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玉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麽?我說了是兒子就是兒子,要是生個丫頭片子,就是你咒的!這女人啊,還得生兒子,要是你是個兒子,你爸也不至於出去亂搞,你媽也不會死了,這都是你的錯,懂嗎?”


    “還有啊,顧雪回來了,她要是打你罵你,你就給我忍著,你一個野丫頭,皮糙肉厚的,不過是被打幾下,又死不了,可千萬別鬧出來,不然我難在顧家做人。”


    沈蘭玉念叨了幾句,全然沒問溫菱最近在外麵住哪裏,吃的什麽,有沒有錢用。


    溫菱隻是聽著她說話,沒有反駁一句。


    過了一會兒,她們出去了。


    一出去,溫菱就感覺到一道冷沉的目光遙遙的投了過來。


    她沒抬頭,隻是慢慢的走到了加出來的凳子上。


    這麽大一張桌子,每個人的椅子都是配套的紅木餐桌,隻有溫菱的,是一張有些老舊的圓凳。


    而這個位置,正好靠著顧雪和她的幾個朋友。


    她剛坐好,就聽到一個極其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阿橋,這位就是那天在咖啡吧遇到的那個小侄女嗎?”


    溫菱這才注意到顧晏橋身邊坐著的洛櫻。


    白裙墨發,長相清秀甜美,很有氣質,大家閨秀的模樣,與顧晏橋看起來般配極了。


    此時她眉眼彎彎的看著溫菱,“小侄女剛才是坐阿橋的車過來的?”


    話音剛落,桌上所有人都驚訝的看向溫菱。


    顧晏橋有潔癖,他的房間和他的車,一般人都是進不了的,可以說,除了他的司機和洛櫻,連他的母親都沒坐過他的車。


    顧晏橋皺了皺眉,正要說話,溫菱便小聲的道:“剛才在路邊碰到了小叔,他順路搭我回來的。”


    洛櫻笑得很甜,親密的挽上顧晏橋的胳膊,柔聲道:“原來是這樣,阿橋的潔癖比較嚴重,我經常叫他要試著接觸別人,比如允許別人坐他的車,進他的房間,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照做了,看來他的潔癖快好了。”


    其他人的目光這才從溫菱身上撤離。


    這時,顧晏橋的電話響了,他沉沉的看了溫菱一眼,走進了茶水間。


    溫菱鬆了一口氣。


    突然,洛櫻又笑道:“小侄女身上的裙子真好看,是c牌的高定款吧,全球就三件,有兩件在王室的公主身上穿著,小侄女這件,可真是金貴呢。”


    剛撤回去的目光瞬間又逼了上來,溫菱感覺有些窒息,她低垂著眼簾,咬住了唇。


    這時,旁邊傳來了幾聲嗤笑,雖然很輕,但還是清楚的傳入了溫菱的耳朵。


    她知道,這些人是在笑她的裙子是高仿,畢竟,隻有公主穿的同款裙子,怎麽可能出現在她這個孤女身上。


    可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她不能不說話。


    她垂著眉眼,聲音極細,“是高仿。”


    簡單的三個字,卻像三把重錘,狠狠的擊碎了她僅剩的那一點點可憐的尊嚴。


    洛櫻瞪大了眼睛,樣子無辜極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心想你是顧家的小公主,一條裙子而已……”


    旁邊傳來更難聽的,隻有溫菱才能聽到的細小諷刺聲,“原來是高仿,我是說她怎麽買得起這麽貴的裙子。”


    “你沒聽說嗎,她靠爬床拿到了師大保研學位,這條裙子說不定也是靠的是爬床呢。”


    “真好笑,爬了床拿到一條高仿。”


    “惡心,好髒啊,陳媽真是的,怎麽把垃圾安排在我們旁邊,好煩。”


    ……


    溫菱握緊了拳頭,連指甲都快要掐入肉裏了。


    她抬頭看了看顧雪,看到她臉上極為厭惡和鄙視的表情。


    突然,她感覺凳子被人往後重重的拉了一下,沒來及站起來,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同時掉下來的,還有桌子上倒滿的兩大杯飲料。


    紅紅的飲料灑在裙子了,看起來髒兮兮的。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投到溫菱身上,她蒼白著臉,強忍著膝蓋上傳來的劇痛,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顧雪。


    她用口型對她說:賤.貨!


    還比了個中指。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顧老夫人一臉嫌惡的道:“還不去換一身衣服,這個孩子怎麽一直都冒冒失失的,沈蘭玉,你嫁進來這麽多年,帶的孩子怎麽還是這樣,盡幹些丟人的蠢事。”


    沈蘭玉臉漲得通紅,走過去拉起溫菱,壓低了聲音道:“快滾回房間去把衣服換下來,不要再過來了,丟死人了。”


    溫菱忍住來自膝蓋的劇痛,一拐一拐出了大廳。


    誰料剛走到房間門口,突然就被人揪住了頭發,直接拖到了樓梯後麵的雜物間裏。


    呯的一聲關門聲後,她被扔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兩記耳光重重的扇在她臉上,她感覺腦子嗡嗡的響,疼得都有些麻了。


    “賤人,誰讓你來的?還敢坐我小叔的車,你這個臭不要臉的,和你小姨一樣賤!”


    溫菱掙紮了兩下,想要站起來,顧雪一腳踩在她的手背上。


    尖細的高跟鞋幾乎要洞穿她的手背,溫菱疼得視線模糊,幾乎要暈死過去。


    顧雪不肯放過她,又狠狠扯住溫菱的頭發,“說,誰讓你坐小叔的車的?”


    溫菱痛得幾乎不能張口,動了動手,顧雪卻狠狠的磨了一下鞋跟,劇痛中,溫菱下意識的去打她的腿,卻不料激怒了顧雪。


    她拉著溫菱的頭發向上狠狠一拽,一小戳頭發連帶著頭皮被拽了下來。


    溫菱慘叫一聲,疼得昏死了過去。


    顧雪也嚇了一跳,慌忙扔掉手中的頭發,踢了溫菱兩腳:“賤人,裝死?”


    溫菱一動不動,一點反應也沒有。


    顧雪彎腰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後狠狠的又踩了她一下,罵罵咧咧的走了。


    沒過多久,溫菱在劇痛中醒來。


    昏暗的光線中,她扶著牆慢慢的摸到了門口。


    劇痛讓她頭暈目眩,忍不住幹嘔,她在門上靠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摸索著進了房間。


    她這個房間除了家俱比較差之外,其他還算過得去,畢竟顧家也沒有更差的房間了。


    溫菱倒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起來換了件衣服。


    左手背上被踩得深深的凹了進去,皮已經破開,露出一個血肉模糊的小洞。


    被拽掉的頭皮還在滴血,順著頭發慢慢的滴下來,染紅了一小片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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