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北驍將錦玉柔的事一直都隱瞞著錦初,就是不想看到錦初因此而難過。


    而他在滄粟島的那段日子,他的心境也有了很大變化,所以此刻他才能坦然麵對錦玉柔,否則怎會如此平靜。


    錦玉柔略顯柔弱的麵容上隱隱有著歉意,低聲說:“其實我應該感謝你,這件事你沒有告訴錦初,才使得我這個做母親的,在女兒麵前還保留著一點尊嚴。可我知道,你一直都耿耿於懷,對麽?”


    鬱北驍沒說話,但他深沉的眼神和他的沉默,足以回答了。


    怎可能釋懷?母親在車禍現場死在他懷裏,那種刻骨銘心的痛,到死都不會忘記。


    錦玉柔不愧是個精明絕頂的女人,竟能洞悉幾分鬱北驍的心思。


    瞄了一眼浴室的門,還沒開,錦初還在裏邊呢,她可以跟鬱北驍多說說話。


    錦玉柔臉上的愧疚之色更甚,勾魂眼裏的媚態也自然褪去,隻餘一片沉痛:“當年的事,你母親的死,我很抱歉,或許你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但我還是要說,其實你跟你母親當時在別墅看到我和你父親鬱展鬆在床上,其實我們沒有做那種事。我本來的打算也不是要跟你父親發生關係,我隻是想利用他,打擊報複你爺爺,我沒想到你和你母親會出現。而我還沒來得及向她解釋,她就已經出事了。如果她當時知道我跟鬱展鬆沒有做,她就不會那麽生氣,或許也不會出事。”


    此時的錦玉柔隻有滿心的懺悔,隻是一個乞求原諒的女人,她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能來向鬱北驍坦白,麵對他,也是麵對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鬱北驍一動不動,幽深的鳳眸裏明明滅滅的光暈在閃爍,他心中的狂濤駭浪遠不是表麵的平靜。


    原來錦玉柔沒有跟父親發生關係?


    可他該相信錦玉柔嗎?


    鬱北驍冷凝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緊緊鎖住錦玉柔這張臉,犀利的目光似是要將她整個靈魂都看穿。


    她很坦蕩地與他對視,沒有絲毫躲閃,這是不是表示她剛才說的比較可信?


    再想想她與邵擎那麽恩愛,若說是為報複才接近鬱展鬆,也是有充分理由的。


    可這麽一來,母親的死就顯得更加不值得了。


    鬱北驍心裏幾番酸澀湧上來,眼眶有點發熱,仰望星空,深深地呼吸著,心底在呐喊:“媽……錦玉柔說的話,您在天上聽到了嗎?”


    哭不出來的感覺很難受,或許是他不想在錦玉柔麵前落淚,或許是他習慣了承受這樣的傷痛,習慣將痛苦和眼淚都放在心裏。


    “我要說的都說完了,最後還想告訴你,無論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跟錦初一起麵對。如果你死了,我們一定會把錦初嫁給別的男人,你舍得嗎?舍不得的話,就別死。”


    錦玉柔最後丟下這看似威脅卻又等同於是鼓勵的話,離開了房間。


    她相信,鬱北驍心裏的結,隨著時間,會解開的。


    陽台上又隻剩下鬱北驍一個人了。


    微涼的夜風清爽地飄送,夾雜著淡淡花香和青草的味道,清新怡人,寧靜恬淡的氣息,就好像剛才錦玉柔沒來過一樣。


    鬱北驍心中對錦玉柔的仇恨,就這樣隨著夜風飄散了嗎?


    “老公……”一聲溫柔的呼喚,帶著一點鼻音,是錦初。


    她從背後抱住了鬱北驍,當他想要轉身時,她卻急切地說:“別……先別轉過來,聽我說。”


    她顫抖的尾音,讓鬱北驍心頭一緊:“怎麽了?老婆……”


    錦初是剛從浴室出來,給兒子洗完澡了,現在這小家夥正在床上抱著玩具熊,看著繪本,他不會注意到爸爸媽媽在說什麽,這對他來說未嚐不是件好事。


    錦初緊緊抱著鬱北驍,小臉貼在他的背上,略帶哽咽的聲音說:“我問你,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媽媽是當年跟你爸爸在別墅的女人?”


    錦初心如刀絞,她從來不知道母親和鬱北驍的父母之間發生過什麽,剛才無意中聽到之後,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鬱北驍身體明顯一震,錦初她怎麽知道了?


    像是明白鬱北驍的震驚,錦初極力忍著淚水說:“你和我媽媽剛才說的話,我聽到了一些,我不是故意偷聽的,隻是我出來拿東西,你們都沒注意到我。”


    鬱北驍的心突突地跳了跳,無奈地搖頭,看來,這守了多年的秘密還是得告訴她啊。


    原本他多希望她一輩子都不知道,而現在她的反應不就證實了他的顧慮麽,她一定很痛苦,心都快要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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