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大娘思索再三,為了小主子著想,想要勸勸她不應該這般言語時,沒成想窗口有了響動。


    墨寶將嘴裏叼著的一塊類似於鱗片的東西展現在上嫵麵前。


    上嫵好奇它嘴裏的是什麽東西,隨即走至窗前趕忙接過來。


    她將墨寶給她的東西拿在手裏,瞧了一會兒,也沒有看明白這是什麽動物身上的鱗片。


    鱗片通體發黑,有她兩個巴掌般那麽大小,在手裏摩挲時硌的手疼,又硬又凹凸不平,密密麻麻的凸起看得人雞皮疙瘩都能掉下一層。


    背麵還有絲絲血跡,因為她聞見了上麵的血腥味,想來墨寶是從其他動物身上硬是撕拽下來的。


    上嫵本來想要扔給墨寶的,畢竟這看起來像鱗片的東西實在惡心的很。


    但墨寶搖動著腦袋說什麽也不收,還一個勁兒眨眼示意上嫵。


    上嫵十分嫌棄這塊東西,見墨寶不拿走,而她也不能隨意丟在一處,畢竟李奶奶家十分幹淨,丟在哪裏都有些失禮。


    故而她一嗓子哭了出來,腳下沒穿鞋就一股腦的朝著正堂跑去。


    等李大娘注意到的時候小姑娘已經跑出去了,她隻能連忙拾起地上為上嫵準備的鞋子追出去。


    寶丫雖然對墨寶喜歡的緊兒,可是她見上嫵哭著出去了,心中多有擔憂,隻好也跟著追出去。


    墨寶還沒從剛才的情況裏反應過來,它想,它這是把主人給惹哭了。


    不知怎的?它也很委屈,一雙大眼睛霧蒙蒙的,好不淒慘,不過它不敢真的流下淚來。


    小模樣讓人心疼壞了,可若是讓蕭長逸知曉是它惹得上嫵不快,不知道又是怎樣一番光景了?


    不是蕭長逸將上嫵心疼到骨子裏了,而是上嫵若是哭起來,那是沒有個兩刻鍾是哄不好的,他為此頭疼的不得了。


    根據蕭長逸以往的習慣,不難猜到墨寶連賣慘的機會都沒有,就得連夜逃出他的視線,畢竟煞神的氣息它是真的不敢沾染。


    等上嫵瞧見蕭長逸的身影後,不管不顧地衝進他懷裏,止不住的抹眼淚。


    蕭長逸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打亂了思路,且隨著剛才小姑娘的幅度過大,使得他在呈現一幅海獸的紙張上不小心橫添了幾筆。


    硬生生破壞了海獸的模樣,好在蕭長逸記性不差。


    但雖從小海口中知曉了它的大概輪廓,可惜在腦海裏過濾了一遍卻遲遲說不出自己在哪裏見過它。


    如今上嫵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他也收了漸遠的思緒,想要問她發生了何事?


    見小姑娘止不住的哭,想來是問不出什麽的。


    不知何時他察覺到鼻尖縈繞著一股子很濃鬱的血腥味,還摻雜著腐爛的味道,十分嗆人,在場的幾人相繼也聞到了。


    最先開口的是三七,他捂著鼻子,一臉難忍的模樣,“這什麽味呀,惡心死了,我受不了了。”


    很快便撐不住腳步踉蹌的跑出正堂,剛好與追過來的李大娘和寶丫打了個照麵。


    李大娘也是被正堂內的味道嗆得不行,不過她還是進來了。


    來到蕭長逸身前,滿眼擔憂的看向他懷裏的上嫵,方才對著蕭長逸恭敬道,


    “公子,剛才小主子與她的寵物鬧了些脾氣,這才會不管不顧地跑了出來,連鞋子…”


    蕭長逸看了眼用麻繩編織的鞋子,思慮片刻後伸手接了過來,並且跟李大娘道了謝。


    很快他將懷裏的小姑娘抱到竹椅上,用大掌幫她擦拭掉腳上的灰塵,複又給她穿上李大娘剛才遞過來的鞋子。


    白日裏海上天氣炎熱,不似晚上冷氣縈繞,且居住在北海一帶的漁民打魚也隻能顧住溫飽,又怎會想著花錢去購置用布料真絲軟墊做成的鞋子?


