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雲,杜宇和黃海濤已經被控製住了”韓國慶打來電話。


    “謝了,韓隊”


    “不客氣,我還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幫忙,王振宇也不會自首,我兒子說不定還要一直蹲監獄”


    “您兒子出來了?”


    “還沒,但是刑期沒這麽久,大概兩三年就能出來”


    “那就好,那就好”我突然想到了徐溫和甜甜,如果韓立出獄,他們還能再續前緣嗎?


    這一切我不得而知,因為我連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更別說關心別人。


    “對了,娜娜的情況怎麽樣?”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半晌後韓國慶才開口道“現在問題在於性質,如果判定為情節嚴重,至少會判十年以上,如果情節較輕,大概是三到十年,所以梁斌的口供和諒解書非常重要,他的態度和量刑息息相關”


    “我明白了...”


    再度閑聊幾句後,我掛斷電話,迫於無奈,我還是來到醫院看望梁斌,我希望他能諒解娜娜。


    “咚咚咚”


    “進來”


    我帶著水果進入房間,梁斌見來人是我,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你來做什麽?\"


    “我是你哥,來看看你沒問題吧?”


    “不用假慈悲,我還死不了”


    此刻病房就我們二人,母親因為夜裏照顧梁斌,現在已經去休息了,所以我決定試探一番。


    “我知道父親是怎麽死的,我有證據”


    話音剛落,梁斌目光陡然一縮,他在判斷我言語的真實性。


    “母親告訴我了...”


    “她...她為什麽要說這些?為什麽!”梁斌情緒突然崩潰,眼中盡是不甘。


    “我不會追究,隻要你出具諒解書”


    “哈哈哈,我已經被毀了,你還想要諒解書?做夢吧你!”片刻後,梁斌充滿仇恨的看著我“你有證據又如何?就算沒這事我也走不掉了,大不了一起死!”


    “你不會死,拋開這件事你最多隻是職務犯罪,進去幾年就能出來,媽也不想你一條路走到黑?”


    “那她為什麽要生下我?還是和另一個男人,你知道這事對我影響有多大嗎?是,我承認自己從小到大受到的關愛比你更多,我也很享受這種感覺,但我依舊把你當哥哥看待,我沒有因為自己是親生的而感到自豪,可有一天我知道了真相,我也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並且他要把大部分財產都留給你,憑什麽?憑什麽老天要這樣對我?”


    “上一代的事,就在上一代解決吧,為什麽要把這些強加給下一代?他們固然有錯,可你就沒有嗎?”


    “我有什麽錯?錯的是你!你為什麽不去死?你就該死在那場洪災中!”


    場麵再度陷入沉默,爭吵已經無法解決問題了。


    “我死了你就能出具諒解書嗎?”


    “能!隻要你死了,我立馬出具諒解書”梁斌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他的恨意猶如實質般朝我撲來。


    “好,我想問最後一件事,顧離到底怎麽死的?”


    “那個女人?她就是個蠢貨,受了點刺激就自殺了”梁斌輕蔑一笑道。


    “她是自殺?”


    “或許王璐都不清楚,她們父母為什麽會離婚”梁斌頓了頓,說出一個讓我驚訝的事情“根本不是什麽狗屁出軌,而是她父親侵犯過她”


    這句話讓我呆愣在原地,顧離的父親侵犯過她?那為什麽她還會判給父親?


    “怎麽?很意外?”


    “確實讓人意外...”


    “既然姐姐被侵犯了,母親自然想保護妹妹,所以離婚後就由妹妹跟著母親,而被侵犯的顧離,隻能繼續跟著父親,這是她記憶深處最不堪的回憶”


    “你是怎麽發現的?”


    “她對年紀大的男人很抵觸,特別是她父親,在她自殺前我誘導過兩句,所以她失控了”


    “那她根本不是自殺!是你害死了她”


    “這重要嗎?人已經死了”


    場麵再度沉默,我點燃一支煙,而梁斌也不再催促,靜靜等待著我抽完。


    “所以做決定吧,你想要諒解書嗎?”


    “想要“


    我有些顫抖的把煙掐滅,最後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梁斌”永別了...”


    我太累了,我想徹底的休息,這輩子我對不起太多人,特別是娜娜,如果能給她換來一絲希望,我願意犧牲自己,我來到陽台縱身一躍,身體徑直墜落下去。


    “碰!!!”


    ...


