,就好像一朵盛開的花,在自己麵前一點點的凋謝枯萎。她的臉上沒有光澤了,上次被青嵐尼姑重傷的身軀還沒有康複,就再次遭到重創,兩次重傷,讓雲彩難以支撐,但是她始終不肯離開我半步。


    我不知道這三天時間是怎麽熬過來的,算算日子,三哥趕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可是,我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山下的敵人在這三天裏沒有什麽動靜,隻是死死的守著下山的路口。到了第四天,一群人扛著什麽東西,從五行山另一邊匆匆的趕了過來。那幫人忙碌了一陣,就在原地散開,水靈和陸南,還有一幫小陰官站在後麵,人群散開的時候,我的眼神頓時就僵直了。


    我看到他們在山腳下架起了一門迫擊炮,這東西是當時抗戰時期日本人圍剿遊擊隊時所用的武器,山區的道路不暢,運輸困難,大口徑的火炮拉不進來,這種迫擊炮已經算是重武器了。日本人戰敗,山裏的山刺趁機搜掠了一批武器,難怪這幫人三天沒有動靜,他們是去準備這門迫擊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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