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橋眸色微閃,低聲道:“為什麽?”


    溫菱是一個極其內斂的人,幾乎從不表達自己的喜好。


    像這樣直白說不喜歡一個人,倒是第一次。


    而且,溫菱和林清茶之間,幾乎談不上認識。


    她出現在這樣的反應,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她對林清茶有敵意。


    至於她產生敵意的原因,隻可能是因為自己。


    顧晏橋心底意念一動,收緊了手臂,故意道:“菱菱以前認識她?”


    溫菱小聲道:“不認識,但是就是不喜歡。”


    “那,你不喜歡她,是因為覺得她想靠近我?”


    溫菱不說話了,隻把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


    一直到回了房間,顧晏橋把她放在床上,她才開口:“顧晏橋,我有話想問你,你要如實回答我。”


    顧晏橋沉沉的看著她,“你說。”


    他幾乎能預感到,她想問什麽。


    要打開她的心門,實在太難了。


    她的心在那過去的時間裏,在一次次的苦難中,被上了一層層的枷鎖,隻為那個叫周言的人打開。


    周言不在了,她也把自己鎖進了鐵塔中。


    現在,經曆過這麽多事,她終於想開口了。


    沒有人知道,他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溫菱看著他的眼睛,“你,隻是因為愧疚,想彌補我,所以才想把我留在身邊補償我?”


    說完,她揪住了身下的床單,有些不敢看顧晏橋的眼睛。


    沉默。


    顧晏橋看著她,不知道她這麽小一個人,是哪裏來的這麽多小心思,竟然會以為他是因為愧疚才想把她留在身邊。


    溫菱看他不說話,垂下了眼簾,小聲道:“我不用你補償,要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就讓我走吧。”


    顧晏橋突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溫菱,我顧晏橋要補償一個人,會用錢,用物質,用其他方式去補償,絕不會用自己的感情去補償。”


    溫菱有些震驚,抬眼看著他,隻覺得貼著他胸口的手一陣陣的發燙。


    顧晏橋低緩的道:“菱菱,不要想著周言了好嗎,他已經不在了,你看看我!”


    說這話的時候,顧晏橋竟然有一種少年時期才有的衝動和緊張,連手心都微微的有些出汗。


    溫菱不敢信這些話是從顧晏橋口中說出來的。


    她從未想過,高高在上的顧晏橋,會把感情兩個字輕易的說出口。


    她感覺,顧晏橋一定是抽血把腦子抽壞了,要不就是被人奪舍了。


    溫菱抽出手,使勁捏了捏顧晏橋的臉。


    看到他變得陰鬱的臉,感覺到一切好像是真的。


    顧晏橋的脾氣是不太好!


    顧晏橋被她這種小動作氣得不輕,咬牙道:“溫菱,我在和你好好說話,你竟然敢懷疑我是不是腦子壞了!”


    溫菱忙把手縮回去,“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其實現在很想問他和錦年是怎麽回事。


    可是,她又覺得,她也有過周言,公平起見,她實在不應該追究他和錦年的過去。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顧晏橋彎腰把雙手撐在她身子兩側,逼她正視自己:“想問什麽,現在就問!”


    他放大的俊臉就在麵前,而且,剛才他又說過那種讓人臉紅的話,溫菱有些不敢直視他,可空間隻有這麽大,她沒辦法躲。


    隻得垂著眼簾道:“你,你以前……”


    顧晏橋以為她又想問洛櫻的事,於是道:“我說了,我和洛櫻什麽也沒有,我不喜歡她,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溫菱咬了咬唇,輕聲道:“以前的事,我不想問了,可你如果隻是覺得愧疚想和我結婚,我是不會同意的。”


    “還有,如果要結婚,我不想看到任何顧家人,任何人,包括你父親!”


    顧晏橋摸著她柔軟的頭發,低聲道:“我們的寶寶不姓顧,可以跟你姓溫,或者姓晏。”


    溫菱搖頭,眼神很黯:“不要姓溫,不好。”


    她從小被父母拋棄,又長期被人霸淩,導致她覺得溫姓不是什麽好姓,會被人欺負!


    “就姓晏吧,你給寶寶的名字取好了嗎?”


    顧晏橋手一頓,心下抽痛不已:“還沒有,這要等我外公來取,我母親是他的獨生女,我的小孩就是晏氏的唯一繼承人,所以,他格外重視我的小孩。”


    他的小孩,生下來就注定不平凡,能得到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可那個孩子……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心痛:“寶寶還要在無菌室呆幾個月,等他能出來了再說這事好嗎?”


    提起孩子,溫菱眼神都變了,變得很溫柔,“雖然隻看了一眼,可我能感覺到他,顧晏橋,寶寶他真的沒事嗎,那麽小,我好害怕……”


    顧晏橋低頭親了她一下,“已經好一些了,不要擔心。”


    他已經和格溫以及當時的所有醫生護士簽了保密協議,給了他們很大一筆封口費,數額大到足夠他們下輩子都衣食無憂。


    可同樣的,要是他們泄密,他也會讓他們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所以,孩子的事他倒是不擔心被泄露出去,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找到一個合適的差不多月份的孩子。


    他換了一個話題:“現在,輪到我來問你了,溫菱!”


    他眯起眼睛:“你要是敢撒謊,敢騙我,我就把你骨頭拆了!”


    溫菱低聲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


    顧晏橋心中酸澀不已,從小到大,一直以來都是他想要的,別人主動送上來,可到了溫菱這裏,所有事情都反過來了。


    “你和周言……”


    隻說了幾個字,顧晏橋便無法繼續。


    這些字眼,每一個仿佛都有千斤重,壓得他有些窒息。


    溫菱和周言的那些過去,是他這輩子也無法跨過去的坎,是長在他心上密密麻麻的鋼針。


    他必須要用很大的意念,才能讓自己理智下來,不去做傷害溫菱的事。


    看他不說話了,臉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溫菱自然知道他非常介意自己和周言的事。


    顧晏橋這種人,占有欲和領地意識都極強,即便她隻是他的一時興起,他也會要求她絕對的身心幹淨。


    可是,她和周言的事,她也不打算提太多。


    那是她對過去僅存的一點念想,也是對周言的一份尊重。


    她輕聲道:“顧晏橋,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周言,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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