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福利院還有一段距離,那個小女孩就這麽突兀地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她應該不是惡靈吧?”有人用手指過去道。


    “我看未必。這大白天的,那個靈還能以如此具體的形象出現,定然是不會簡單。而且她身上也沒有受傷的痕跡,反而就顯得更詭異了不是嗎?”


    對話的是一男一女,看起來都很年輕的樣子。但介於已經有了阿黛琳女士的例子在先,孫傀現在也不敢輕易下定論了。


    這時,謝雨堂伸出了右手,一枚黃色的銅錢出現在他的掌心,他輕輕往前一拋,銅錢落地後就朝著那個小女孩滾去。


    站在樹下的那個小女孩也十分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存在,接著便蹲下去將那枚黃色的銅錢從地上撿起。


    瑩瑩白光在她周身浮現,片刻後,原地隻剩下一枚白色的銅錢。


    “那隻是個普通的靈罷了,不用擔心。”謝雨堂將那枚變了顏色的銅錢重新收回袖子道。


    “誒?啊,是嗎?我……其實我知道,就是想考考你們知不知道。你說是吧,明珍?”之前那個胡亂分析了一通的男人求助似的看向了身旁的另一個女人道。


    “啊?啊!對,我當然也是知道的,絕對不是什麽因為剛獲得賬號才沒有分辨出來。是吧,明厭?”


    聽他們對彼此的稱呼,似乎是一對姐弟或兄妹。不過,居然還有剛獲得賬號就被拉來了這裏的人,怎麽說呢?孫傀覺得挺不是滋味兒的。


    “好啦,小家夥們,不必如此羞澀,犯錯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沒人會嘲笑你們的。”阿黛琳女士走上前說道,並用慈愛的眼神看著他們。


    那兩人頓時也一臉感動地看向了身後的阿黛琳女士,並激動地眼淚也流了下來。


    “走吧,馬上也要到了,走在我們前麵的人估計都找到那口棺了。”阿黛琳女士又道。


    “嗯,我們答應過媽媽會好好表現的。”明珍擦著眼角的淚花道。


    “不努力的話,會惹媽媽生氣。媽媽一生氣,就沒飯吃了。”明厭也同樣擦著眼淚道。


    孫傀有些看不懂了,這兩個人的說話方式怎麽那麽像小孩子呢?而且,該不會還都是淚失禁體質吧?


    一段小插曲,之後也沒有再碰到類似的靈出現了。


    來到福利院門口,那扇生鏽的大門卻還是呈現緊閉的狀態,就好像並沒有任何人比他們先一步抵達一般。


    孫傀回望了一眼來時的路,某種憂慮也在他心底蔓延。先前還不知道具體會在這兒待幾天,也以為能隨時中斷去填飽肚子或解決生理問題,索性也沒有帶口糧,但看那些人的樣子,貌似是沒有多餘的時間能給他們享用食物的,那豈不是要挨餓兩天甚至更久?


    不過,那些人身上也沒有帶什麽行李,應該是有別的辦法解決吧?孫傀收回視線,又回過身去確認目前的情況。


    隻見八人中有個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率先走上了前,他將手背在身後,抬眼往大門的頂端看去,遂道,“是附在門上的鬼,屬於‘寄生靈’的一種,如果是寄生在活物之上或許還有些難辦,但隻是死物的話通常隻要破壞掉它附著之物便可輕易解決。”


    說完,他又回過身對隊伍裏的新人道,“剛獲得賬號不久的幾位應該還看不到那個靈吧?葉小兄弟,還麻煩你來開個路了。”


    看來剛才的那些話都是出於想照顧他們的意思才說出來的,這麽一來孫傀也想通了為什麽上次他想離開的時候就總是會出現記憶斷片了,原來是受了附著在大門上的惡靈的影響。


    但以他的實力根本就看不到那個靈,不然說不定那天他都不會選擇進去了。


    想到他還在裏麵救下過“唐少餘”,孫傀就覺得一陣惡心。對方的實力肯定在他之上,隻是一直都用精湛的演技迷惑了他,對方那晚也一定覺得自己十分可笑吧。


    肩上隱隱一沉,孫傀看到了站在他身側的徐安順,看來是他沒控製好自己的表情,讓徐安順擔心了。


    孫傀隨即搖了搖頭,舒展開眉頭來表示自己沒事,搭在他肩上的手又收了回去,孫傀重新看向前方,也知道了那個穿著軍大衣的男人姓葉。


    “那是來自雲詔孫家的人,叫葉幸春,已經在孫家待了二十年了,以前負責照顧孫家的老四,但自從那個被照顧的對象離家出走後,他也沒了具體的職務,往往有什麽地方能用到他,他就會出現在那裏。”謝雨堂為他介紹道。


    孫家?


