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噠!


    生鏽的刀砸落地麵,王學意勉強扶穩了身旁的石板。來不及去確認“鄭萊娣”的情況,他將石板放置到一旁後,就又撿起了地上的小刀沿著那具屍體的輪廓開挖。


    耳邊是再也止不住的哭聲,他抿了抿唇,雙手加快了速度,將那具屍體從牆壁內挖了出來。


    屍體表麵看不出任何外傷的痕跡,但嘴唇也並沒有泛紫,所以中毒的概率也不是很大。


    而讓他更在意的是,這具屍體已經有一定程度上的腐爛了,但他們不過才進來沒幾個小時,按理說不該如此才對。


    想不通,王學意便停止了繼續往下深究,他將屍體小心地放到地麵上後,就又抬眼往那堵奇怪的牆看去。


    相較於他的冷靜,一旁的“鄭萊娣”就顯得要崩潰許多了。


    她眼前的景象完全被淚水模糊了去,就連站起來的力氣也全被抽離,隻剩下巨大的悲哀將她緊緊壓在原地。


    “你說我們還能離開這裏嗎?”王學意坐到了地上,看著放置在眼前的屍體,也失去了尋找活路的想法似的。


    回應他的仍舊是斷斷續續的哭聲,還有不時刮過臉頰的冷風。


    他忽然又心生了煩躁,想將那煩人的哭聲撕碎,以獲得一個安靜的空間。


    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那股衝動,抬手揉了揉耳朵,稍微放大音量道,“已經死了三個人了,繼續浪費時間說不定就會多出第四具屍體,想哭的話,就等活著離開後再哭吧。”


    這點安慰勉強起到了作用,“鄭萊娣”的哭聲小了下去,隻是聲音還帶著明顯的哭腔道,“真的……能離開嗎?”


    王學意扣了扣後腦勺,低頭思索了一番,忽然帶著警惕意味兒地看著“鄭萊娣”道,“這座山離你家並不遠,你真的是最近才發現有這條隧道的嗎?從你同意讓我帶路這件事來看,你一開始也並不知道通往這條隧道的路線,那你又是從誰那裏知道這條隧道的存在的?”


    嗡———


    一連好幾個問題讓她的大腦短暫陷入了短路狀態,“鄭萊娣”怔愣地看著他,幾秒後瞳孔又猛地放大,道,“你懷疑是我想害你們?”


    矛盾似要迸發。“鄭萊娣”又想起之前一片黑暗中來自李燕的質問,現在麵對王學意的一連串疑問,她的情緒一下就失去了掌控,仿佛隻要對方點頭,她就會做出很瘋狂的舉動來。


    “你先冷靜一下,我這隻是正常的提問,你隻要把知道的答案告訴我就行了。”王學意試著穩住她的情緒,將聲音放軟道。


    “鄭萊娣”閉上眼深呼吸了幾口,努力平複下內心不斷翻湧的情緒後,睜眼回道,“是我弟弟告訴我的。我是被外婆帶大的,小時候,她不許我去太遠太危險的地方玩,所以我也就隻去過後山。我父母生下弟弟後,也舍得分我一點兒愛了,但他們卻隻關注我的成績,為了不讓他們失望,我也很少出門。直到上了大學,才逐漸活成了自己的樣子。”


    眼角還有殘留的淚順著往下流,“鄭萊娣”抬起手臂擦了擦臉,又道,“雖然我從小就不喜歡我弟弟,但家裏跟我關係最好的卻還是我弟弟。他知道我在大學加入的是什麽樣的社團,所以一周前他找到了我,告訴我這條隧道的存在。但他隻說是在這座山上,沒告訴我具體的方位。”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鄭萊娣”忽然抬頭望向坐在對麵的王學意,不可置信地猜測道,“難道是———不,不可能,我弟弟沒理由要害我,更不可能害一群和他無關的人。等等,說不定他也是從別人那兒知道這條隧道的存在的,但是……誰會想害我們呢?”


