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向著前方一處密集的灌木叢裏探去時,忽得有什麽東西從灌木裏竄出。


    兩人反應過來,堪堪避開它,向著旁邊躲去。


    “那是什麽東西,黏糊糊的,惡心死了。”夜玖拍拍心口,壓下那股子心悸,對著一旁的夜玄開口詢問道。


    夜玄一臉淡然道,“燭龍的尾巴。”


    “什麽?”夜玖大叫一聲,複又左右扭頭撒了撒,壓低聲音道,“它還在嗎?”


    “不知。”夜玄輕輕吐出兩個字。


    此刻他們已經被燭龍盯上了,要想逃脫,難如登天。


    夜玖死死抱著夜玄的一隻胳膊不鬆手,一雙眼眸環顧著四周。


    確定沒有什麽東西,他才將自己的手臂從夜玄身上放下來。


    可惜還未等他鬆口氣,就見墨寶一副凶狠的模樣劃過半空朝著他直直飛來。


    不明所以的他還以為墨寶被下了蠱,一個閃身躲開朝著他飛來的墨寶。


    不待他詢問墨寶緣由,便發現他剛才所在的位置後方突然閃現一條比天樞還要大上兩三倍不止的蟒蛇。


    它身上的鱗片一看就很堅硬,用無堅不摧幾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


    一雙暗沉的眼眸如洞穴一般攝人心魂,血淋淋的大嘴似要吞天蔽日,兩端利齒上的黏液似雨水滴落而下。


    最讓人接受不了的是一對觸角,這對觸角絕對是夜玖見過最為誇張的一對觸角。


    不外乎別的,隻因觸角之上爬滿了蠱蟲,那些蠱蟲有規律的蠕動著,但都不曾離開觸角。


    這副模樣怎用一個瘮人來表達他此時的心情?


    似龍非龍的怪物,哪能與神獸燭龍相提並論,南疆人好大的口氣,也不怕神明真的降罪?


    夜玖與夜玄兩人皆是如此想的。


    如今燭龍就在麵前,而且看這架勢像是纏上他倆了。


    不做片刻猶豫,夜玄對著身側傻了眼的夜玖大喊一聲,“跑!”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燭龍朝這邊襲來,欲要張嘴將兩人吞入腹中之時,夜玄拉著失神兒的夜玖飛身離去。


    夜玄一陣無語,他就知道夜玖這小子不靠譜。


    回想起他在王府內犯了錯,被主子罰去喂食天樞的場景,就了然於心了。


    夜玖是真的怕與蛇有關的一切東西,尤其是麵對比天樞還要大上好些的燭龍。


    喂食天樞最起碼性命無虞,可要是被這麽塊東西給纏住,他想他也隻能到閻王爺那兒去報到了。


    有墨寶拖住後麵追來的燭龍,兩人也算是鬆了口氣,夜玄落地放開剛才禁錮著夜玖的手臂。


    兩人回頭望去,就見那個平日裏一副乖巧溫順的墨寶亮出爪牙,直直朝著比它大上不知幾倍有餘的燭龍撞去。


    這一撞驚天動地,燭龍被撞得不知天南地北,重重砸在地麵上。


    周遭百裏之內皆為之一顫,驚的夜玖一張嘴巴能塞下整個鴨蛋。


    墨寶撞完之後,也是有些發怵。


    隻因被撞倒的燭龍很快爬了起來,飛至數米高空,一副蓄勢待發的趨勢嚇得墨寶就要開溜。


    溜之前它還不忘帶上夜玄與夜玖兩人,就這樣夜玄兩人坐在墨寶背上,耳邊是狂風呼嘯,速度之快令兩人咋舌。


    隻是他們有些不明白,明明是墨寶惹了燭龍,為什麽還要帶著他倆一起逃跑?


    難道他倆這樣不是被燭龍惦記上的可能性更大了嗎?


    不過在他們見識了密林頃刻之間被火種覆蓋的事實之後,都堪堪打斷了心中想法。


    無不是對墨寶的感激,要不是墨寶,兩人必定成了養育下一代樹木的沃土。


    火光衝天的場景被剛趕來的蕭長逸兩人看了個正著。


    燭龍所發出來的咆哮震耳欲聾,且越來越近,三七都感覺到地麵在晃動。


    他是真不敢想象,這些火種是燭龍撒下的,未見其身,先聞其聲,足足能嚇得人不敢前行一步。


    蕭長逸語氣急促,推了把還在愣神兒的三七,“燭龍朝著這邊飛來了,快走!”