    眼前陷入黑暗,我意識沉底沉淪,我好像已經死了,我感受不到身邊的人在說話,隻有自己的思維還在轉動。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呼喚聲,聲音輕柔,並且十分熟悉。


    “醫生!快叫醫生!他醒了”


    我睜開眼,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身邊赫然是王璐,病房內父親和母親都站在一旁,梁斌也興奮的看著我。


    “我這是...死了嗎?”看到去世的父親,我內心激動又欣喜,雖然跟他關係不好,但現在看到也算是釋懷大半。


    “傻孩子,胡說什麽呢?”母親走上前,摸了摸我的額頭。


    “你睡了整整兩年,快嚇死我了”王璐在一旁神色焦急。


    “對啊,哥你可嚇死我了,這幾天都是嫂子在旁邊照顧”


    “嫂子?什麽情況”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幾人。


    “看雲雲兒還沒恢複,都忘了自己已經結婚了”母親有些心疼,還準備說些什麽,但醫生已經走了進來。


    “醒了!真的醒了!”醫生也十分激動,給我檢查著各項指標。


    “醫生,他還有事嗎?”


    “隻要能蘇醒,後麵完全可以正常生活,這真是個奇跡!”醫生不停感歎道“他蘇醒的概率隻有百分之一,這是我們省首例蘇醒病例”


    “太好了...”


    我感覺這就是一場夢,我捏了捏自己,真實的疼痛感傳來,可這到底是為什麽...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王璐就握住我的手,眼淚頓時傾瀉而出“阿雲,我們結婚兩年了,這是我最難熬的兩天,我害怕失去你,害怕自己成為寡婦...”


    我和王璐結婚了?並且已經過了兩年...


    後來我才知道,自己遭遇車禍,大腦受到重創,很多事情也因此記不起來,而我做了個很長的夢,在夢裏我和王璐分開了,她嫁給了梁斌,父親也早早去去世,一個家庭頓時支離破碎。


    這一切都如此不真實,我就這樣過了半個月,依舊無法適應這樣的環境,弟弟對我十分親熱,父親也沒有往日威嚴,而那些夢裏的人,卻早已消失不見。


    終於,我出院了。


    “阿雲,你想去哪裏?”王璐挽住我的胳膊,輕聲問道。


    “我想找幾個人...”


    “他們對你很重要嗎?”


    我低頭看向王璐,認真道“很重要,如果不是她們,我根本抗不過來”


    “好,我陪你一起...”


    “璐璐,你...是不是有個姐姐?”


    “你怎麽知道?”王璐驚訝的看著我。


    “能跟我說說她嗎?”


    “她死了,在十一年前”


    “什麽?”


    “是泥石流,那年下了很大的雨,她死在了泥石流下麵”


    我呆愣當場,這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


    “阿雲,我你怎麽了?”


    “沒事...就是太累了”


    入夜,我找了個借口支走王璐,而後獨自來到西坊酒吧,這裏和我記憶中一個模樣,熟悉的音樂和裝修。


    “帥哥,喝點什麽嗎?”美女調酒師問道。


    “一杯牛奶,謝謝”


    “喂,這裏可是酒吧,哪有什麽牛奶”


    “實在抱歉,我不太會喝酒”


    “不會喝酒你來什麽酒吧...”


    “我來找個人”


    我剛想解釋什麽,突然台下一陣歡呼,抬頭望去,一個妖嬈的女人緩緩走上舞台,隨即跟著音樂一起擺動著。


    “曉夢!”


    我擠入人群,仔細的看著她,這一眼恍如隔世...


    一曲結束,江曉夢在眾人的歡呼下走下舞台,我很想進去和她打個招呼,可惜被保安攔下。


    “讓他進來吧”江曉夢看著我,突然出聲道。


    保安聞言這才放我進到休息室。


    “找我有事嗎?”江曉夢並沒有看我,而是坐在梳妝台上整理妝容。


    “你...和我一個朋友很像”


    “哈哈...”


    “都什麽年代了,還用這麽老土的搭訕方式,你這樣可是泡不到曉夢的”


    休息室的其他女人瞬間哄堂大笑,不斷調侃著我。


    江曉夢停下手中動作,而後仔細打量著我,隨即道“我並不認識你,可我們應該見過”


    “我們見過?”


    “嗯,在夢裏見過,並且不止一次”江曉夢說完,朝著我伸出手“所以我們正式認識一下吧,你好,我叫江曉夢”


    “你好,我叫梁雲”


    ...


