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流沒好氣道,“小孩子家家的問這麽多幹什麽,我讓你記得藥材都記住了?”


    瀾山被問的啞口無言,說句實話他還沒記清呢?


    蕭長逸給夜玄與夜玖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立馬會意。


    很快,夜玖清了清嗓子,緊接著瞟了一眼瀾山,後又假裝與夜玄聊起了天,


    “夜玄,你還記得上次在王府裏有人見到姑娘眉心曼珠沙華是什麽時候嗎?”


    “不知!”夜玄很是配合的搖搖頭,複又在瀾山不明所以的目光下補充了句,“不過我若沒記錯的話,那些人墳頭的草應該有一米多高了吧。”


    這話出自夜玄的嘴,讓人不提防都不行。


    尤其是瀾山,現在他是百分百確定若是他敢和別人亂說,想必夜玄能直接給他刨個坑,埋了。


    無聲無息的,他就這麽下到地底下去了,不行不行,他得向王爺表忠心呀!


    他將姿態放的很低,麻溜的伸出三根手指,指著天對蕭長逸以表忠誠,


    “王爺放心,我這一張嘴最是嚴實,如今關乎到姑娘的事情,我斷然不會多說的,求你給我個活路吧!”


    瀾山語氣當中滿是祈求之色,一雙眼睛巴巴的盯著蕭長逸性感的薄唇,等著他開口表態。


    奈何蕭長逸不言語,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看的他直發虛,心想再這麽下去他就被王爺盯出個窟窿來了。


    非流瞧出蕭長逸是想敲打敲打瀾山,他是了解瀾山的,平時別看這孩子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但隻要叮囑過他的事兒,他都記得牢牢的,不敢忘記。


    當初就是看上了這孩子的聽話,他才將人留在身邊養到如今年歲的。


    非流看出瀾山的緊張,想著要再這麽下去,指不定他就暈過去了,故而開口訕笑著解圍,


    “這小子膽小,阿逸你也別嚇他了,不經嚇的,不經嚇的。”


    接著蕭長逸傲嬌的收了眼神,拉起身後的小姑娘朝著他們停放馬匹的地方走去了,夜玄夜玖緊跟其後。


    而瀾山被嚇得不輕,到現在他還沒緩過神兒來,非流瞧了都有些不忍,最終半是嚴肅的提醒了句,


    “快走吧,要是跟不上,阿逸還以為你和那些漁民聊天去了呢。”