    這雙鞋也隻能湊合一下了,蕭長逸心裏是這麽想的。


    待他起身之際,一雙銳利的眼眸當中倒映出了上嫵手裏攥緊的東西。


    他心下疑惑,看著不似是這裏的東西,且屋內蔓延的血腥味像是從她手裏的東西傳出來的。


    “這是什麽?”蕭長逸看向小姑娘,一臉嚴肅道。


    上嫵被嚇得一個哆嗦,強忍著淚水,一張粉嘟嘟的小嘴當即往兩邊一撇,下一秒好似山雨欲來,打著哭嗝道,


    “這…是墨…寶給阿嫵的,阿嫵不想要…,墨寶欺負阿嫵,它還…還和其他的動物打架,阿嫵不喜歡它了。”


    說著小姑娘一臉嫌棄的將她手裏拿著的東西塞入蕭長逸手中。


    上嫵的聲音有些大,些許是她被墨寶氣哭的緣故,也不再想著平日裏的小心翼翼了。


    屋外的三七聽了上嫵的話心下一陣無語,人家好好一個靈獸卻被小姑娘起這麽萌的名字,真是對不起平頭百姓對鯤的虔誠呀!


    為此,他看向半空中一副做錯事等著蕭長逸來教訓的“墨寶”,後又用隻能他自己聽見的聲音喃喃道,


    “你該不會是知道她的身份吧?要不也不會這麽害怕她哭。”


    說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不過是個沒有長開心智的靈獸,怎麽會知曉他要說些什麽?


    正堂內,蕭長逸將上嫵強塞到他手裏的東西拿起來,把它往燈盞下移了移,透過微弱的光亮,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紋路。


    不過瞬息之間,他心中大致有了定論,“原來是它。”


    “公子是否知曉它是什麽?”最先忍不住開口詢問的是小海,他顧不上其他,滿臉焦急神色望向蕭長逸,似是等他的答案。


    蕭長逸並未急著開口,而是將目光移至坐在一旁的李大叔身上。


    他眼眸內的壓迫感很強,就連李大叔這個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也會膽怯。


    他先是低低嗬斥了句,“小海,不得無禮。”


    複又將頭轉向蕭長逸這邊,起身重重施以一禮,方才緩緩開口,


    “公子不必隱瞞,這些年老頭子我當裏正早就不怕大風大浪了,醃臢事兒也見得多,有什麽您就直說吧,我絕不會讓漁家傲裏的人為難你們。”


    有了李大叔的擔保,蕭長逸這才輕啟薄唇,“南疆一帶最喜巫蠱之術,他們曾豢養蛇卵,並采集陰時陰月陰年出生少女的處子之血,將它注入破殼後的幼蛇體內。”


    “慢慢的,它們將會長成比靈蟒還要大上幾倍的巨蟒,後又被種下蠱蟲,變幻形態,乘風禦火不在話下,且血液當中彌漫著腐臭的味道,除了燭龍之外再無其他。”


    蕭長逸將話說的極慢,他臉上暈染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戾。


    倏爾劍眉上挑,眼裏晦暗不明,話裏話外皆是透露著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李大叔,你們這裏不太平呀?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那個操控蠱毒的人就在漁家傲內,能在此處隱藏這麽久的人,會是什麽人?”


    “剛才聽你說死的都是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這又是為什麽呢?”蕭長逸為了達到所謂的效果,他這句話說的很快,讓李大叔反應不及,算是逼問吧!


    李大叔現在已經不能用慌張來形容了,他滿臉的驚悚,讓人瞧了便知他知道些什麽,或者是漁家傲內存在著不為人知的秘聞。


    李大娘見自家老頭子不敢言語,一張嘴還止不住的哆嗦,她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有人竟在操控燭龍,那是想也不敢想的存在呀!


    燭龍有多可怕,她雖未曾親眼目睹過,可也是聽到過一些傳聞的,南疆養蠱,幾乎是每家都會蠱術。


    蠱師大多數是爭強好勝的,他們定下誓約,若有蠱師能豢養出弑殺凶狠的燭龍,將會以他為尊,成為蠱王,受南疆百姓朝拜,掌南疆要事。


    曾經十幾年前,有蠱師便豢養出來了燭龍,那真是想也不敢想的噩夢,燭龍失控,欲要焚盡南疆萬裏河山。


    百姓們哀聲遍地,而無一人能操控發瘋的燭龍,後來她記得聽人說過,是蕭君離與三位不知底細的老者一同將燭龍劫殺。


    為此蕭君離命殞南疆,而三位老者不知所蹤,誰也不知他們去了哪裏?


    經過此事,南疆一帶上至王權,下至百姓對蒼玹無不是奉上真心來表達謝意。


    蕭君離的名諱傳遍九州上下,這一年蕭長逸沒了父親,更是沒了母親,他被三位尊者帶入飄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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