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橋立在門口,穿一襲黑色大衣,看起來又冷沉又尊貴。


    尤其是身上那迫人的氣勢叫人不注意都難。


    此時他臉上表情很冷,眸底的顏色更冷,就那麽直直的盯著溫菱,像是要把她的背盯出一個大洞來。


    很顯然,他聽到了剛才老板的話。


    看顧晏橋那樣,溫菱指尖都有些顫。


    她隻是想來買兩瓶周言喜歡的飲料,卻沒想到被這個老板認出來了。


    的確,這家店是她和周言以前最喜歡來的,每次有什麽開心的事,就會來買兩瓶這種飲料慶祝一下。


    要是手頭寬裕,他們還會去那個小飯店點幾個喜歡的菜。


    她已經有差不多四年沒來這裏,以為老板早就不認得她,卻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她死死的抓著飲料瓶,低聲道:“老板,你認錯人了,我真的是第一次來你店裏。”


    老板看到顧晏橋,先是一愣,隨後又看向溫菱。


    當看到溫菱發到發白的臉和微顫的指尖時,這個上了年紀的老板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一拍腦門,笑道:“是認錯了,不好意思,主要是那個小姑娘前幾天來的時候,落下了個錢包,我想著還給她,一時沒看清楚,就認錯人了。”


    溫菱鬆了口氣,剛要掃碼給錢,顧晏橋就上來了。


    他看著老板:“什麽錢包?拿給我看看。”


    那老板愣了一下,看了溫菱一眼,笑道:“小姑娘,這是你男朋友?”


    溫菱死死的抓著飲料瓶,低聲道:“是!”


    老板似乎明白了什麽,看向溫菱的目光中夾雜著一絲同情。


    他笑了笑,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錢包放在台麵上,“就這錢包,看看這裏麵的人你們認識不,我倒是覺得你和照片上的人長得挺像的。”


    顧晏橋沒說話,拿起錢包,打開。


    普通的棕色錢包,裏麵隻放了幾張零錢和兩張卡,還有一張剪得小小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留著溫菱一樣的頭發,臉小小的,皮膚白白的,看起來很乖。


    雖然不及溫菱一半好看,但也算得上眉清目秀了。


    而且,這女孩眼睛很漂亮,乍一看上去,倒是有那麽一兩分像溫菱。


    顧晏橋看了幾眼,把錢包遞給了老板。


    老板笑道:“您看您要是認識這照片中的人,麻煩叫她來我這裏領一下錢包。”


    顧晏橋聲音淡淡的,“不認識。”


    說完,抬手摸了摸溫菱的頭發,“怎麽還不給錢?”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飲料瓶子,語氣緩了一些,“想喝這個可以讓張華偶爾買一次,但不用繞這麽大一圈過來買。”


    溫菱懸著的心落回了原處,小聲的道:“是有好幾年沒來過了,有一點想喝,以前我媽還在的時候……”


    她沒再繼續說下去,快速的掃了碼,抬頭向老板無聲說了個兩個字:謝謝!


    然後和顧晏橋一起出了門。


    兩人剛一離開,就從後門走出來個小姑娘,“爸,我的錢包呢?”


    老板把錢包放桌子上一扔,“別總是亂扔。”


    車上,顧晏橋握著方向盤,一邊開車,一邊冷淡的道:“溫菱,以前有過喜歡的男孩嗎?”


    溫菱坐在副駕駛室上,側臉看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像是沒有聽到顧晏橋的話。


    這條街她生活了很多年,到處都是熟悉的景像。


    即使是去了顧家生活之後,她也幾乎每天都會來這裏。


    當然,那時候是和周言在一起。


    她熟悉這裏的每一寸牆壁和街道,那小巷子裏哪一塊磚掉了,她都知道的很清楚。


    可惜,當年陪在身邊的人早已不在。


    他死在了四年前,死在那些人歹毒的心思裏。


    死的時候中,他不過才十七歲!


    人生最美最好的時間,他卻隻能長眠於地下,而那些害死他的人,卻還好好的活著!


    她下意識的抓緊了手中的飲料瓶,力氣大得指關節都泛白了。


    周言,那些人,全部都要為你陪葬!


    看到她出神,顧晏橋把車停在了路邊。


    這個時候外麵下著小雨,天氣又冷又濕,街道上幾乎沒有什麽行人,車子停在樹影裏,光線極暗。


    同樣,車上的氣氛也又暗又危險。


    顧晏橋掰過溫菱的臉,盯著她,“告訴我,以前有沒有和男孩兒一起在這條街上逛過?”


    說完,他緊緊的盯著溫菱。


    這個時候,如果溫菱夠心細,就會發現顧晏橋的指尖有一點點顫。


    他很怕溫菱說有。


    之前他一直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


    就是在過去這十年裏,在那些他無法改變的日子裏,尤其是她最難的時候,是否有一個像那個老板說的那種男孩給過她溫暖。


    如果有,這個男孩將永遠在她心裏紮根。


    他無法接受她心裏有別人,哪怕隻是一道過去的殘影,他也接受不了。


    他的溫菱,必須要身心都是他的,一絲一毫都要是他的。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個男孩出現過,即使時間很短,他也會受不了!


    這個時候,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幾乎是在祈禱,祈禱溫菱說沒有。


    光線陰暗,斑駁的樹影撒進車裏,在溫菱的眼周打上濃厚的陰影中,他幾乎看不清她的眼神。


    他隻能聽到她輕輕的,小聲的說:“沒有,小叔,我一直是一個人。”


    小小軟軟的一句話,仿佛是救贖般,讓顧晏橋鬆了一口氣。


    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回到了原位。


    他捧起溫菱的臉,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撫過她細嫩的臉,低低的,像宣誓般的道:“菱菱,過去我沒有保護好你,以後我會盡量的補償你。”


    溫菱低垂著眼簾,輕聲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你最不能接受的事,你會怎麽樣?”


    顧晏橋腹指壓在她柔軟的唇上,低聲道:“不會的。”


    他最不能接受的,當然是以後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但這不可能,隻要他還活著,這種事就絕不可能會發生。


    他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菱菱,你沒有這個機會,隻要我在一天,你就隻能屬於我。”


    說完,他扣住她後腦勺就想去吻她。


    溫菱頭一偏,躲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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