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辛勤的勞作,王小虎和威廉林就像兩隻勤勞的小蜜蜂,飛到東來,飛到西,一天幹了三家,除去給中介公司的錢,也掙了四五百塊,不由得精神大振,趁著天早,又幹了一家,在外麵吃了碗拉麵,才趕著末班車回來。


    兩人雖然年輕,但爬上爬下,擦擦洗洗的,也是累得不輕,王小虎還好點,威廉林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就想回家躺著睡覺,剛走到樓邊,兩人情不自禁的都朝周潤德說的右邊旮旯看了一眼。


    周潤德昨天晚上說的故事太過逼真,人都有這麽一種心理,對未知的事物既感到好奇,又覺得恐懼,下意識的會去求證一下,這一看不要緊,兩人心頭都是一緊,寒氣直冒,就見周潤德說的那個角落裏,真有一個男人陰沉的仰起頭瞧著什麽。


    威廉林害怕,扭頭去看王小虎,王小虎咳嗽一聲道:“我什麽都沒看見,回家。”


    威廉林還沒說話呢,王小虎就說什麽都沒看見,威廉林又不是小孩子,當然知道他也看到了,但見王小虎明顯不想說這事,威廉林硬是把話憋在了心裏,什麽都沒說,跟著他快走進了樓道,這會已經十點多了,該睡的都已經睡下,樓道靜的怕人,王小虎快走,走到門口拿出鑰匙開門。


    剛擰了一圈,對麵503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個鋥亮的腦袋冒出來,見是王小虎和威廉林,大怒道:“你們怎麽才回來?”再一看,是慎虛那個禿驢,手裏還拎著個箱子,箱子上麵還有一卷鋪蓋,看樣子是想常住下去了。


    王小虎怒道:“你是賴上我們倆了是不是?”


    慎虛也怒:“小兔崽子,要不是你們兩個缺德的在我臉上畫了個王八,大活也跑不了,沒掙著錢不說,還被笑話了一天,不來你倆這,我去哪?”


    聽到慎虛提王八的事,王小虎裝模作樣問威廉林:“是不是你在慎虛大師臉上畫王八了?不是我說你,慎虛大師怎麽也是一代佛門高僧,怎麽可以這樣對他。”


    威廉林跟踩了尾巴一樣,蹦起來:“靠,大師那張臉已經夠王八了,我還給他畫什麽?王小虎你莫誣賴好人……”


    兩個人在那裝模作樣的吵,挺逼真,住了兩年的默契,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慎虛見他倆演的逼真,也有點蒙,疑惑道:“不是你倆畫的,還是鬼畫的?”


    慎虛身後的周潤德探出半個身子道:“對,對,肯定是鬼畫的,我昨天跟你們說的都是真事,這回相信了吧?”說到這,頗有些疑惑的問慎虛:“大師,你法力高深,什麽鬼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慎虛不知該如何作答,咳嗽一聲掩飾過尷尬,對王小虎道:“我再住兩天,過兩天找著房子了就搬出去,快過年了,手頭有點緊,江湖救急,江湖救急……”嘟嘟囔囔的湊了過來,大晚上的,也不能真讓慎虛睡馬路上去,畢竟是認識了,王小虎無奈的道:“住兩天行,別出幺蛾子,你就住客廳,找著地方了趕緊搬出去,要不我按天算錢。”


    “行行,就這麽說定了。”慎虛忙不迭的答應,王小虎開了門,三人進了屋,周潤德探頭探腦的也要跟著進來,威廉林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對他道:“哥們,今天實在是累麻爪了,沒閑心聽你吹牛逼了,等那天閑下來的,咱哥們好好切磋……”


    周潤德訕訕一笑,轉身回自家去了,三人進了屋子,都挺沉默,王小虎進了自己屋子,腦子裏還想著樓下看到的事,但他實在是累的狠了,脫下鞋躺在床上,沒多大的功夫睡著,睡到半夜尿急摸黑起來上廁所,拉開了衛生間的燈,站在那還沒等尿出來,背後門響,不由得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更嚇了一跳,就見一個粗胖肥大的家夥,穿著個機器貓的藍色睡衣,腦袋鋥亮,卻是看不清楚模樣。


    也許有人會問,怎麽就看不清楚模樣了?那是因為此人的臉上打了一層馬賽克。沒錯,就是影影綽綽的打了一層馬賽克,根本就看不清麵目,起夜本來就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狀態,再碰上這麽個玩意,王小虎想都沒想,猛地一腳踹了出去。


    一驚之下踹出去的一腳,勁道可是不小,頓時將那臉上打著馬賽克的禿頭踹飛了出去,哎呦我的媽呀!一聲慘叫,驚天動地,聲音是如此熟悉,王小虎也被嚇得清醒過來了點,才想起來房子裏不光隻有他和威廉林,還有個慎虛。


    聲音是慎虛發出來的,但他的臉上怎麽會有一層馬賽克?王小虎納悶的走了出來,盯著地上哀嚎的慎虛問道:“你那是b臉啊,還打馬賽克?”


