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菱被他拽著,一下沒站穩,直接栽進了他懷裏。


    肌膚相貼的瞬間,她突然覺得胃裏一陣難受,條件反射般地一下推開了厲風行。


    眉眼垂得很低,“我真的要走了。”


    厲風行眯了眯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神態有些冷,“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推開我。”


    溫菱後退了兩步,手抓緊了衣服,“厲少爺,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還沒走出兩步,就被厲風行提住了衣服領子,“從窗戶走!”


    溫菱疑惑的看著他。


    厲風行把她拽到窗邊,“顧晏橋還在走廊那邊,你現在從正門出去就是自投羅網,從窗戶這裏出去,饒過前麵的小花園,然後想去哪裏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說著,單手把溫菱攔腰抱了起來,直接把讓她送到了窗戶框子上,“自己下去!”


    溫菱想也沒想,直接就跳下了窗戶。


    外麵的草地上全是水,溫菱隻走了幾步鞋子就掉了,她彎腰把鞋子撿起來,一雙白玉般的小腳踩在濕漉漉的草地上,白嫩得紮眼。


    厲風行的目光在上麵停了兩秒,喉結滾了滾,“要是找不到地方可以去,可以回來找我。”


    溫菱低聲說了句謝謝,提著鞋子飛速的跑了。


    這酒店雖然大,可是她沒有地方可以去,也出不去這大門,而且,她自知也是逃不開的。


    最後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在裏麵。


    沒多久,再次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中,她顫抖著站到了雨裏。


    大雨一直在持續,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頭昏沉沉的,明明冷得發抖,卻又五內如焚。


    她扶著牆,慢慢的退回了角落裏。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沉悶的腳步聲傳來,由遠及近,最後在她麵前停了下來。


    溫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雙純手工的男士皮鞋,尊貴,幹淨,即使大雨滂沱,到處都是泥濘,它也沒有染上半分汙漬。


    再往上,是筆挺的黑色西褲,熨燙得沒有一點褶皺。


    飄進來的雨絲被黑色的大傘遮去,空氣中浸染著淡淡的雪鬆氣息,沒有人說話,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過了一會兒,一隻修長的手伸到了溫菱麵前。


    修長,幹淨,帶著清貴的味道。


    溫菱看了那隻手一眼,沒有去拉,她垂下眼簾,慢慢的站了起來。


    她全身都溫得透透的,低垂著腦袋,可憐巴巴的像一隻被拋棄的寵物。


    顧晏橋冷冷的看著她,眸底的冷暗深不見底。


    氣氛壓抑又危險,旁邊站著的人也沒有人敢開口說一個字,都低著腦袋連抬頭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


    隻有他們知道,剛才顧晏橋有多震怒,酒店的經理差點被拎出去斃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驚雷劃過,溫菱突然撲進顧晏橋懷裏,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


    小臉也緊緊的貼在他胸膛上,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小叔,我害怕!”


    “不要在打雷的時候把我關起來,我好害怕!”


    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身上的溫度高得燙人。


    顧晏橋皺緊了眉頭,摸了摸她的額頭。


    摸到一手的水和灼熱的溫度。


    危險的氣息突然就消失了,顧晏橋啞聲叫了一聲“菱菱"。


    溫菱沒有回答,隻是緊緊的蜷在他懷裏。


    硬成冰牆的心突然就化開了一角,顧晏橋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一邊大步的向前走,一邊對旁邊的人吩咐,“去請周醫生過來!”


    溫菱的手緊緊的勾著顧晏橋的脖子,每一道閃電和雷鳴都讓她驚懼得全身發抖。


    風雨中短短的一小段路程,顧晏橋抱著溫菱,感覺像走了小半輩子那麽久。


    管家開門的時候看到像從水裏撈出來的兩個人,伸手就要去接溫菱,顧晏橋卻繞開了她,抱著溫菱進了浴室,在地板上留下一串長長的水漬。


    他親自放了熱水,把人抱進浴缸給她做了清潔,又拿了幹淨柔軟的在大毛巾把她包起來放到床上。


    溫菱燒得全身滾燙,嘴唇紅紅的,幹得起殼,一張小臉卻煞白煞白的,看起來病得很厲害的樣子。


    明明很虛弱,手卻死死的抓著顧晏橋的胳膊不肯鬆手。


    顧晏橋剛把她的手撥開,她便又纏了上來。


    這一次,抱著的是顧晏橋的腰。


    聲音很小,“別走,害怕。”


    顧晏橋低聲道:“我去拿電吹風過來,你頭發還是濕的。”


    溫菱似乎有些意識不太清醒,“不要把我關起來,害怕。”


    顧晏橋低聲哄著,“隻是拿電吹風,就在抽屜裏,很快的,三秒鍾。”


    他輕輕的拍著她的手,一點點把她交握在一起的手指掰開,“乖,馬上回來。”


    “不,不要。”


    “你看,就在那個抽屜裏。”


    “不,你別走。”


    哄了半天,溫菱終於鬆了手。


    顧晏橋剛把電吹機拿過來,突然一道驚雷滾過,溫菱馬上驚慌的抓住他的手,“別走!”


    顧晏橋看著她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和似乎失去了生氣的眼睛,終是產生了一絲悔意。


    他把電吹風插上,一點一點的給她吹頭發。


    吹到一半又開始打雷,這一次雷聲比較密集,溫菱說什麽都不要再吹了,抓著他的胳膊不肯再鬆手。


    顧晏橋隻得把吹風機關了,在她身邊坐下來。


    修長的手指慢慢的穿過她半幹的頭發,貼著柔嫩的頭皮慢慢摩挲,低聲誘導她,“菱菱為什麽怕打雷?”


    溫菱眼神沒什麽焦慮,幹涸的唇動了動,“打雷就要挨打。”


    顧晏橋手頓了頓,心突然就像被人拽著往外扯那樣劇痛了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低聲誘哄,“誰要打菱菱?”


    溫菱還在剛才的問題中沒出來,小聲道:“喝酒,打媽媽,打我,關小黑屋裏麵打。”


    說到這裏情緒突然有些劇烈,“他們是壞人,都是壞人!”


    顧晏橋閉了閉眼,手慢慢的握成了一個拳頭,再睜開眼時,裏麵暗黑的冷意濃得讓人害怕,語氣卻很輕柔,“他們是誰?是你爸爸嗎?”


    溫菱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


    顧晏橋低低的道:“是不是還有顧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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