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石衡風在飯桌上,又嘮叨著要找宋雨寧。


    張嫂來找她時,宋雨寧也是頗為頭大。


    這石先生對她夫人感情還真是深啊,時時刻刻都念叨著。


    她留下本就是想膈應紀子寒的,可紀子寒卻特地躲開她跟石衡風同時出現的場麵,比如昨晚,這讓她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好,我現在就過去。你知道徐管家什麽時候回來麽?”


    宋雨寧問張嫂。


    “這……我也不太清楚。”張嫂老實回答。


    “好吧。”


    “那張嫂,您先幫忙看下我女兒,她還睡著,我陪石先生吃完早飯就回來。”


    張嫂應下了。


    紀子寒走到餐廳,還沒跨進去,隔著大老遠又見自己老爹對著宋雨寧噓寒問暖。


    那架勢,完全不像裝出來的。


    他拳頭緊了緊,一時心裏憋得慌,又轉身走了。


    他壓著怒氣撥通石毅的電話。


    “現在,立刻,馬上把徐叔找回老宅!”


    原本開車要來接紀子寒的石毅,接到電話,被紀子寒這迫切的聲音嚇了一跳,哪還敢說什麽,立馬調轉車頭找徐管家去了。


    掛完電話,紀子寒跑到宋雨寧住的房間找涵涵。


    涵涵已經醒了,張嫂已經備好早飯,正準備喂她。


    “張嫂,你先去忙吧。我來。”紀子寒吩咐道。


    張嫂放下盛粥的小碗,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心下雖有些疑惑,倒也沒有多說什麽。


    涵涵見紀子寒過來了,樂嗬嗬地過來抱住他大腿。


    “叔叔早。”


    她甜甜地打了聲招呼。


    紀子寒摸了摸涵涵腦袋,嘴角輕勾,回她道,“早。”


    張嫂快走出門外了,餘光又偷偷瞄紀子寒一眼。


    “真是怪了,小寒可從來不喜歡小孩子的。”


    她出了門,喃喃念道。


    正巧碰上在院裏打掃的另外一個女傭人,這個女傭人也看到了屋內的情況,於是悄咪咪地湊過來問。


    “張嫂,少爺跟著這孩子……”


    其實傭人心裏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因為她可是見過紀子寒幼年時照片的。


    這小女孩的模樣,仔細看,還真能隱約看出跟少爺有幾分相似。


    雖說昨晚她就已經跟其他幾個老宅的姐妹們八卦過,有人說像,也有人說不像的,不過她相當篤定自己看人的眼光,她看人一向是很準的。


    張嫂將她拉到牆角,“這話可不興說啊。小寒都還沒結婚呢,而且我看著孩子跟他也不像。”


    女傭人道,“我看長的就挺像的。而且昨天晚上,我不小心看到,少爺跟宋小姐在院子裏拉拉扯扯呢,感覺關係可不一般。”


    張嫂頓時瞪大了眼,“真的?不過宋小姐可說過,她跟小寒隻是朋友。”


    “說起來,一開始我還想過撮合他們倆呢,沒想到他們倆不僅認識,宋小姐竟然還有個女兒。”


    女傭人又道,“我看呐,都不用您撮合。你看宋小姐才來多久,少爺就整天在她院子裏。你什麽時候見他這樣過。”


    “隻不過,少爺還不知道石先生生病吧,你看先生現在也老是念叨著宋小姐,真把人家當過世的夫人了。少爺要是真誤會宋小姐要當他後媽,這可就有意思了。”


    張嫂頓了頓,一想,還真是。


    哎喲,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哎行了行了,趕緊幹活吧,這些事都不是咱們該琢磨的。”


    “是……”


    女傭人訕訕退下了,張嫂卻捂著額頭歎氣。


    她也算是宅子裏的老人了,自從石衡風他們從國外回來,她就一直照顧他們,說沒感情那是假的。


    石先生生病這件事,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當跟紀子寒說實話。


    要是紀子寒真對宋雨寧有意,那這誤會不就大了。


    她可是第一次見紀子寒對女孩子上心。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退回去跟紀子寒說這件事的時候,幾個傭人匆匆忙忙從外麵跑過來。


    “張嫂!少爺少爺在裏麵嗎!”