    “哎呦,疼死老子了,還說我,你那雞巴臉上不也打著馬賽克!”馬小虎一愣,覺得不對,這時候威廉林聽到外麵動靜也從房間裏跑了出來,借著衛生間裏的燈光,王小虎瞧了瞧跑出來的威廉林,他的臉上同樣打著一層虛虛實實的馬賽克。


    第三十二章 辦案


    漆黑寂靜的晚上,一間剛住進來的房子,隻有衛生間的燈投射出來一點光明,三個人臉上都打著一層虛虛實實的馬賽克,這情景……


    王小虎和威廉林默默對視,心中又是恐懼,又是哭笑不得,彼此愣了有一分鍾,王小虎轉身進了衛生間,對著鏡子一照,燈光下,他的臉跟慎虛一樣,虛虛實實的打著馬賽克,王小虎覺得莫名其妙,房子沒有鬧鬼的跡象啊,就算鬧鬼,古往今來也沒有聽說過那家的鬼在人臉上打馬賽克的。


    這麽會的功夫,威廉林也闖了進來,看了看王小虎,又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同樣哭笑不得,道:“小虎,咱倆又碰上啥邪乎事了?”


    衛生間的燈亮著,客廳卻是漆黑,半明半暗之間,王小虎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無比荒誕,如此的不真實,像是一場古怪奇異的噩夢,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生疼!轉身出來對臉上打著馬賽克,腦袋鋥亮,還躺在地上哎呦的慎虛問道:“大師,你是住客廳的,有什麽異常沒有?”


    “有個屁異常,除了你那雞巴臉上打著馬賽克,哎呦,小兔崽子,踢死老子了,腸子都踢離位了,這下不養個十天八天的好不了……”


    慎虛躺在地上不起來,不知道是真被王小虎踢重了,還是借機耍賴,王小虎也被功夫搭理他,腦子裏亂糟糟的,不知道該幹什麽,更不知道該怎麽辦,就在這時,忽地有一陣尖尖細細的笑聲,穿透力極強的傳進了三人的耳中。


    王小虎從來沒聽過這麽陰森的笑聲,哼哼哼……的不像是男人的聲音,卻也不像是女人的,尖細之中帶著沉悶的呼嚕呼嚕沉重的喘息,不似人類發生的聲音,非比尋常。


    慎虛哎呦一聲蹦跳起來,肚子也不疼了,指著樓上,道:“聲音是從上麵傳下來的。”


    王小虎想起回來時候看到的那個男子,難道就是死了的老周陰魂不散,還在這棟樓裏遊蕩?不由得暗叫倒黴,他仔細聽了聽,怪笑的聲音忽大忽小,好像其中還摻雜著其它的聲音,大半夜的三個臉上打著馬賽克的男人站在屋子裏,動也不動的側耳傾聽樓上的聲音,如此情形怪異到了極點。


    過了會,威廉林罵道:“還讓不讓人活了,這麽下去誰也受不了啊。”


    王小虎正在猶豫是不是該上去看看,聽威廉一訴苦,上了脾氣,是啊,沒著誰沒惹誰,連著折騰,任誰也受不了,本來幹的就是累活,一天兩天湊合了,難道還老這麽湊合下去?何況就算真有鬼,也得知道是個什麽鬼才有對策,如此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不由得起了脾氣,對慎虛道:“你看著威廉,我去看看。”


    王小虎回屋披上軍大衣,咬破了舌尖血含在嘴裏,比劃起中指,有這兩樣,就算真有鬼也能對付一下,他推開房門,走廊裏一片漆黑,什麽也沒看不見,王小虎小心的走到感應器旁邊,輕輕一拍,昏暗的燈光亮起,走廊裏靜悄悄的,帶著那麽一絲不安。


    他鼓起勇氣朝六樓走,還沒等靠近601感覺聲音越來越近,隱隱約約的聽見了嘟嘟囔囔念經一樣的聲音,他開始感覺四周的溫度忽然就降了下來,整個樓棟像是一個大冰窖,雖然此時是冬天,走廊裏沒有暖氣,但也不至於冷到這個地步吧?


