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橋強行扯開她的手,低聲道:“李楠,送她去醫院。”


    洛櫻哭起來,“晏橋,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都這樣了,你還要走嗎?”


    顧晏橋沒回頭,快速的走向另外一輛車。


    洛櫻哭道:“要是沉舟在,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顧晏橋手頓了一下,回頭對李楠道:“把京市最好的醫生調過來給洛櫻看看,你親自打電話去請!”


    李楠道:“是,小三爺!”


    洛櫻見狀,止不住的哭,可是顧晏橋的車很快就駛出了停車場。


    燕市雖然比不上京市,但到底也不小,這附近不遠處就有一家寵物醫院。


    小九被送去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接收的人看了嚇了一跳。


    檢查過後,發現小九身上不止一個地方骨折,肚子上的洞連著腸子爛在了一起,情況很不好。


    最後的結果是要馬上手術。


    但因為小九現在還是幼貓階段,本來又體弱,就算是手術,存活的幾率也不大。


    溫菱一聽,腿一下子就軟了,要不是張華扶著她,她就滑到地上去了。


    小九很快進了手術室。


    溫菱在外麵等著,看著對麵的牆壁出神。


    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問張華,“張小姐,是不是出生不好,沒有父母,連一隻寵物也不配擁有?”


    她聲音很小,臉也很白,唇上一點血色也沒有,靠著牆坐在椅子上,那樣子,看起來是真的是非常單薄和孱弱。


    張華上前摸了摸她的手,才發現她身上很冰。


    她把帶出來的小毯子給她披上,認真的道:“不是,出生和父母都不是自己能選擇的,但之後的人生,是自己能爭取的。”


    溫菱不說話了,看著手術室的門出神。


    她真的非常喜歡小九,這是周言死之後,唯一能給她溫暖的東西了。


    她沒有親人,唯一的朋友也經常聯係不上,整天被顧晏橋圈養著,每天見到的活物,大概就是管家和小九了。


    管家很悶,比她還悶,想說話和溝通比較困難。


    隻有這隻貓,義無反顧的陪著她。


    不會罵她是孤兒,不會嫌她沒有父母,更不會欺負她。


    它全心全意的依賴著她,她卻連保護好它的能力都沒有,讓它一再的受傷。


    她的手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她覺得,她和洛櫻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洛櫻不是喜歡顧晏橋嗎?她不是話裏話外都覺得自己小三的侄女嗎?


    要是小九有事,她絕不讓她好過!


    她麵色蒼白,拳頭緊握的模樣如數的落入了顧晏橋的眼裏。


    他大步的上前,看了一眼手術室的門,又看向張華,“情況如何了?”


    張華搖了搖頭,“我已經聯係過京市這方麵的專家了,正在趕過來的路上,盡力看能不能救過來。”


    話剛落音,溫菱突然站起來,盯著顧晏橋:“都是你,你和洛櫻一起欺負它,它那麽小,你們也不放過它!”


    她情緒是前所未有的崩潰,幾乎是帶著指責和怨恨的語氣在發泄,“你們憑什麽能決定別人的生死,憑什麽能決定小九的生死!”


    她很激動,說話幾乎沒有過腦子,“顧晏橋,你也一樣,你和他們一樣,你們沒有什麽區別!”


    “你把我關起來,供你娛樂,我不過就是你養的一隻小麻雀,你開心了就賞我一點吃的,就來送點東西逗我一下,不開心就把我關起來,就把我往死裏糟蹋,你和他們有什麽區別!


    “你們顧家人,全部都糟糕透了,全部都爛透了!”


    說完,她不解恨的繼續瞪著他,凶巴巴的樣子如數的落入顧晏橋眼中。


    顧晏橋臉色格外難看,眼神又暗又冷,夾雜著風雪來臨前的寒冷和涼意。


    他冷冰冰的開口,“罵夠了沒有?”


    “沒罵夠我給你三分鍾,繼續!”


    打他出生起,就沒有人敢這樣在他麵前放肆過,溫菱絕對是頭一份的!


    這要是別人敢在他麵前這樣說話,一定會死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可現在在他麵前的,是這麽一個他動一下手指都能捏死的小東西,他還真的狠不下心收拾她。


    不過,她剛才說的,他們在一起,是糟蹋她,就像一根刺一樣,釘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覺得胸口又刺又痛,足足盯了她兩三分鍾,才又道:“不罵了?現在回答我,什麽叫做糟蹋你?和我在一起,你覺得是糟蹋你?”


    溫菱這會兒腦子裏嗡嗡的亂成了一團,所有話幾乎都是不經過腦子的,她直直的看著他。


    雖然還是怕他,但眼裏這會兒全無懼意。


    “是!”


    簡單的一個字,聲音也很軟很小,卻像一把冰劍,朝顧晏橋劈了過去。


    他倏地眯起了眼睛,眼底起了戾氣。


    張華一看不好,忙上前拉了溫菱,“小三爺,溫小姐太擔心小九了,這會說話不過腦子,您別放在心上!”


    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無奈的搖頭,“抱歉!我盡力了!”


    溫菱一聽,腦子裏嗡的叫了一聲,幾乎站不穩。


    小九,小九也要離開她了嗎?


    她臉色蒼白得可怕,搖搖欲墜的往裏走。


    顧晏橋看她那樣,心裏一痛,上前拉住她,卻不料她一下子就甩開他的手,跌跌撞撞的往裏跑。


    小九還在手術台上躺著,身上的傷口已經縫合好了,因為打了麻藥,一動不動的仰躺著。


    溫菱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


    裏麵的手術助理一邊把小九放進保溫箱裏,一邊道:“雖然已經做了手術了,但它傷得太重了,活下來的機會不大,最多也就是撐過這一兩天,抱歉,我們真的是盡力了!”


    溫菱腦子裏空白一片,上前把裝著小貓的小小保溫箱抱在懷裏。


    小九無意識的看著她,玻璃珠子一樣的眼睛沒有一點焦距。


    溫菱心如刀絞,眼淚一滴滴的滴在箱子上,啞著聲音一聲一聲的叫它的名字。


    顧晏橋從來見她如此哭過,就算在最痛最難受的時候,她也是強忍著眼淚,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掉過淚。


    他上前,想要去抱她,卻不料她猛的往後退了一步,“不要碰它!”


    她抬頭望著他,眼裏是無盡的痛苦和憤恨,“要不是你,它不會死,我恨你,顧晏橋,都是你!”


    顧晏橋被她眼裏的恨意絞殺在當場,幾乎移不開步子。


    溫菱抱著那個小保溫箱,越過他,飛速的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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