    張嫂點點頭,拉住其中一個,問道,“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的,也不怕摔嘍。”


    這人焦急回道,“先生突然暈過去了!”


    張嫂大叫,“什麽?!怎麽搞的!”


    不出片刻,紀子寒已經抱著涵涵跟著傭人走了,張嫂連忙跟上。


    前院,石衡風已經被抬到就近的客房裏,石家的私人醫生正在查看情況。


    宋雨寧眉頭緊鎖,守在一側。


    她旁邊還站著一位年紀稍大的女人,那女人低著腦袋,仔細看才能看到她另一邊的臉上,是可怖的傷疤。


    紀子寒將涵涵放下,問宋雨寧,“怎麽回事。”


    宋雨寧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剛剛我去接裴姨,你爸便跟著我到門口,不一會兒,他就暈過去了。”


    紀子寒看了裴姨一眼。


    他父親總不會是見了這個女人,被嚇到才暈的吧。


    私人醫生檢查完畢,紀子寒立馬上前詢問。


    “劉醫生,我父親怎麽樣。”


    劉醫生搖頭,“情況很不好,我暫時隻能先做個處理,要馬上準備住院才行。”


    紀子寒眉頭一皺,不太敢相信。


    “住院?突然之間這麽嚴重?”


    “父親身體不是一向都不錯的嗎。”


    劉醫生比他還驚訝,“紀總……您父親的病早就不太樂觀了。”


    “病?什麽病?”


    紀子寒聞言,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張嫂。


    張嫂知道瞞不住了,隻好站出來,“小寒,你爸他……不讓我們說的。其實他……”


    “還是我來說吧!”


    徐管家接到消息,也匆匆忙忙趕回來了,他進門便接著回道。


    石毅跟在後頭,他見到此處的宋雨寧,一下都沒反應過來。


    徐管家一到,便立馬吩咐,“劉醫生,你先去安排住院的事。”


    “小寒,你……跟我來吧。”


    他叫上紀子寒去了另一間房。


    宋雨寧知道這會兒剩下的都是人家的家事了,自己作為外人不便再留下。


    於是跟張嫂打了聲招呼,若有需要可以聯係她之後,便帶著涵涵跟裴姨一起回羊城了。


    房間內。


    “什麽!阿爾茨海默症?”


    若不是徐管家是長輩,紀子寒差點就要氣得掀桌子了。


    這麽大的事,竟然就他跟餘近思不知道,整個老宅上下都將這件事瞞得死死的。


    他冷笑一聲。


    “好啊,我說呢,父親怎麽會平白無故地把宋雨寧認錯,原來早就人都認不清了!”


    “當著我的麵,所有人還一聲不吭,這是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


    房門再次打開,紀子寒頭也不回,對後麵進房間的張嫂厲聲道,


    “還不把餘近思給我叫回來!”


    張嫂極少見紀子寒發這麽大的脾氣,門都沒跨進去又戰戰兢兢地去打電話。


    果然應該早點告訴他的。


    徐管家歎氣,“小寒,你也別怪他們,這些都是先生的吩咐,不然誰有那個膽……”


    “我知道你很生氣,也理解你生氣的點。隻是眼下,我們還是得先以先生的病情為主。之前的那些病曆我這都還留著,先拿給你看看吧。”


    紀子寒雖說正在氣頭上,但徐管家說的在理,他緩了半晌,才點頭。


    回羊城路上,宋雨寧也在琢磨石衡風忽然暈倒這件事。


    她不是醫生,隻能以常人思維去猜測。


    石衡風忽然暈厥,會不會是受了什麽刺激?到底是什麽刺激呢?


    她想了想當時的情況,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特殊的,唯一特殊的,就隻是多了一個人……


    裴姨?


    她目光瞥向副駕駛的裴姨。


    說起來,裴姨自石家出來,好像就有點沉默,看著心不在焉的?


    “裴姨?”


    “你,認識石衡風嗎?”


    宋雨寧突然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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