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的道:“我好像記得,當時薑惜惜生產的時候,有醫生說過她看起來並不像早產,隻不過當時聽聽有先天性心髒病,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這件事上,那醫生的話也就被遺漏了……”


    他猛的抬頭:“把視頻裏的那個男人找出來,查清楚是誰,還有,給宋聽聽做一次親子鑒定。”


    “親子鑒定的事,暫時不要被任何人知道。”


    小楊道:“是,我這就去辦!”


    一天的拍攝很快過去。


    剩下的工作,林語歡全部交給了靜姐。


    靜姐做了一些調整,把工作盡量往後延了一些。


    交接好工作,林語歡陪靜姐吃了一頓飯,然後買了一張回老家的票。


    自從父母出事後,她就被宋家接走,宋老爺子怕那些人找到她,一直不讓她回老家,也不讓她和老家的人聯係。


    時間飛逝,她已經有十來年沒有回去雲海市了。


    十幾年了,一切已經平息了,她也應該回去看看了。


    那是個稍微靠南方一些的三線小城,靠著海,雖然不大,但也還算熱鬧,從京市坐高鐵過去,隻要四個多小時。


    看著手中的車票,林語歡突然覺得無比的平靜。


    醫生說前三個月最好能好好休息,有利於養胎。


    那個小城市,沾著父母的氣息,有著她童年的記憶,應該是很溫暖的吧。


    她還有一個兩個的親戚,父親死後,他們也改了姓名和信息,這麽多年沒聯係了,不知道他們過得如何。


    是時候回去了!


    她打算前三個月在老家住著,然後就去天遠縣看看她的孩子們,到最後生產的日子,就在老家生產吧。


    想著這些,她感覺心安了不少,那些繁雜的事情也暫時被摒退到了一邊,慢慢的,就進了入夢裏。


    夢裏全是小時候的事。


    她和父母還住在最初的老房子裏,是母親單位分配的宿舍,不大,樓道黑黑的,小小的。


    但鄰居間關係很好,見麵總是笑臉,誰家做了好吃的,遇到饞嘴的小孩,還要給對方家端去一小碗。


    夏天天氣熱的時候,就有人把樓下樹邊的空地清掃來,拿涼席往那一放,再拿一些西瓜,冰鎮過的飲料放那,很快就能招來一群人。


    過年的時候,父親就帶著她和母親回老家住幾天。


    父親的老家,是在鄉下的一個小鎮上,那房子是二層的小樓,有些舊。


    每年過年,堂叔就會把房子打掃得幹幹淨淨的等著他們回來,還把肥得流油的大雞腿留給她,不準她的堂哥吃,所以,每次她啃雞腿的時候,堂哥就趴在門縫裏看她吃。


    有幾次她就撕下一半給堂哥,但堂哥不敢接,說這是父親專門留給她的,要是吃了,會被父親揍。


    她那時候覺得隻不過是個雞腿,可長大了才知道,那是堂叔的一份牽掛和一份沉甸甸的愛。


    半夜醒來的時候,林語歡摸了摸枕頭,發現枕頭濕了很大一塊。


    她坐起來,看著窗外,一直坐到了天亮。


    起床後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從首飾盒子裏拿出了一些首飾,就出發了。


    她先去二手名品店把那些首飾全賣了,錢全存進了銀行卡裏,然後拖著不大的行李箱進了高鐵站。


    四個多小時以後,她已經到了雲海市。


    多年沒回來,她有些認不出這個城市了,除了市中心那座標誌性的大鍾樓,其他的建築,好像都變高了,變漂亮了。


    她打車去了以前住的地方,發現那個地方還在,隻是牆上已經粉上了“拆遷”兩個字。


    看著舊得連窗戶都快沒了的老破小區,林語歡站在門口,心裏發酸。


    她剛打算往外裏走,裏麵就出來了一個頭發全白了的老者。


    和林語歡擦肩而過的瞬間,老者停下腳步,驚訝的叫了一聲:“林小意?”


    林語歡猛的回頭,看了老者一會兒,叫了一聲:“張老師!”


    張老師激動的抓住了她的手:“真的是你,小意啊,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你,但不敢認,也不敢說,我就知道,你還會回來的!”


    原來,老者是母親以前學校的校長,小時候經常來家裏吃飯,和林語歡也算很熟悉。


    林語歡擦了擦眼睛,望向自己家曾經住過的那一層樓,哽咽道:“張老師,我家以前的房子還在嗎?”


    張老師道:“在,在!你母親是去鄉下援教的時候犧牲的,上麵說了,作為獎勵,這房子永遠都是她的,你是她的獨女,有權利繼承,所以,即使是拆遷了,分到的新房子,也是屬於你的!”


    “隻不過這些年那房子一直空著,很舊了,雖然我有空的時候會帶著學生去打掃一下,但實在太舊了,隻怕已經不能住人了。”


    林語歡激動起來,“還在就好,還在就好,張老師,您有鑰匙嗎,我想上去看看!”


    “有有,等我去給你拿,等著,好孩子!”


    房子沒有變,但裏麵的家具實在不能用了。


    林語歡叫來了家政,把房子重新掃掃了一遍,又去二手店淘了幾件家具和床,第三天就搬了進去。


    搬進去的當天,她還專門去了附近的小寺廟,給自己和孩子點了一炷香。


    出來的時候,看到路邊有算卦的,一時興起,便給自己算了一卦。


    拿著她的生辰八字,那算了幾十年命的算命先生嚇得目瞪口呆。


    他本是在這擺攤玩的,雖然有一身的本領,但這輩子就沒有正兒八經的給幾個人算過命。


    一是天機不可泄漏,二是這世間人大都隻聽好聽的,他一般就是隨口胡謅。


    可今天不同了,這姑娘的命格,實太在貴重了,他敢說,這雲海市,上百年也出不了一個這樣貴重的命格。


    他剛要說話,就看到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裏下來了一個男人。


    那男人生得極為高大氣派,那長相,那臉,簡直就是天生的大命格。


    那命格貴重的,他在夢裏也不敢想!


    他手中的紙牌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喃喃的道:“我這是在做夢吧,這簡直就是古代皇帝的命格啊,怎麽我今天一下就遇到兩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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