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子裏有淺淺的血絲,眼底也有淡淡的烏青。


    一看就沒有休息好。


    看到他醒了,她高興起來,“你終於醒了。”


    “要喝水嗎?”


    說著,便倒了熱水遞到他唇角。


    他就著她的手喝了一點水,然後皺緊了眉頭,“轉過去,給我檢查一下你的傷口。”


    他整個上半身都纏著紗布,動作不方便,稍微動一下,撕裂的皮膚就痛得厲害。


    就剛才那麽幾個簡單的動作,已經疼得他難受了,額上微微的有些冒汗。


    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不放心,要親自檢查她的傷勢。


    溫菱溫順的轉過身,撩開了後背的衣服。


    隻見雪白的背上橫著一條麵目可憎的傷口,已經結疤了,但是因為她皮膚幼白,身子又單薄,那傷痕看起來就有些觸目心驚。


    顧晏橋心一緊,捏住了她的手:“還疼嗎?”


    溫菱小聲道:“擦了曲醫生送來的藥,已經好多了,不像你,傷得那麽重……”


    想到他當時皮開肉綻的樣子,她不由得眼角發紅,低低的道:“你為什麽要那麽做,明知道我爸爸脾氣很爆,就不能避一下風頭嗎?”


    顧晏橋讓她坐在自己旁邊,慢慢的把她的衣服放下來,“事情他們早晚會知道,還是早一點比較好。”


    溫菱擔憂的看著他身上的紗布,眼圈又不自覺的發紅,“不知道會留下多醜的疤痕。”


    顧晏橋淡淡的道:“男人不在意這些,隻要你不嫌難看就可以了,不過,你要是實在覺得醜,我可以去做修複手術。”


    一句話,說得溫菱不好意思起來。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細軟的手指,有些不敢抬頭,“誰,誰嫌你難看了……”


    顧晏橋看著她露在外麵的白生生的脖子,有些心癢。


    餓了這麽多天,這會兩人的感情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不想去碰碰她是不可能的。


    但他實在疼得厲害,隻得道:“你坐近一點,親我一下。”


    溫菱一下紅了臉,“你有病啊,這是醫院。”


    顧晏橋麵無表情的道:“沒有人規定醫院不準親嘴兒。”


    溫菱看他說得一點也不羞愧,不由得臉更紅了,“你胡說什麽,我看你是疼得還不夠厲害,你這樣,還不如睡著的時候可愛!”


    顧晏橋皺緊了眉頭,哼了一聲,“好痛,全身就沒有一塊地方不痛,你親一下,親一下就不痛了!”


    溫菱以為他是裝的,故意調.戲她,氣得起身就走。


    結果沒走到門邊,就聽到後麵傳來的抽氣聲。


    回頭一看,看到顧晏橋坐了起來,身上的紗布上都開始浸血了。


    她嚇了一跳,忙折回去:“你還不能亂動,快躺回去。”


    顧晏橋低聲道:“你不是總想著走嗎,要走就別管我。”


    “對我做了那種事,又不對我負責,現在我還挨了打痛得要死,就讓你親一下,你也不肯,這種活法一點意思也沒有,痛死算了!”


    他說得情真意切,眼角都有些發紅,身上的紗布又沾著血跡,看起來竟然有一絲可憐的意味在裏麵。


    溫菱心軟了一半,低聲道:“我沒有不負責……”


    顧晏橋:“你不負責也不行,我已經和你家攤牌了,你以後是要進我家祖墳的。”


    話沒落音,溫菱就探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別說了好嗎?”


    柔軟的唇落在臉上,顧晏橋有一瞬間的恍神。


    以前每天早上,她都會這樣親他。


    事過境遷,現在要討得她這樣一個柔軟的吻,要用一身皮開肉綻去換。


    他心中苦澀不已,伸手扣住她腦袋,在她唇上輕咬了一下,啞聲道:“這樣才算親,親臉不算。”


    溫菱沒想到他身上受著傷,還敢這樣放肆,一下推開了他,怒道:“顧晏橋,你真的是……”


    還沒說完,就聽到顧晏橋悶哼了一聲。


    隻見他閉上了眼睛,紗布上的血跡越發的大團,已經開始蔓延了。


    她嚇了一跳,“是不是傷口裂開了?我去叫醫生。”


    顧晏橋一把拉住她的手,低低的道:“別走。”


    看著他胸口上的大片血跡,溫菱擔心極了,“我隻是去叫醫生。”


    顧晏橋垂著眼簾,低聲道:“不用去叫醫生,我不疼,你在我身邊哪也別去,我就不會痛了。”


    不知道為什麽,聽了這話,溫菱有一種想要掉淚的感覺。


    她低聲道:“顧晏橋,我們以前……”


    “以前……”顧晏橋打斷她的話,“以前有一個小壞蛋,曾經發誓永遠不離開我,可是她食言了,走了三年,一點音訊也沒有……”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像是在說一個很久前的故事,裏麵透著沉重和滄桑。


    可溫菱一點也不覺得他是在說故事,她知道,他在說他們以前的事。


    他們以前,一定是認識的,一定有許多過往,隻是,她忘記了。


    她真不是一個好人,把他忘記了不說,現在他又為了她,弄得一身是傷。


    她心裏更愧疚了,拉住他的手小聲的道,“你別說了,等你好了再說,現在這樣你很費神。”


    她心裏發酸,眼裏也開始酸澀,為了掩飾,她連忙拿了旁邊的水果,“吃蘋果嗎,我給你削。”


    說著,也不管他願不願意,開始削了起來。


    越削越覺得坐在他床邊削蘋果的感覺無比的熟悉,就好像,這件事,她曾經也做過,還重複做過多次。


    一出神,尖利的小刀就刺破了她的手指。


    顧晏橋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吸吮。


    “怎麽這麽不小心?”


    溫菱紅著眼,低聲道:“我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坐在你床邊,幫你削蘋果了?”


    顧晏橋沒說話,隻是沉沉的看著她:“你想起來了?”


    溫菱搖了搖頭,“我隻是感覺到無比熟悉,就好像我以前做過許多次同樣的事。”


    “我還做夢了,夢到你為了救我,被人捅了好幾刀……”


    顧晏橋手一頓,低低的道:“是真的。”


    溫菱猛的抬頭,“你真的被人……”


    “不!”


    他打斷了她:“我是說,你曾經在我床邊,削了一個月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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