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全身濕漉漉,放著幾條蹦躂的小白魚。


    不遠處坐著一個全身長滿了黑毛的水怪,咳咳地笑著,見我醒過來,指著蹦躂的小魚。看樣子是怕我肚子餓了,讓我吃小魚。我舒展身子站了起來,水怪手裏麵拿著綠色的土卵。我這才明白,剛才跳下水,是因為綠色土卵發光才水怪拉下來的。


    此刻,看來並沒有太多的惡意。


    我問道:“你是誰?”水怪搖搖頭,拿著土卵咯咯地說著,依舊比劃。接著綠光,依稀看清楚四周的環境,石板鋪成的舊的排水設施,可能被廢棄多年,怕是以前舊城市的下水道。江城市三鎮分別是武昌、漢口和漢陽,由漢江和長江交會而成三鎮,九省通衢。早在多年前江城市就是大城市。三國孫權在設立武昌,立足精神“以武昌盛”,南宋明代清朝,武昌府更是知名天下。1911年辛亥年,更是敢為天下先,民主的旗幟開始全國蔓延。


    江城市古城區人口眾多,城市排澇排水十分重要,所以千年以來城市管理官員對於排水設施十分重要。土卵的光芒一照,巨大的地下水道出現在眼前,加上回想水怪寄居所在。此地定然是廢棄的地下水道,成為了水怪躲避人類的穴居。應該離長江不遠,順著走出去,可能就到長江去了。


    水怪叫喊著,然後站起來,往黑洞洞的方向走去,走出兩步,對我招手。我除了肚子喝了慢慢的水,其他一切正常,站在一旁方便一下。水怪“哎呀”叫了一聲,急忙轉身,躲著不敢看。


    我忍不住笑起來,看來這隻水怪還是比較可愛。走了一段道路,才發現這排水道修理十分合理,兩邊是不寬的石板用來行走,中間是潺潺流水,人走在上麵無須彎身。不知道是什麽朝代修建然後荒廢在這裏。水怪走得不快,怕我被迷失在水道裏麵。


    很快,拐了一個彎。水怪把綠色土卵收好,指著牆麵上的一排文字。


    我走過去一看,發現一排細小的文字,好像修建水道的工匠留下來的字跡,我上前一看,居然是南宋年份的記錄。這條下水道居然保存了上千年。


    我之前看過一些紀錄片,說很多千年以上的大城市,地下麵複雜的程度比地麵複雜。曆朝曆代的統治者在下麵修建複雜的地宮、下水道、武器儲備室以備戰亂,新時代又開始建設地鐵等等。地下麵的世界可怕、陰暗複雜。


    在這些地下水道裏麵,很多流浪者、殺人犯、精神症者會躲在裏麵。當然還有更可怕的東西,怪蟲、毒蛇、冤魂等。


    水怪又開始說我聽不懂的話,忽然,整個身子一抖。遠處傳來咕咕的叫聲,黑暗處,依稀可辨是兩隻巨大的蛤蟆。全身似乎還發著金光,下巴鼓起,背上麵似乎依稀發光。


    地下水道之中,可怕的東西就是這些蟲子,躲在陰暗處,殺傷力未知。


    這兩隻金蟾出現,一左一右,眼珠子發著綠光。水怪躲到我的背後。我手上麵沒有武器,我示意水怪不要動。蛤蟆都有特性,對於靜止的東西是看不見。隻要不動這些金蟾就是個瞎子。我心中喊道:“你們速速離開。”金蟾對於我意識的交流根本沒有反應。從金光閃閃來看,金蟾似乎在此生活了多年,怕是年紀比我還要大。


    忽然,哐哐地聲音從頭頂傳來。金蟾習慣性地叫喊了兩聲,並不覺得害怕。哐哐聲音熟悉得很,應該是地鐵開過的聲音。看來在我頭頂上麵是地鐵隧道。金蟾其中一隻跳動,落在另外一隻身上。守在路口上麵。


    我心中喊道:“快快,讓開。”我慢慢蹲下身子,將腳邊的石頭撿起來,用力一扔,金蟾猛地跳起來,毒液吐出來,好像強酸潑在石頭上麵,冒出一陣白煙,落在地上石頭隻剩下一半。


    水怪更是害怕。伸出毛茸茸的手將我抓住。我正想過不去,那就原路返回吧。遽然,隻聽見細微“刺刺”地聲音,水道中間很快遊過來一條青蛇,青蛇很快。水怪鬆了一口氣。青蛇一動,金蟾感覺到危險,跳到水流中去,很快就溜走。


    青蛇聳起身子,吐著信子看著我。我倒抽了一口氣,青蛇能把金蟾趕走,肯定更要厲害,我雖然死不了,被它咬了也要昏迷許久。水怪走上前,咯咯地說著,青蛇順著它的毛毛手爬了上去,看樣子兩人是好朋友。水怪又朝我招呼,繼續趕路。這會有了青蛇帶路,暗中有些怪眼睛看著我們,也沒有跳出來挑釁了。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才發現一扇奇怪的銅門,水怪很輕巧地把銅門打開,到了一個地宮裏麵。地宮的修建十分巧妙,靠在地下水道,銅門也很奇妙。如果不是機緣巧合,誰能想象人口兩千萬的大都市下麵,會有這樣的地宮。


