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蕭天兵根本沒有修成大羅神仙道,而是睡了這麽多年,變成了一隻銀僵。東陵子《集成》之中記載,銀僵千年而成,外貌和智力與常人無異,生活在人群之中幾乎無人發現。而且銀僵的智商高於常人,往往可以將人玩弄於手掌之上,《怪諧誌》裏麵就記載過一個叫做“蔣千愚”的銀僵,用了五錢銀子騙了一個聰明人五兩金子的故事。


    想到這裏,我有些悵然,世間到底有沒有長生術,難道修煉多年會把自己煉成一隻僵屍?


    想想真是滑稽可愛,讓人覺得開了一個偌大的玩笑。


    蕭天將遊走之後,我喊了何青眉。何青眉拿著兩塊錦帕借著早晨的陽光比對著。問道:“這半張錦帕是我姐姐留給我的。還有這半張怎麽會在地宮裏麵出現。和那個怪老頭有沒有關係。”


    我道:“他隻是個孤立事件。和最近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我想,蕭天將的出現純屬偶然,真正和錦帕有關的是那個死在地宮裏麵的郭家人,為什麽何青眉姐姐的錦帕在水怪手上麵,著實讓人奇怪。


    錦帕上麵的線條連在一起,似乎是一幅地圖,又似乎不是。雲裏霧裏,看不出多餘的線索。終於看不出多餘的線索,隻有各自回去休息。


    回到小區,狗爺還沒有回來。房間空蕩,我發現狗小賤真的離去,如今我隻剩下自己一個人。打開水龍頭,把身上的泥垢和水草洗得幹幹淨淨。


    我在心裏再一次鼓勵自己,不管如何孤單,如何難熬,再一次鼓起勇氣。


    濕漉漉的頭發還不急吹幹就倒在床上睡了過去,窗戶陽光照耀進來,彷如開了一屋的鮮花。我便在鮮花中睡去。


    一覺睡到了天黑才醒了過來,狗爺還是沒有回來。我翻身起來,肚子咕咕叫。下了小區找了一家麵館,點了一碗牛肉麵,把牛肉湯喝完。路過超市的時候,買了洗衣粉和刷子,回家燒了開水。把喜羊羊從角落裏麵翻出來。喜羊羊叫道:“我不要洗澡……我不要洗澡……”


    我悶聲沉下去,倒上洗衣粉,冒出一層白色的粉末,用刷子把喜羊羊身上的汙垢洗幹淨,倒上清水過兩遍,晾幹之後這才是喜氣洋洋的小羊。


    我便用一根繩子吊著了小羊的腿掛在了陽台上,吹著江城市夜晚的滾燙的熱風。


    小羊不高興:“你討厭,你是壞蛋。”我哈哈笑道:“小羊,你家在哪裏啊,你怎麽在羊娃娃體內帶著了。”


    小羊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的身世,隻是一股淡淡的魂魄。


    若要活下來,必須要去醫院吸食一些陰氣,補充體力,而且玩具根本不適合它帶下來,必須找一個桃木槐木,讓小羊身上的魂魄轉到樹木上。我把想法說出來,小羊不高興地叫道:“我才不要變成怪木頭。我要當可愛的羊羊。”


    我一巴掌趴在羊屁股上:“你小子還當羊還上癮了。這事可由不得你,但是這種老樹不好找,你暫時還不用擔心。”


    小羊也鬆了一口氣。


    小羊問道:“那天的狗怎麽不見了,它死了嗎?”我道:“死了。很快就會活過來的。”


    我找了吹風機把小羊吹幹,提拎著到醫院附近溜達一下,讓它能夠吸一些陰氣。


    剛出門電話就打來。狗爺被掃黃警察抓了,要我趕緊找人花錢撈出來。


    我心中暗罵,一天沒看住,又出這檔子事情。我趕緊給胡春來打電話,讓他幫忙。


    胡春來接了電話道:“正巧要給你打電話。頭骨複原做出來了。男頭骨的確是魔指男公關阮可象的。十年前頭骨的確是白雨的。七十年前的頭骨,那個你還是來看看……可能你認識……”


    ☆、第五十二章 謎一般的女人


    我一聽這不是驚悚嗎,七十年前的頭骨,我怎麽認識的,這不是扯淡嗎?我問道:“胡警官你不是開玩笑吧。”


    胡春來好笑道:“開什麽玩笑啊,你來看看就知道了。這事太怪了,實在是太怪了。”


