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不可方物,這就是那蕭氏阿嫵了吧!


    等上嫵緩步走至大殿中央,她眸光瀲灩,打量著周圍人的神色。


    複又嘴角含笑,心內卻是一陣惡心。


    還不忘暗自吐槽一句,“沒見過世麵的凡夫俗子,看著就心煩!”


    轉而她臉上顯露一抹嗜血的幽光,好在一閃而逝,蕩不起絲毫波瀾,也叫人瞧不去分毫。


    若問此時的上嫵還是上嫵嗎?是,也不是。


    其中緣由連上嫵她自己都不曾知曉,又怎能道破其中門道呢?


    淵帝透過麵前的屏風,看著底下的動靜。


    一雙戾眸帶著威懾,好似要將那些集結在上嫵身上的眼睛,都給挖出來一樣。


    淵後則是無心理會一旁吃自己女兒醋的淵帝,她心中多有緊張,害怕上嫵跳不好,被眾人嘲笑。


    先前,她在鳳霞殿召見過阿逸,從阿逸嘴裏得知上嫵身子骨弱,經不起折騰。


    如今,她是真的擔憂上嫵會因著領舞,而出什麽事,那樣她就真的是萬死難恕其咎了。


    淵帝隨口吩咐了句身側的楊適中,“將屏風給撤了吧!”


    他知道淵後心念上嫵,故而為了讓她跟女兒更近些,這才將屏風給撤了去。


    沒了屏風的遮擋,帝後可更清楚的看到大殿中央的景象。


    淵後不知看到了什麽,驚的起身,喃喃自語道,“那是…步淩音?”


    她竟然在有生之年見到了步淩音,被世人稱為靈物的步淩音。


    驚慌過後,心中竟染上一份喜悅。


    步淩音何等貴重,她雖不知蕭長逸是從何處尋來的步淩音。


    但見步淩音戴在上嫵腳脖上,她心中有了思量。


    蕭長逸將步淩音戴在上嫵身上,不可能是為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畢竟上嫵隻不過是個小姑娘,蕭長逸內力深厚,無需用上步淩音。


    而步淩音的的確確就在上嫵腳脖上,聲音清脆悅耳。


    剛才她就聽到了,隻不過沒想到會是步淩音發出來的響動。


    如今瞧見了,她也不好裝作不知,步淩音還有一種寓意,它是情脈的延續。


    兩個相愛的人不管身隔多遠?又在何方?


    隻要一方手中有步淩音在,便可與對方同感同心,同脈同情。


    蕭長逸能將步淩音給上嫵,想來是……。


    淵後不再往下深想,可再見上嫵腳脖處的步淩音之時,她心裏惆悵的很。


    蕭長逸那小子到底知不知曉,將東西戴在姑娘的腳脖處,是有多大膽。


    他這是要告訴全天下,阿嫵是他的人嗎?


    不過轉念一想,那小子過了年底就二十六,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平日裏潔身自好,從不沾花惹草,至今未曾婚配,害得淵帝都以為他真如外界傳的那般,喜歡小倌。


    淵後將朝局看的明了,以及淵帝與蕭長逸之間的較量她也一清二楚。


    淵帝看似處處打壓蕭長逸,實則是怕蕭長逸真的會憑借手中的麒麟軍,反了這天下。


    淵帝決不允許這等事情發生,要不然他也無顏麵對先祖。


    而他也是真的對蕭長逸付出過真心,像極了老父親,時常將蕭長逸叫到身旁,關心他的婚事。


    矛盾的人,終將因情義牽扯在一起,卻也終將因立場不同而兵戈相向。


    這頭,淵後剛才的舉動並未讓在場其他人側目。


    皆因殿中央少女的鋒芒太過強大。


    這種寂靜並未堅持太久,玖貴妃瞧見殿中央的身影,竟從少女身上看出了淵後的影子,真是撞邪了!


    她看到少女引無數世家公子盡折腰,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這一切本該是她家韶華的,怎的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姑娘,竟來搶占韶華的光芒?


    故而嘲弄出聲,“這是這麽舞?難道要給眾人表演敲鼓嗎?”


    此話一出,殿內一片嘩然,上嫵聽不得這麽多人吵嚷不斷。


    玉手輕抬之間,一根盡染鮮紅的絲線從袖中脫口而出,直直擊中離玖貴妃最近的戰鼓。


    戰鼓聲猛然作響,嚇得玖貴妃花容失色,不小心打翻麵前酒盞。


    好在沒有波及到她的宮裝,但狼狽之色盡顯無遺。


    這是太初,太初可憑借意念,幻化出任何武器。


    而今日她並沒有用水秀,那些水秀十分不幹淨,不知都有多少人摸過了?


    她不願意用,三七更是極力不讓她用。


    上嫵粉唇輕啟之間,已然做好獻舞狀,


    “蕭氏阿嫵,今日舞的是十麵埋伏,無需伴奏,自成一派。”


    語氣不似先前清脆悅耳模樣,倒是讓人聽出了幾分剛毅,還有那若隱若現的媚骨風情。


    她玉臂微抬的模樣,讓人心生欲念。


    再瞧她上身前傾,展現出纖細柔嫩的腰肢,真想掐上一把。


    若能引得她嚶嚀出聲,再好不過。


    上嫵眼觀四方,耳聽八方,自是看的明白。


    說實話,她極其不喜歡這些人的眼睛,欲要將它們都給挖出來。


    頃刻之間,她不作停留,借住太初用意念幻化出來的紅絲,敲擊戰鼓。


    腳腕處的步淩音,隨著舞步的大張大合而叮當作響,輕重緩急,與此處剛好相配。


    而細嫩白淨的脖頸上,傳來鈴鐺清揚之音,混雜著前兩種聲音,可謂是妙不可言。


    戰鼓之聲一聲接著一聲,似是要將在場之人拉入那硝煙四起的戰場之上,眼前是一幕幕的光景。


    文官聽之肅然起敬,而身為武官,又曾見識過當年莫家死守落霞關的壯舉,他們不禁潸然淚下。


    殿中央,少女的動作從未停息,她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


    身姿雖窈窕纖細,但卻隱藏著一股子狠勁兒。


    她給人的印象,就如同沙漠裏的狼,且還是領頭的狼王,傲骨不摧,獨樹一幟。


    衣袖翻飛之間,入目的全是錦鯉色,很快讓人想象成嗜血的幽光,一道火紅的顏色上下翻飛。


    每一步起舞都是為了擊打四周的鼔點,鼓聲裏還夾雜著一絲清脆悅耳。


    抬眼望去,原是那少女腳脖處的鈴鐺作怪。


    一曲作畢之際,在座之人皆一言不發。


    因著他們耳中還飄蕩著戰鼓的聲音,眼裏還浮現出少女衣袖翻飛的模樣。


    久到戰鼓被宮人撤走之後,才有人竊竊私語。


    無不是驚歎蕭氏阿嫵的舞技。


    原先他們以為攝政王將人給嬌養起來,定然是個如莫長生一樣的廢柴。


    如今看來不盡其然,這分明是個舉世無雙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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