    察覺到對方的情緒又將麵臨一次崩潰,王學意連忙出聲打斷她的思緒道,“社團裏就六個人,我們都有彼此的社交圈,如果隻是單獨針對一個人的,那根本沒必要要把我們五個人都害死。知道社團的存在,並且還和我們五人都有聯係,還有殺死我們的手段……”


    隨著對方將一個個線索拋出,“鄭萊娣”腦中逐漸鎖定了一個人的存在,但她臉上的表情更加不可置信起來,嘴裏輕聲念道,“孫傀……”


    “……”


    更長久的沉默,耳邊似乎連蟲類爬行的聲音都被放大到了一定程度,王學意深吸了一口氣,閉閉眼,打破僵局道,“可孫傀根本就不可能認識你弟弟啊,你和家裏人關係不好,我們都知道的,就像你不知道我們每個人家裏的情況,孫傀也不可能了解你家的情況啊。”


    “鄭萊娣”也反應過來自己懷疑錯了對象,聲音變小道,“也是,這個猜測也不過是建立在我弟弟是從另一個人那兒得知這條隧道的前提上,但我可以保證,我弟弟絕不是那樣的人,盡管我們的關係並不像普通家庭那樣親密,但我還是知道他是怎樣的人的。”


    王學意點了點頭,試著從另一個方向引導“鄭萊娣”道,“這座山離有人住的地方不遠,山下的人就從來沒提過有這條隧道的嗎?”


    “鄭萊娣”搖了搖頭,回道,“這座山是荒山,沒有種莊稼,也就不會有人閑得無事來逛,除了……像我弟那樣的年輕人。他說他也隻逛過一次這座山,所以路線什麽的就沒有怎麽記住,隻知道有條隧道。”


    混亂的情緒終於在一步步順理問題的情況下變得有邏輯起來,“鄭萊娣”又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提出另一個可能道,“會不會,這條隧道並不是針對我們的,隻是有人提前在這裏布下了一切,而我們恰好踩中了那個人布置的陷阱。”


    “不無可能。”王學意附和了一句,卻又反問她道,“那你弟弟進來過這條隧道嗎?”


    “鄭萊娣”又是一愣,回道,“他說……他進來看過,不過那時候是白天,因為這裏麵的氛圍一看就很恐怖的樣子,才告訴我的。”


    又是一條思維的死路,無數線索拚接到一起,還是得不出一個解答。


    “還是那句話,鬼殺人不一定有理由。雖然帶著你胡亂分析了一通,但好像並沒有什麽意義。不過,現在終於冷靜下來了吧?”王學意望向她道。


    “鄭萊娣”看向他,居然有種無奈的情緒升起。所以,剛才那些不過是讓她鎮定下來的手段嗎?


    看來自己不小心就陷入了累贅的角色啊。


    “確實冷靜不少了。現在想太多也沒有任何意義,活下來才重要。”“鄭萊娣”道。


    王學意臉上的情緒也緩和不少,張嘴正要再說些什麽,手電筒的光照下,那堵奇怪的牆忽然就往外開始大量滲血。


    突如其來的變故甚至沒有給兩人反應的時間,眨眼功夫血液就漫過了王學意的腳踝。


    “鄭萊娣”神色一慌,還來不及從地上站起,從血水裏冒出的無數手臂就連抓帶拽地把她往那堵牆壁裏帶。


    王學意瞪大了雙瞳,他伸出的手堪堪擦過“鄭萊娣”的食指,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牆壁吞沒。


    放置在地上的手電筒也被血浸濕,白色的亮光消逝,隧道內重新陷入了黑暗。


    窒息感———“鄭萊娣”渾身掙紮起來,卻無法動彈自己的身體。


    有種陷入了夢魘的既視感,但卻還帶著巨大的恐懼。


    “萊寶,萊寶。”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她猛地又睜開了眼,臉上是害怕的表情,後背也被汗水浸濕。


    但是眼前的場景,卻是其身處在帳篷內部的畫麵,而和她同一個帳篷的李燕此刻正探頭奇怪地看著從噩夢中蘇醒的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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