    武侯祠,祈符處,我已經來了整整兩天,按照記憶,杜鵑應該會這個時間路過。


    “阿雲,你在等誰?”王璐有些好奇的看著我。


    “一個女人”


    “嗯?女人?”王璐表情嚴肅起來。


    “別誤會,不是那種關係...”


    正當我們鬥嘴時,一位身穿緊身衣的高挑女人走了過來,女人一頭短發,卻長著一張蘿莉臉,來人自然是杜鵑。


    她先是求了一張姻緣,而後求了一張事業,隨後她在符上寫了點什麽。


    我悄悄靠近她,想看清符上的內容,卻被她發現了 “喂,你做什麽?”


    “看美女唄,還能做什麽?”


    “臭不要臉,帶著女朋友來還如此大言不慚!渣男!”杜鵑言語還是這樣犀利,瞟了一眼王璐後憤憤道。


    “有女朋友就不能看美女嗎?”我笑著拿出手機“要不加個微信?我們認識一下”


    “你男人再騷擾我,你不管管?”杜鵑把目光轉向王璐。


    “姐夫,別這樣嘛,你說好隻愛我一個的...”


    “臥槽?!”


    王璐此言一出,路人紛紛用怪異的眼光看著我。


    “咯,你也看到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所以我們能認識一下嗎?”


    即使強如杜鵑,她也被我整的無話可說,隻能拿出手機,不情願的添加了好友。


    “先說好啊,不準騷擾我,不然我一定報警”


    “放心,不會的”


    杜鵑和我們聊了起來,我也如實告訴她我和王璐已經結婚了,她這才釋然不少。


    “所以你為什麽加我?”杜鵑問道。


    “想和你在跑一次車”


    “你也是機車愛好者?”


    “談不上,但我承諾過,所以不能食言”


    “真是個怪人...”杜鵑並不理解,而後話鋒一轉“飆車沒問題,但本小姐可不會讓著你”


    “好,一言為定!”


    ...


    我和王璐來到了蘇州,這是她土生土長的地方,在祭拜完姐姐以後,我獨自來到護城河邊,想見一見那個我最關心的女人。


    “阿雲,真不要我陪你嗎?”


    “不用,我一會就回來”


    “好,我等你...”


    我點燃一支煙,悠閑的走在護城河邊,這裏依舊有很多遊客慕名而來,在此處打卡拍照。


    突然,我看見遠處有一個女人,她一襲白衣,坐在護欄不遠處,而她身前還擺著一幅畫。


    我心頭一熱,快步走了上去,隻見她畫麵中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臉部是空的,但身形和我十分相似。


    “你好...”我打斷了她。


    “你好,有事嗎?”劉娜娜笑著跟我打招呼,她抬起頭,可並不是我熟悉的麵孔,她此刻的樣貌,和在東湖邊畫畫時一模一樣。


    “這才是她原本的樣子嗎?”


    我收斂心神,禮貌的回複她“你這幅畫很漂亮,我可以出錢買下來嗎?”


    劉娜娜沒有回應,而是繼續打量著我,片刻後,她搖了搖頭“不用買,這幅畫我送你吧”


    “送我?”


    “嗯,我一直在想畫中的男人是什麽模樣,正好你過來了,我覺得你和畫中的男人很像,不介意我把你畫進去吧?”


    “不介意”


    “謝謝”劉娜娜繼續著繪畫,她的功底很好,人物被她刻畫的栩栩如生,可她並沒有上色。


    “好了,你看看”十分鍾後,劉娜娜把畫遞給我“別介意,因為我眼前看不清顏色,所以隻能畫素描”


    “沒關係,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東西,謝謝你”


    “說來你或許不信,我最近做了好幾次夢,夢裏會出現畫的場景,可男人的臉我始終看不清,也無法回憶起來,可正好你過來了,讓我瞬間回憶起來,我夢裏的男人,和你說差不多的模樣”


    “娜娜...”我無法抑製住情緒,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你認識我?”


    “不,不認識...”


    “可你怎麽知道我叫娜娜?”


    “我有個朋友也叫這個名字,你和她很像”


    “是嗎?那還真是有緣,認識一下吧,我姓劉,叫劉娜娜”


    “你好,我叫梁雲”


    “梁雲,很高興認識你!”


    看著她安然無恙,我心中最後一塊石頭終於落地,在夢中她跟著我受苦受難,最後甚至鋃鐺入獄,而在這裏,她永遠都是那個最純粹的姑娘。


    “娜娜,你一定要幸福下去...”


    ——《全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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