    就這樣兩人是一陣瘋跑,期間三七還用了他的必殺技能,那就是他引以為傲的輕功。


    施展輕功後,他的速度不知提升了多少倍,快得很!


    不過很快他便注意到一件事,蕭長逸並未施展輕功,遠遠落後於他,這不應該呀?


    三七心想,那人武功極好,又極其霸道,按理說這樣的人輕功應該是頂尖的。


    可自從認識他後,好像從未見過他施展輕功,這是何道理?


    他雖然很想離開,可心中總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若是他自此離去,將會帶來不可逆轉的苦果。


    他這個心呀!真是勞累的命。


    故而足尖輕點,借助一顆樹梢的力量,轉身朝著蕭長逸所在的方向飛去。


    耳邊燭龍叫聲越來越近,蕭長逸能感受到它就在身後,想著跑是跑不掉了。


    思及此,從腰間抽出一把弓弩,弩身精致巧妙,別在腰間絲毫不嫌累贅。


    這把弩名喚“破天弩”,裏麵並未存有一根弓箭,而是千萬條如影隨形的銀絲。


    剪不斷,燒不得,凡遇外物皆可擊殺。


    若說燭龍的鱗片堅不可摧,固若金湯,那麽蕭長逸手中的這把弩便是它的克星。


    每一條銀絲都是被他的內力澆灌出來的,日日澆灌。


    如今過去十年,早已不懼銅牆鐵壁,堪稱比無堅不摧還要硬氣三分。


    一人一弩,直麵瘋了一般的燭龍,是生是死,是命是劫,卻已然說不清,道不明了。


    一雙陰狠的眸子當中映射出燭龍的身影,真真是比他養的天樞還要龐大,密林全然被它龐大的身軀籠罩住了。


    指尖微動,數萬條銀絲朝著猛衝過來的燭龍發射出去。


    每一條銀絲都未曾浪費,不過須臾之間,爬滿燭龍全身,緊緊將它纏繞成一條蟲。


    銀絲的戾氣就如蕭長逸這個人一樣重,劃破燭龍的鱗片,嵌入它的皮肉之中。


    鮮血直流,腐臭的味道突然襲來,惹得迎麵飛來的三七一陣作嘔。


    燭龍發出的嘶吼聲響破天際,方圓百裏皆可聽見。


    因燭龍被人觸及逆鱗,擺動的力氣越來越大。


    蕭長逸手上快要脫力,隨著它的擺動,牽製著它的銀絲也因慣性把他自己甩出去很遠。


    最終撞倒一棵存活了上百年之久的梧桐,才堪堪停下。


    他一個踉蹌,跪倒在地,吐出一口血。


    現如今肺部如有千千萬萬個針尖在跳動,他終是脫力收了破天弩的根根銀絲。


    燭龍見沒了銀絲束縛,想也不想的抽身離去,不敢在此處停留半刻。


    三七傻眼,沒成想燭龍也有怕的時候。


    不對!這叫勢利眼,就和自己一樣。


    有勢利眼不可怕,畢竟活的長嗎?


    很快夜玄與夜玖趕了過來,但不見墨寶的身影,蕭長逸這才艱難開口道,“墨寶呢?”


    上嫵對墨寶有多在意,他又不是不知道。


    別看墨寶總有能耐將上嫵惹哭,但上嫵對墨寶所付出的真情他也是感受得到的,為此他不能容忍墨寶出事。


    見蕭長逸問話,夜玄不敢耽擱,當即出聲解釋,


    “主子,墨寶帶著屬下和夜玖逃跑時,不知感應到了什麽,它將屬下兩人甩了出去,便飛走了,速度太快,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看著像是往斷崖處去的。”


    “斷…崖。”兩個字被蕭長逸細細摩挲,幾經推敲,他愣是想清楚了其中要害。


    “阿嫵出事了”,就這麽一個念頭在腦中徘徊,久驅不散。


    再一想到墨寶與上嫵血脈相連,可謂是息息相關,它最能感知上嫵發生了什麽。


    而自己因步淩音的緣故,也與上嫵血脈有著牽連,可惜他內力枯竭,身體虛弱至此,根本察覺不到她一絲氣息。


    他慌了,不知為何,他敢肯定上嫵一定出事了。


    再一想到裏正一家的真正嘴臉,他們對嵐家都如此決絕,那對於上嫵來說呢?


    是可以隨意舍棄與踐踏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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