    銅燈一下子亮了。裏麵有一具屍骸,頭上麵還垂下來長長的白發辮子,身上的衣服似乎舊式褂子,應該是清朝的服飾。屍骸坐在一張椅子上麵。水怪拿著綠色土卵奇怪地說著聽不懂的話語。青蛇熟練地從水怪身上下來,很快順著椅子上到了白骨身上。就盤在肩膀上麵。


    看著形勢,這水怪和青蛇都是屍骸所豢養。隻是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因為什麽緣故,死在了這裏。我走過去,看了看屍骸,有幾成隱隱發黑。可能是中毒而死。


    第一個可能是自己養蛇中毒太深而死;第二個可能是他人下毒害死了他。


    隻是百年過去了,那下毒之人早已命歸黃泉。一切恩怨早已煙消雲散,不複存在。地宮的四麵幹幹淨淨,沒有多餘的線索,不然看到一些線索,對於亡者的身份也能確定。我歎道:“既然已經化身白骨,身份地位都不過是浮雲。我這好奇心也該打消。”


    骸骨坐在椅子上,左手向上,保持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好似生前拿著什麽東西,後來這東西消失不見了。


    水怪忽然跪下來,朝著屍骸咚咚地磕頭,將綠色土卵拿起來,放在了屍骸的手上麵。屍骸左手的骨頭保持向上的姿勢,正好就是放著一個綠色土卵。


    我想,這水怪可能以為我把土卵送回來,才在水道裏麵對我禮貌有加。


    我喉結動了一下,今日所見,竟是如此離奇,這個綠色土卵竟然是這江城市地底下一個地宮裏麵,百年故去的老者。


    綠色土卵在手骨放了一會,椅子上麵的枯骨在一瞬間就塌掉。原本屍骸保持人的樣式,正是因為沒有外力的幹擾,土卵雖然不重,畢竟枯骨存留了很長時間,放在手上一壓,手骨腳骨、肋骨脊椎全部散掉,頭骨也從椅子上麵落下來。


    咚咚滾了兩下才停下來。青蛇驚嚇很快溜下來和水怪靠在一起。水怪嚇得趕緊磕頭。


    手裏麵的綠色土卵也滾動,最終停在我的腳下。我伸手把土卵撿了起來。水怪急忙站起來,朝我咚咚磕頭。我笑道:“你們不要怕我。我不是他。”


    看來,這人活著的時候,不是一個性格溫和的主人。水怪還在發抖。我上前將水怪拉起來:“你別怕我。我不會把你吃掉。”


    青蛇吐著信子,縮在一塊。


    ☆、第四十三章 七月十五鬼門


    借著燈光我才完全看清楚了水怪,一身黑色的毛發,臉上長滿了毛發,根本不是什麽水鬼,有幾分類似於人猿的。水怪瑟瑟發抖。我在它的手臂上發現一道黑色的紋理,不是天生,應該是有人種在上麵。


    十有八九是骸骨活著的時候種在水怪身上,目的就是為了讓它守住地宮。水怪“啊呀”叫起來,好似痛楚不已,朝著一堆碎骨頭不斷地磕頭。我將水怪拉起來,看著上麵的封印,似乎是蟲族郭家的封印。用一種黑色的線蟲纏繞在手上麵,對宿主產生巨大的痛苦,從而達到控製宿主的目的。


    我將手放在封印上麵,集中了念力,大喝一聲:“解。”


    黑線慢慢地解開,轉瞬變成了一條黑色的線蟲,順著我的手指溜到了我的手掌心位置。我站立不穩,往旁邊一躲,靠在石壁中間。這線蟲來勢洶洶,我怒喝道:“你還不快滾開。”


    線蟲原主人已死,控製弱了不少。在我的逼迫之下,最終落在地上。爬動很快,從銅門的石縫跑了出去。水怪鬆了一口氣,又要磕頭,我急忙將它扶住。


    我想它不知道時代的變化,磕頭認主子的舊禮已經過去多年了。


    水怪好似懂了,咯咯地笑起來。青蛇見自己的好朋友解除了咒印,也很高興。


    在水怪身上來回遊走。探著腦袋似乎善意地看著我。


    我把手伸過去,青蛇滑來,一股涼意傳來,整個人清醒了不少。地宮不大,大概在二十個平方左右,除了一張椅子之外,牆上麵的油燈設計也很古怪。


    我數了一下,一共七盞燈。


    終於,在天花板上麵發現了一些圖案,上麵畫滿了星辰日月。


    我猛地想起骸骨坐著的姿勢,十分怪異。腦袋裏麵想起了一個多月前太爺爺在河邊說過的話:當時挖出地宮,棺材炸開,裏麵坐著一個人,七盞油缸點著燈。


    現在隱藏在下水道的地宮似乎有相似的地方。莫非也是坐在這裏修煉大羅神仙道,隻是最終失敗,肉身化成了屍骨。


    如果綠色土卵是在此處閉關屍骸的,後來被人帶走之後,導致閉關失敗,最後肉身腐爛,化成了白骨。那麽他的失敗一定和盜走土卵的人有關。


    很有可能就是那個黑袍道士的,知道有人躲在水道地宮下麵修煉,進來盜走了土卵。


    下次見到黑袍道士,仔細追問就能打聽出地宮的藏人。


    按著這個想法,我在銅門中發現了一絲血跡,小心翼翼將血跡刮下來,放在鼻子上麵聞了一下,已經沒有了氣味,應該是這兩年的時間留下來的。小心翼翼包好起來,決定上去找胡春來幫忙化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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