    他也姓孫,看來那個什麽孫家和他們家或許祖上還是一家呢。


    孫傀胡思亂想的時候,葉幸春已經走至了離福利院大門隻剩一步遠的位置,冰冷且生滿鐵鏽的大門上頓時有無數雙眼睛看向了他,瞳孔裏隱含警告之意。


    他先是雙手抱拳朝那扇門做了個“抱歉”的舉動,然後就一麵念叨著一麵從懷裏拿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籙往上貼去,“生者已死,死者勿怪。小生清楚地知曉門內的危險,還請諸位勿要阻撓。諸位被困此地已久,還請勿惱,隻需等到事成那刻,便可獲得解脫,去見諸位親近之人最後一麵。”


    黃色的符籙上,朱砂寫就的文字在最後一句落下時便立馬朝鐵鏽的大門上湧去,並不斷複製且串聯成好幾條紅色的鏈條,直到將整扇門都覆蓋完全,耳邊才隱隱傳來細微的低語。


    孫傀聽不太清那些低語講述著什麽,隻是在片刻後,低語停下的瞬間,那扇門也自行打開了。


    “果然還得是孫家,不然要是換做了我來,這扇門上的東西早就被祛除個幹淨了。”剛才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道。


    “那是當然,媽媽也總說讓我們對死者保持敬畏之心,肯定是不能粗暴地對待的。”那個叫明珍的女人跳出來道,顯然也是來自孫家。


    “不對,媽媽是說如果我們做不好她交代的事就讓我們也變成死人,才沒有說過你那句話。”明厭糾正道。


    “那是媽媽單獨對我說的,哥哥當然不知道。”明珍將臉一皺,明明是生氣的態度,但眼裏卻隱隱呈著淚花。


    “不可能,媽媽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知道。”兩個人順利地吵了起來,葉幸春有些頭疼地扶額,連忙上去製止他們。


    “抱歉,讓諸位見笑了,這倆孩子都是第一次跟我來外麵,所以要是有什麽地方讓諸位感到不舒服了,還請多擔待。”


    孫傀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甚至還覺得那兩人應該能很好地和肖閑打成一片,就是,似乎有些過於依賴他們口中的“媽媽”了,幾乎每次開口都是圍繞著他們的媽媽而來。


    “那兩個都是孫家老三收養的孩子,收養後就一直養在家裏,今天確實也是第一次出來外麵。”謝雨堂再次介紹道。


    一直養在家裏?那也難怪了。不過,孫傀還是忍不住問道,“難道就沒給他們手機玩嗎?通過手機上網,也不至於這樣吧?”


    謝雨堂搖了搖頭,算是回答了孫傀的第一個問題,然後便道,“和離家出走的老四不同,老三是因為犯了一件錯事被趕出孫家的,斷了從小的經濟來源後,就隻能靠自己賺錢了,家裏同時又有三個孩子要養,其中還隻有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孩子,自然就會有些許‘虧待’另兩個孩子了。”


    “大家族果然就是亂。”孫傀想到了自己以前在電視劇裏看到的有錢人家的情況,那時還覺得有些過於誇張了,沒想到現實裏更亂。


    “嗬嗬。”謝雨堂似乎是被他給逗笑了,從嘴裏發出了兩聲輕笑。


    孫傀扭頭看向他,又沒忍住問道,“你應該也不是孫家的人吧?為什麽還那麽了解啊?”


    謝雨堂嘴邊的笑一下止住了,想了想回道,“家父和孫家有所來往,以前常聽他講起有關孫家的事,也同他一起去過幾次孫家,自然了解一些。”


    “是嗎?”孫傀半信半疑,“那你父親也是這個圈子裏的人了?”


    謝雨堂將頭微微抬起,似乎是想到了以前的事,半晌後才回過神來,跟上前麵的人一邊往大門內走去,一邊也回複著身旁的孫傀,“在下的親生父母很早就將在下遺棄了,是家父,也是師父,收養了在下,而他也在九年前去世了。”


    “抱歉。”孫傀沒想到對方還有這樣的過去,試圖補救,“是得了什麽很嚴重的病嗎?”


    “不……”謝雨堂搖晃著腦袋將頭低下,語氣裏聽不出明顯的悲傷道,“是在下……殺了他。”


    孫傀眉心一跳,知道自己選錯了話題,想另外找補,但又怕一個不小心再次觸及對方的雷池,於是反而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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