    非流想著若是不把話說絕了,這小子還能在此處待上一刻鍾用來緩神兒。


    其實也不至於,畢竟蕭長逸看起來冷酷無情,不求章法,事實上是個講理的。


    唯獨瀾山現在處於驚慌之中看不真切,他可是生怕慢了一步,被蕭長逸認為他去亂說話了。


    在瀾山心裏已經有了衡量,上嫵是小帝姬的事兒不能亂說,否則她會死的。


    畢竟當初雪災大旱的事兒大家都還曆曆在目,突然間告訴百姓上嫵帝姬還活著,而且被攝政王養在府內,生龍活虎得很,那不得鬧翻了天。


    “天生邪骨”這四個字足以讓小帝姬萬劫不複,瀾山暗自發誓一定要把這個秘密守住,對誰都不能講。


    大約過去了兩刻鍾之久,蕭長逸一行人才來到事先安置馬匹的地方,可惜此處空蕩一片,除了樹木就是水源,哪裏還有馬匹的影子。


    當初蕭長逸找了此處安置馬匹,想著此處背靠林子,前方還有一處溪水潺流,剛好供馬兒休整。


    這裏的溪水是引自北海,至於為何如此清澈,還要從溪下沉石說起。


    這些碎小的石子大大小小鋪滿底部,剛好起到過濾作用。


    北海之水經過這些沉石一路蜿蜒至此,倒是比尋常溪水還要清澈些。


    溪水之下有魚群波動,一抹餘暉剛好照進此處,讓人看的真切。


    夜玄與夜玖走進有些陰森的林子深處尋找馬匹,而蕭長逸幾人留在此處等候。


    蕭長逸瞧著懷裏的小姑娘一陣無奈,他本來不想抱著小姑娘的,可惜她走了幾步就喊累,喊就喊吧,他隻當沒聽見就好。


    但事與願違,又走了幾步,人家就躺在沙灘上睡著了,這還真沒給他留足餘地,隻能熟練抱起小姑娘繼續走路來到此處。


    他有預感,密林之中有詭異,至於是什麽他也察覺不出。


    如今沒了內力,進去也幫不了多大的忙,很有可能還要連累夜玖與夜玄他們保護自己,故而在此處等候。


    而非流武藝學的本就不精,讓他進入密林尋馬也不太可能,若真進去,估計到時候還要別人去找他。


    跟在一旁的瀾山就更不要說了,他是非流養大的,非流照顧到他的身體,考慮到他不是習武的料,他身上自然也沒有武藝傍身。


    總得來算,也隻有夜玄與夜玖兩人合適了。


    天很快黑了下來,今夜無月,耳邊冷風襲來,吹在身上,不由得讓人直打哆嗦。


    就連蕭長逸都是強忍著冷風席卷,沒了內力的他如今身體虛弱又金貴,要想恢複尋常體力,得還要休整個七八月來適應自己沒有內力的體質。


    前麵林子深處,時不時傳來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格外詭異。


    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飛至上空的墨寶似是察覺到危機,一直在空中跟著打轉兒,像是要提醒蕭長逸幾人。


    蕭長逸察覺到墨寶的異常,臉色驟然凝聚一股陰狠,一雙銳利的眸子在黑暗之中欲要洞察一切。


    同時也緊了緊抱著小姑娘的大掌,騰出另外一隻手朝腰間攜帶著的軟劍摸去。


    非流與瀾山此刻比蕭長逸的感官敏感的很,自然也注意到周遭的異象。


    且他們還聽到有腳步聲向這邊靠近,不隻一人,而是很多人,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


    很明顯瀾山怕極了這種陣仗,但又麵色如常,不敢顯露膽怯讓非流擔心。


    非流從木老藏匿蛇膽的地方搜刮了好些寶貝,心想正好能派上用場,讓來人嚐嚐鮮。


    如今的緊張氣氛絲毫沒有破壞上嫵的睡意,她還不知憂愁的在蕭長逸懷裏打著小呼嚕,一雙小短腿時不時踹上蕭長逸一下。


    雖然踹的沒什麽力道,可都被蕭長逸親身捕捉到了,若不是時候不對,他一定會將這小姑娘給丟下去。


    隻聽“嗖”的一聲,從蕭長逸左後方密林處射出一記穿雲箭。


    穿雲箭的速度很快,飛越樹梢,其間剮蹭到樹葉速度也絲毫不減,精準無誤朝著蕭長逸背部射去。


    若是不及時躲閃,想必會來個對穿。


    說時遲那時快,蕭長逸順著力道微微側身躲開,他與射來的箭羽擦身而過,箭上的力道被他看在眼裏,威力巨大,能使用穿雲箭不知是哪路人馬?


    在蕭長逸片刻思索之際,一道聲響瞬間打破了他的思緒。


    這記聲音裏盡顯邪魅,尤其是隱在暗處的人低低笑出聲,回蕩在林子四周,顯得陰森恐怖。


    “好身手,這個人我來解決,誰都不要插手,你們隻需要解決了其他人便好。”


    話音落下,頃刻之間林子深處一道黑影飛至幾人麵前,身法極其詭異,當與蕭長逸的功法相差無幾。


    可惜蕭長逸沒了內力,如今身體虛弱,就算隻與人單單動武也撐不了多久。


    非流想到這些,緊了緊手中拿著的藥包,除了等夜玄他們,現在也隻能自救了。


    蕭長逸細細打量起不遠處的少年,少年與他的年紀應該差不了多少,他一身黑衣勁裝,身姿挺拔。


    墨發用銀色鏤空發冠豎起,成馬尾狀,如此裝扮襯得他更加幹練爽朗。


    鼻梁高挺,嘴唇輕薄,一雙美豔妖嬈的桃花眼,外加精致的不能再精致的眉毛,濃密而秀氣,真真是稱得上天人之姿。


    若為女子定能百媚生嬌,可惜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少年郎,且還是個能迷惑萬千少女芳心的少年郎。


    就連非流看了都有些驚歎,這世間竟有如此精致的男子,完全超出了他以前的認知。


    以前他隻以為蕭長逸當是舉世無雙,可見了這個眼前素未蒙麵的少年,他才真真的不知該說什麽好。


    當然,他也不是說蕭長逸比不過眼前之人的長相,隻是兩人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蕭長逸是長了副陰狠邪魅的容顏,而眼前的少年則是邪魅裏多了幾分清爽,絲毫沒有陰狠。


    雖立場不同,也不知眼前少年是善是惡,但非流總感覺他不是真的想要傷害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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