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菱嚇了一跳,剛要說話,顧晏橋的電話就響了。


    他眉頭微不見的皺了一下,收回了手。


    拿起手機,上麵顯示著洛櫻的名字。


    他站起來,”吃完回自己的房間。“


    溫菱要住的房間位於顧晏橋臥室的左側,不大,似乎是他房間附帶的一個小房間,有獨立的衛浴,還有一個小小的陽台。


    整個房間的家具和外麵的家具一樣,高貴清雅,散發著淡淡的珠光,此時木質的窗戶開著,有極淡的桂花香飄進來。


    溫菱脫了鞋,走了進去。


    光腳踩在厚實的實木地板上,涼涼的,很舒服。


    雖然明知道這裏是顧晏橋的地盤,可她還是忍不住喜歡這裏的布局,像極了她小時候住的房間。


    在房間轉了一圈,她來到陽台。


    不大,放了一株高大的天堂鳥,難得的還開了花,可見養花的人伺候的很細致。


    邊上還有一套軟藤編製的白色桌椅,上麵放著幾本雜誌和一套茶具。


    溫菱剛想坐下,就感覺有人在看自己。


    抬頭一看,看到顧晏橋竟然在隔壁的陽台上打電話。


    他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搭在護欄上,目光卻沉沉的落在她的身上。


    然後,慢慢的下滑到她沒有穿鞋的腳上。


    小小的腳,很白,大概都穿不了35的鞋。


    注意到顧晏橋的目光,溫菱下意識的把腳往後縮了縮,可她穿的是短裙,再怎麽縮那雙小腳還是暴露在顧晏橋的目光之下。


    溫菱憑空生出了一種羞恥感,緊張的叫了一聲“小叔”就逃一般進了房間。


    這房間收拾得很幹淨也很漂亮,比她在顧家的房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光是床上那套真絲的四件套就價值不菲。


    不過溫菱沒有什麽心情看這些,這裏到處都是顧晏橋生活過的痕跡,她有些怕。


    具體怕什麽,她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下意識的就把顧晏橋劃到了危險分子的行列裏,比顧雪還危險那種。


    也許是吃得太多,也可能是太過緊張,剛在房間坐了一會,溫菱就感覺胃有些難受。


    她想出去喝杯水,但一想到要經過顧晏橋的房門,就打消了念頭。


    房門口有一台小冰箱,裏麵裝著凍好的小瓶礦泉水和果汁,溫菱拿出礦泉水喝了幾口,感覺胃更疼了。


    剛開始還能忍受,越到後麵,越發的覺得疼得厲害。


    偏巧胃痛的地方正好被顧雪踢到過,這會和胃痛一並跳了出來,她感覺那裏痛得突突直跳。


    又過了一會,胃裏翻江倒海的疼起來,溫菱衝到衛生間,把剛吃的東西吐了個精光。


    她漱了口,扶著洗手池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臉色白得可怕,頭發汗津津的貼在臉上,眼下也是一圈烏青,真的是又難看又憔悴,這個樣子,顧晏橋看了會不會覺得很惡心?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更劇烈的疼痛傳來,她眼前一黑,順著牆軟軟的滑了下去。


    隔壁,顧晏橋很快收了電話。


    一出門,看到張華手裏拿著一個大盒子正敲溫菱的門。


    “這是什麽?”


    “是剛送過來的睡衣,按溫小姐的尺寸挑的,和您的是同一個款式。”


    顧晏橋接過盒子,“我來,你出去吧。”


    敲了幾下門,裏麵沒有反應,顧晏橋皺了皺眉,轉動了一下門手,門就打開了。


    溫菱不在房間裏,浴室的門半開著,從裏麵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顧晏橋把盒子放在床上,剛走到浴室門口,一眼瞥到了倒在地上的小人。


    單薄的身子,在地上蜷成一團,似乎沒有什麽生氣。


    顧晏橋的心狠狠的緊了一下,飛速的把她抱起來平放在床上。


    床很大,她躺在上麵隻占了小小的一個角落,越發顯得單薄可憐。


    “溫菱!”顧晏橋輕拍她的臉。


    溫菱還在昏迷中,當然沒回應。


    此時她小臉白得可怕,唇也沒有一絲血色,破掉的小痣焉焉的仿佛生病了一般一點精神也沒有。


    顧晏橋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暈倒在浴室裏,隻得飛速的撥通了一個電話:“周醫生,麻煩來我住的地方,快一點!”


    周醫生,住在這附近的老中醫,相當於半個顧晏橋的私人醫生。


    等老中醫的時候,顧晏橋拿來熱毛巾給溫菱擦臉。


    她一直在出冷汗,汗水把頭發都打濕了,連帶著脖子那一小塊的衣服也都濕透了。


    這是顧晏橋第一次看到有人出這麽多冷汗,他皺緊了眉頭。


    身體太差了,一周就出了兩次問題,得好好調理。


    他順著她的臉,脖子,一點點的給她擦汗。


    擦到手臂時,看到剛才他包的紗布有些髒了,便扯了下來。


    晚上在櫃門上碰到的地方已經腫得老高了,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這要是放在其他女孩身上,早就疼得受不了了,可她愣是連哼也沒哼過一聲。


    顧晏橋抿緊了唇,眼裏的冷意更甚了,她就這麽倔,在自己麵前一點都不肯示弱嗎?


    他抬起她的手,想要更仔細的查看,餘光卻看到了她手背上的創可貼。


    這個不是車上的那個創可貼,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一個新的,但邊上還是有絲絲血跡滲了出來。


    揭開創可貼,一個血肉模糊的小洞出現在顧晏橋的視線裏。


    很深,筷頭大小,幾乎要穿透整個手背,一看就是被什麽尖利的東西給弄穿的。


    上麵塗著一些不知名的黃色藥粉,但好像沒有作用,還是有血水在慢慢的從洞口擠出來。


    顧晏橋眼神冷得像十二月的冰窖,手死死的握成了一個拳頭,上麵青筋暴跳。


    語氣前所未有的淩厲:“張華!”


    張華就在外麵,聽到顧晏橋淩厲的聲音,立馬走了進來,“小少爺?”


    顧晏橋緊緊的抓著溫菱的手,眼裏狂暴的怒意肆意瘋長,聲音冷得像在冰窟窿裏凍過:“把顧家今天晚上的監控調出來。”


    張華的目光在溫菱手背上可怖的傷口上停了一秒,身子一頓:“是,小少爺!”


    在顧晏橋身邊十年,張華第一次看到顧晏橋出現在這樣暴怒的情緒。


    即使在美國遇到金融風暴,幾百億美元的資金眼看就要打水漂,這位顧家的小三爺也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沒想到今天晚上為了這個小孤女手背的傷口失控成這個樣子。


    想到這裏,這位一直處世不驚的管家脊背躥起一抹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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