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和我一樣,一定看出了剛才擋住飛刀的,可能是一隻蟲子。


    七七點點頭,對我笑了笑。


    我後來才知道,很多時候我的一些舉動,給了七七很大的壓力,她是害怕我忽然死掉的。


    我走了兩步,屍爺道:“蕭棋,你喊我發飆我就發飆。”


    我點點頭。


    我走了十五步,中間停頓了三秒鍾,在我的心中催促了青木,讓它做好準備,然後又走了十步,才走到第二個人麵前。


    我看清楚這人的臉,是一張很難形容的臉。


    古秀連原本俊朗的臉龐被毀了之後,和眼前這張臉一比,古秀連簡直比古天樂吳彥祖貝克漢姆還要英俊。


    這是我見過最為恐怖的一張臉。


    臉上坑坑窪窪,好像被很多隻蟲子咬過一樣額頭上的頭發半白半黑……


    我看到他的時候,搖搖頭道:“我沒有見過你,你到底是誰啊?”


    他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之中有痛苦,有傷心,有怨恨。


    茅三喜歎了歎道:“蕭棋,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徒弟茅曦道!”


    茅三喜的話一說出口,郭七七“咦”了一聲,她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過茅曦道被青銅門吸進去,但是郭允兒說得真真切切,茅曦道被阮銀蛇的銀蛇咬死後,然後就丟在了黑蛇潭的青銅門前。


    我也很吃驚,不由退了兩步,差點站不穩,沒想到茅三喜和茅曦道是師徒關係。


    我搖頭道:“不可能,茅曦道他被阮銀蛇放蛇咬死了,不可能還活著的,不可能,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


    三個“不可能”根本無法表達我此刻的心情,我腦袋嗡嗡一片,怎麽可能活著呢。


    退一萬步講,即便是活著,他原本在兩千裏的蜀南竹海裏麵,又怎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呢


    他的臉沒有一點和茅曦道相似的。不,我終於看清楚,他的眼珠子和茅曦道的一模一樣,陰鷙多變。


    茅曦道聲音很冷,平淡地說道:“沒錯,我是被銀蛇咬住了,而且我一命嗚呼倒在地上,但是我沒有死,我還有一口氣。九門提督在你們走後,將我還有阮銀蛇一家三口(阮銀蛇、郭雲鳳和蛇人),嗬嗬,他們一家三口才真正死絕了。將我們四人的屍體送到青銅門裏麵。”


    我倒吸一口冷氣,道:“你是說,你進入青銅門後,然後醒了過來。”


    這種遭遇,實在是匪夷所思。


    茅曦道說:“沒錯,我沒有死,那巨大的寒風延緩了蛇毒的發作,我醒來之後,從阮銀蛇的身上找出了解藥。嗬嗬,我沒有死。”


    茅曦道那一句“嗬嗬”,讓我寒氣逼人,後脊骨發涼,造就他此刻遭遇的人,我是脫不了幹係的,他出來後,肯定要找我算賬的。


    惡毒的眼光從那種滿是咬痕的臉上射了過來,他看著我如同看著一個死人一樣。


    我問:“那麽,你怎麽來到這裏的?”


    我頓了頓,改了一個問題:“你可知道這裏是哪裏?”


    茅曦道說:“我師父已經告訴我了,這裏是長白山。”


    我等著茅曦道接著往下麵說,他是如何從西南四川來到東北的長白山的。


    屍爺竟然忘記了發飆,他也很好奇。


    茅曦道頓了一會,似乎不願意想起那一段離奇的往事。


    因為他的麵容已經告訴我,這一定是一件讓人不願意再回想的故事。


    痛苦,回憶一次都會充滿了痛苦。


    過了幾分鍾,茅曦道說了起來:“銀蛇之毒解掉後,我發現我在一個很冷很冷的地方,我用盡了力氣要爬回去,可是沒有用,根本爬不出去,我想即便我爬回去,九門提督也要殺死我的。我隻能往前麵走,曆經萬苦千辛,走了很長時間,我又看到了一扇門,等我打開門後,就出現在了這裏。”


    “你走了幾千裏路,一定看到不少風景吧。”我道。


    茅曦道說:“風景秀美,世上的人隻有死後才能看到,棺木成群漂泊,無頭的鬼魂來來去去……”


    茅曦道跳過很多地方沒有說,他在去年八月底消失,到現在五月份,差不過過去了九個月,在這個九個月,他走完了自己一個人的長征。


    我忍不住問道:“你活了下來,但為什麽和你師父打了起來?”


    這是我很好奇的,若真是師徒相認,應該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畢竟人活著,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生活還要繼續,未來還要一步一步走。


    茅曦道說:“我也不知道,師父似乎不高興,好像要把我打死在這裏。”


    茅三喜無奈地說:“不是我不放你走,是你既然已經死了,本不應該回來的,而且還帶來三個朋友……”


    茅曦道說:“我走了那麽遠的路,若沒有三個朋友,我的身子早就爛掉了。”


    兩人的話並不是很難懂。


    茅曦道在青銅門幽寒之地走了那麽久,認識了三個“朋友”,他能回到地麵,靠的是三個朋友。


    但是師父茅三喜不希望那三個朋友回到人間。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三個朋友就是三隻怪獸。


    “已經離開了吧!”我想起了上山來遇到的情景,忍不住問道。


    茅三喜道:“是的,我還是沒有能阻擋住,已經走了兩隻。有一隻走了有段時間,有一隻剛走不久。”


    我暗想,第一隻應該是吃掉雄霸天手下的那隻,第二隻應該就是剛才嚇得那獵人屁滾尿流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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