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不大,沒有開燈,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線。


    溫菱一下想起了那個晚上,雷雨交加的漆黑的晚上,他把自己關在溫泉室的那個晚上。


    她驚恐的睜大眼睛,“你沒有資格懲罰我,你沒有!”


    顧晏橋氣的氣息都不穩了,把她拎到屋子中間,冷冷的道:“錯了沒有?”


    溫菱帶著哭腔道:“你沒資格懲罰我,你沒有!顧晏橋,我會恨你的!”


    顧晏橋更氣了,聲音冷得能抖出冰渣子來,“還敢說分手嗎?”


    溫菱又怕又氣,這會腦子裏亂成一片,她想也沒想,脫口便道:“不要和你在一起,你們都不是好人!”


    “你們都欺負我!”


    一邊說一邊往後退,退了兩步,抓著門轉身就要跑。


    然而還沒跑出一步,就被顧晏橋撈了回來。


    他把她往靠裏麵的小沙發上一扔,胸口起伏了幾下,說話氣息都有些不穩了,“好,你就在這裏想清楚了,知道自己錯了再出來!”


    說罷,轉身就往外走。


    溫菱看他要走,站起來也要跑。


    顧晏橋拎起她就又扔到了沙發上,“想清楚了,知道錯在哪裏了就放你出來!”


    說著,轉身就出了門。


    溫菱衝上去抓門,誰料顧晏橋呯的一下就把門合上了。


    溫菱的小手指沒來及縮回,夾在了門縫裏。


    劇烈的疼痛幾乎要了她的命,她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但極致隱忍的性格讓她隻是悶哼一聲,連叫聲也沒有發出來。


    門外的顧晏橋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犯下了終身都不能自我原諒的錯誤,隻覺得門合得有些不太好,又把門拉開,再關上。


    他打開門的瞬間,溫菱的手指從門縫裏退了出來。


    小小軟軟的小指被夾斷了,鑽心的疼痛讓溫菱站不穩,她跪坐在地上,冷汗很快打濕了頭發。


    巨大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惡心幹嘔,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黑暗中,她抬起頭,看著那門。


    似乎要透過門,看到外麵的人!


    原來,他和他們是一樣的!


    他所謂的疼愛,不過是轉眼即逝,他們是一夥的,都想把她往死裏弄,都想把她死裏欺負!


    說什麽給她一切,給她想要的,不過是想剝奪她的一切!


    原來,他的好,真的是可以隨時都收回!


    為什麽,這些人要這樣對她?


    她做錯了什麽?


    她倒在地上,劇烈的痛意讓她視線都有些模糊了。


    黑暗中,她仿佛看到了周言。


    全世界最好的周言,哭著問她,菱菱,你疼不疼?


    菱菱,有我在,你就不疼了!


    她伸手要去抓眼前虛幻的景像,卻什麽也沒有。


    周言死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心疼她了,全是欺負她的人!


    她喃喃道:“周言,我好疼……”


    可是沒有人回應她。


    她躺在地上,失去生氣一般看著天花板。


    黑暗中,她眼裏沒有一滴眼淚。


    周言不在,她不配哭!


    門外,顧晏橋立在門口,立了很久很久。


    抽煙也抽更厲害了,一支煙不過兩三下,星火便到了底部。


    張華在旁邊看了很久,低聲道:“小三爺,把溫小姐放出來吧,她年紀小不懂事,說話有些衝動,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張華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顧晏橋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冷意又上了來,他冷著聲音道:“太強了!一小時了,一句求饒的話也沒有!再這麽縱著下去,以後能反了天!”


    說完,轉身就往客廳走。


    一邊走一邊冷著聲音道:“不準開門!叫個人在這裏守著,聽到她拍門或者說話來告訴我!”


    張華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一直到中午,溫菱也沒有拍門,更沒有一句話。


    她越是這樣,顧晏橋的臉色就越發的陰沉,整個屋子的氣氛也冷得可怕,傭人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


    中午的時候,洛櫻竟然來了。


    一進門,就感覺到氣氛不對,笑著對張華道:“這是怎麽了?以前來的時候好歹還有人迎出來,今天怎麽一屋子人沒有一個是笑臉的?”


    張華對洛櫻保持了最基本的禮貌,不過還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小三爺今天心情不太好。”


    洛櫻意外的看了書房一眼,目光落在進門玄關口的毛毛拖鞋上。


    還有櫃子上放著的粉色小手提包。


    她麵色變了變。


    目光馬上掃了整個屋子一圈。


    屋子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麽變化。


    門口放著的元青花瓷器是顧晏橋的心頭愛,牆上掛著的畫是從佳士得拍來的,每一幅都價值千萬。


    整套的家俱更是出自大師名匠之手,一刀一鑿皆是藝術。


    不過,雖然一樣,但她又隱隱感覺到不對勁。


    她伸手摸了摸門口的元清花瓷器,看向桌子上放著的大把梵高向日葵和淡紫色的蔦尾。


    皺眉,“哪裏來的向日葵,顏色太豔麗了和這屋子不配,拿出去扔掉!”


    “還有,紫色的是什麽花?鳶尾嗎?那花很臭,拿了!”


    一副女主人的作派!


    張華麵無表情的道:“是小三爺讓訂的,每天都有送來,還有,鳶尾不臭,我覺得很優雅。”


    洛櫻皺了皺眉,“晏橋什麽時候喜歡這麽低俗的花了?”


    張華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可能是洛小姐太久時間沒在小三爺身邊,小三爺的許多喜好都變了吧。”


    洛櫻一下變了臉色。


    張華說的沒錯,她太久沒在顧晏橋身邊了,已經不知道他的喜好。


    他們的關係已經生疏到讓人害怕地步。


    就連顧晏橋收養了那個沒人要的小孤女,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雖然知道那個小孤女構不成威脅,可她都沒有住在這屋子裏,那個卑賤的小孤女有什麽資格住在這裏?


    這可是顧晏橋外婆留給他的東西。


    據說老人家臨終前囑咐過,說這裏風水好,顧晏橋結婚的時候必須要在這屋子裏,生養小孩也必須要在這裏。


    也就說,顧晏橋的妻子必須要在這裏住。


    想到這些,本來不太在意的洛櫻,再也忍不住趕了過來。


    這時,她感覺到手裏摸著的瓷器有些不對勁,不由得看了看那對元青花瓷器,“這個怎麽不太對勁?”


    張華仍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那一對前幾天砸壞了,小三爺拿去補了,這一對是複製品。”


    正是溫菱那天難受時砸的。


    洛櫻臉色不太好看,“幾千萬的東西,誰敢砸壞?”


    話剛落音,就看到顧晏橋從書房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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