    我趕緊說道:“胡警官,先不急,幫我去撈個人。”我和胡春來碰麵,他身上穿著白色短袖已經發黃,眼睛裏麵布滿了血絲,胡子拉碴,看來已經好久沒有休息好。


    胡春來歎道:“這兩天頭發掉得厲害。”我路邊買了幾條煙,道:“案子不順嗎。”胡春來搖頭點著一根白沙煙做深思狀。


    從基層派出所把狗爺給撈出來,經手的民警訓斥道:“一把年紀了,注意點影響。”狗爺憨笑道:“不敢了。下次不敢了。”“還有下次……”


    胡春來每人發煙,交了罰款給帶出來。


    狗爺道:“黃逗號那鳥玩意,跳窗自己跑了。”一行人到了市局胡春來看著後視鏡,自言自語道:“我感覺有什麽人跟著……”


    很快見到了那個複原出來的人頭像,在電腦裏麵轉動。我感覺的確不是驚悚。狗爺的臉色完全白了,冷冷說道:“難道我們見的那個人是鬼嗎?幾乎是一模一樣。”


    這人頭骨複原,竟然就是何青眉幾乎一模一樣,這不是坑人嗎,難怪胡春來會覺得這事情難以形容,誇張得很。


    對著電腦裏麵的頭像,我足足看了十多分鍾。


    我整理了一些思路,出現在校園那個無頭鬼魂,為什麽會出現在湖邊,是因為湖裏麵有她的頭骨。我自行腦補,把頭像放在那個民國著裝的無頭鬼魂身上,幾乎就是一個民國氣質美女何青眉。


    我忽然想到一點,把我自己嚇了一跳。這女子不是何青眉,而是她的姐姐何青菱,七十年前的何青菱已經如花似玉,要是到現在起碼有八九十歲開外。何青眉有這麽大的姐姐嗎?


    前幾天晚上在湖邊我就問,怎麽這無頭鬼魂穿著民國的衣服。何青眉說現代人也可以穿的。看來,何青眉明顯騙了我。她姐姐的確就是就是民國。


    可以確定,何青眉在知道姐姐被害,而且就在湖邊,但是這是七十年前的事情。那麽,何青眉是個什麽人,難道是一隻鬼嗎?七月一號,紅漆棺木從上遊橋上翻下來的時候,何青眉是站在大太陽下麵,準備下水的。肯定不是一隻鬼。而且來江城的第一天,我強行親吻她的時候,她散發出來的氣息和身上的溫度,隻有一個活人發出來的。


    何青眉到底是什麽。我始終想不通。七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呢?我極力從記憶之中尋找有用的線索。記憶之中種種線索慢慢地搜索著“七十年前”,我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數字,七十年前,是一九三九年前後。而蕭天兵是一九三七年從村子沿河地宮跑出來的,這之間會有什麽關係。


    蕭天兵會不會遇到了何青菱,然後發生了一些矛盾。


    我一哆嗦,何青眉接近我是為了什麽。昨天在地宮之中老祖宗蕭天將也說,這何青眉的身法似乎在哪裏見過一樣,這個女人千萬不要靠近。


    我這一哆嗦,把狗爺也給驚倒了。狗爺畢竟是見過風浪的人,一拍我肩膀,問胡春來道:“這複原技術會不會出現誤差?”


    胡春來道:“咱們要相信科學。咱們國家顱骨複原技術世界一流,應該是不會出現差錯的。我想的是,這女人或許是那個畫鬼師姑娘奶奶一類的。”


    狗爺點頭道:“看來這個解釋是最合理的。或許就是何青眉的奶奶。正好鬼門開的時候,出現在湖麵上。托夢給何青眉,讓她去見一見的。”我心中罵道,合理個蛋毛,嘴上卻說:“是啊。七十年,正好是奶奶和孫女之間的差距。”


    胡春來聳聳肩膀,苦笑道:“七十年前的事情我管不了。我把你們叫來隻是看一看這個頭骨,要真是那何小姐的,就把頭骨帶回家去。隻是阮可象的案子還要查,有些棘手。上麵有隻手要遮這個案子,我可能要請去談話了。蕭大師,這幾天跟你接觸,改變了我許多看法……”


    胡春來說到這裏,眼睛紅了,伸出手忽然跟我握手。我知道魔指會所這個案子會牽扯一些權貴,壓力肯定不小,沒想到會有這樣大。


    我和胡春來握握手,感覺滄桑的手充滿了力量,也飽含了無奈,道:“這隻手很大嗎?”


    胡春來點頭,沉默不語,過了許久道:“蕭大師。這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帶著這個頭骨走吧。好好活著。”在我離開那一刻,胡春來忽然開玩笑說道:“如果真有螳螂大俠的話,那就好了。”


    我將頭骨裝起來,和狗爺離開了市局,坐車回到了小區。


    出租車的廣播台正播著鬼故事“那冤屈的魂魄,帶著怨念回到了人間,用紅繩子勒住了殺人凶手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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