    王小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盡量沒出一點聲音到了601的門口,到了門口才想起昨天警察來過,若是封鎖了現場,門鎖上了,來也是白來,但這也給了他一個借口,隻要打不開門,他就能回去了,明天再想辦法。


    昨天屋子裏的情形太過詭異,王小虎至今心有餘悸,大晚上的也不想進去這麽一間屋子,他小心的拽了一下老式的鐵板防盜門,也不知道多久沒人清理過這扇防盜門,有些地方上鏽,被他一拽,咯吱吱聲響,竟然被他拉開了一道縫隙,使得他心裏一驚,還沒等探頭去看,屋子裏一個身影猛然竄了出來。


    黑影來勢甚快,王小虎悚然一驚,以為是什麽陰邪之物,呸的一口舌尖血吐了出去,也不知道吐沒吐中,腦袋上就挨了一拳,接著一股大力朝他向屋子裏一拽,將他拽進了屋子裏,屋裏有些昏黃的光芒,王小虎還能視物,但他被這一拳打得眼冒金星,不由得心頭火氣,不管是人是鬼,先揍了再說,順勢用頭頂了過去。


    王小虎打野架的路子甚是豐富,他被人一拽,雙腳不穩,出拳出腳都不可能,隻能是用頭頂,順勢之下,勁也不小,這一下撞了個實誠,將那拽他的東西撞飛,但隱約的王小虎感覺不對,頭頂像是撞到了一團軟綿綿凸起的地方。


    像是……饅頭。


    王小虎噗通一聲跌倒在地,肚子上就挨了一腳,這一腳踢得他肝腸寸斷,冷汗直冒,王小虎凶悍挺住,一把抓住踢他的這隻腳,使勁一掄,乒乓……一陣亂響,像是砸爛了什麽東西,那人悶哼一聲跌倒。


    說來也是奇怪,從王小虎開門遇敵到他撞飛一個掄飛一個,竟然誰也沒有大聲叫喚,都在沉默的打鬥,猶如一部無聲電影,王小虎掃除威脅,轉身要起,忽地一個冰冷的東西頂住了他的腦門,瞪眼一瞧,是一把黑黝黝的手槍。


    再一看,是昨天晚上那個英姿颯爽的女警察,女警察看到他的臉,愣了一愣,沉聲問道:“你是誰,來幹什麽?”


    王小虎見是女警察,不是什麽妖魔鬼怪,也是鬆了口氣,急忙道:“我是樓下的王小虎,昨天報案的就是我,大晚上的樓上有鬼叫鬼叫的聲音,嚇得睡不著,上來看看。”


    “嚇得都不敢睡覺了,還敢上來看看,你的臉是怎麽回事?”女警的聲音冷冰冰的,一幅審賊的架勢,王小虎心裏很不舒服,但也不敢強嘴,畢竟腦門子上盯著一把槍呢,他又沒活膩歪,隻得道:“我們三個人的臉都成這樣了,害怕也得上來看看啊,難不成就這麽下去?怎麽見人啊?”


    哎呦聲中,那個被他掄出去的人也靠了過來,王小虎轉了轉眼珠子,才看清楚是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平頭,中等個頭,看上去精明幹練,不是當兵的就是警察,身上帶著那種特殊訓練過才會有的特質。


    年輕人本來是怒氣衝天,但看到王小虎的臉,驚訝的張開嘴,什麽也沒說,表情說不出的怪異,女警冷哼一聲,收回了槍,一把拽起王小虎道:“去樓下看看。”


    既然是警察在五樓,聲音或許是他們搞出來的,可哪有警察這麽辦案的?大晚上的住在這裏有什麽意義嗎?王小虎偷著四下瞧了瞧,就見屋子裏亂七八糟的,一個供桌模樣的東西倒在地上,香燭符紙之類的散了一地,很明顯是他輪到那個男的砸到了供桌,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但這哪裏像是在辦案,更像是法師在做法。


    王小虎心存疑惑,不管是小說還是電視電影,就沒見過警察這麽辦案的,大晚上的在死人家裏擺法壇,算是怎麽回事?難道這兩個警察,還是驅魔的法師不成?


    王小虎覺得腦子有點亂,被女警推搡著出門,到了樓下,推開門進去,威廉林和慎虛坐在沙發上,臉上都打著馬賽克,也看不出是個什麽表情,無比的詭異。


    女警一進門,就看到兩個老爺們木偶似的坐在沙發上,臉上還打著馬賽克,嘴角撇了一撇,看樣子是想笑,卻還是忍住沒笑出聲來,沉聲對他們三個道:“沒事少看愛情動作片,遭報應了吧。”


    慎虛見了女警,跟見了親人似的,哀嚎一聲,道:“報告政府,我們三個都是良民,真沒看那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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