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也納悶:“哥們也不認識什麽玄術協會的人啊,找我幹什麽?你知道這麽個協會嗎?”


    慎虛一邊看電視一邊哎呦……禿頭上頂了個毛巾,蔫不唧的道:“咱不認識那麽高端的人,不過名字起得挺牛逼的,玄術協會,估計是拉你入會吧,現在亂七八糟的協會也多,胡亂拉人入會,入會就掏會費,也不知道是誰把你當掌門的事說了出去,傳到這狗屁玄術協會的耳朵裏了,就來拉你入會,崩理這茬。”


    慎虛說的挺有道理,如今各種協會層出不窮,名目繁多,什麽酒業協會,電子協會,證券協會,汽車協會……大多都是一些巧取名目騙錢的,連養狗都有協會,多出個玄術協會也不稀奇,王小虎也沒在意,補了個覺,等到威廉林和耿鑒揚回來,四個老爺們商量著做炸醬麵吃,炸醬麵得有醬,王小虎給了威廉林一百塊錢,讓他去樓下的小賣部買醬,再買一捆啤酒回來。


    威廉林趿拉著拖鞋,叼著煙卷下了樓,王小虎開始動手,切了黃瓜絲,豆芽、青豆、的菜碼,油也熱鬧了,就等著炸醬了,可左等右等的威廉林也不回來,王小虎挺納悶,買個黃豆醬啤酒,用的著這麽長時間?剛要下樓去找,宅男周潤德闖了進來,瞪著眼睛對王小虎道:“小虎,你快去看看吧,出大熱鬧了,威廉林在樓底下裝瘋賣傻的不動彈,都圍了一圈人了……”


    周潤德說的不清不楚,瞧模樣挺著急,王小虎顧不得別的,穿著圍裙,招呼了耿鑒揚和慎虛浩浩蕩蕩出了樓,到了樓下一看,威廉林站在樓下的欄杆旁,嘴角叼著煙屁,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右腳騰空,左手上拎著黃豆醬,右手上拎著一捆啤酒,臉上汗珠不停的滾落,眼睛都不帶眨的,淚珠不停的往下掉,姿勢說不出的怪異。


    如此尊容,就跟武俠小說中被人點了穴道一樣,絕不是自然形成的,王小虎心中一沉,知道威廉林被人動了手腳,急忙上前,這會六點來鍾,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年輕人看見威廉林這個樣子,雖然覺得怪異,卻也不大驚小怪,如今搞行為藝術的多,也就是多看兩眼,七八個吃完飯出來遛彎的老頭老太太閑著沒事,圍了一圈,在那指手畫腳的亂出主意,有的說威廉林是突發性神經僵硬,有的說是另類癲癇,還有的說肯定是肌肉痙攣……


    慎虛跟了上來,瞪著眼睛喊:“看什麽看,沒看過熱鬧啊,靈寶四俠辦事,都走人……”


    慎虛個腦袋昨天剃的鋥亮,人又粗矮黑瘦,沒穿道衣僧袍,呲牙咧嘴的看著不像個好人,老人們誰也不惹這個麻煩,轟的一下散開了,王小虎有點急,沒看出威廉林是被點了穴還是怎樣,上前問道:“威廉,你這是怎麽了?”


    威廉林瞪著眼睛,嘴上叼著煙屁,話都說不出來,隻有兩藍眼珠子轉了轉,淚水跟著溢了出來,那模樣說不出的哀怨可憐,耿鑒揚極其瀟灑的上前拍了拍威廉林身上幾個穴位,威廉林還是一動不動,歎息道:“威廉是被術數定住了,不是穴位被封。”


    定身術!王小虎心中一動,急忙仔細看了看威廉林,見他表情極為痛苦,說不出話來,臉上青筋都露了出來,明顯是遭了千金榨的術法,所謂千斤榨是一種治人之法,可製人於死地,也可用於各種動物。千斤榨使上後,有千斤以上重量,眾多人也抬不起來,給人使上後,有千斤的壓迫感,使人不能動,時間短者可患病,時間長者可要命。


    王小虎急忙對耿鑒揚和慎虛道:“你倆在旁邊給我看著點,別讓人靠近。”說完開始捏訣,千斤榨是茅山秘術,施術的時候,隻要在近距離時用劍指右手畫符,邊畫邊念符咒意念對方身上就行。解咒卻是有些麻煩,需要捏,“老君訣”、“金勾訣”、“銀勾訣”、“九牛訣”、“陰九牛訣”、“陽九牛訣”、“陰陽九牛訣”、“芭蕉扇訣”這八個手訣。


    王小虎捏完決,對著威廉林起咒:“奉請九牛祖師來造起,陰九牛、陽九牛、快快起,若不起九牛來造起,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念完咒,王小虎朝威廉林身上一指,威廉林哎呦一聲,噗通摔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揉眼睛。


    王小虎急忙蹲下去問道:“是誰給你下的咒?”


    “哥們也不知道啊,買了東西就往回走,沒著誰,沒惹誰,也沒亂瞧大姑娘小媳婦的,突然就被定在這了,動彈不得,身上像是壓了個秤砣,哎呦,快壓死哥們了。”


    王小虎知道問不出什麽來,千金榨施術不用靠的太近,施了法也就走了,可他想不明白誰會給威廉林施術,也沒得罪誰啊,挺納悶的扶著威廉林回家,慎虛拎著啤酒,耿鑒揚拿著黃豆醬,幾人到了家裏,誰也沒心思琢磨吃的了,稀裏糊塗的煮了麵條,對付了一口,四個人坐在沙發上,都在想威廉林被定身的事。


    王小虎挨個瞧了瞧,幾個人麵也就慎虛是個惹禍精,問道:“慎虛,這些日子沒幹啥天打雷劈的缺德事吧?”


    “我靠,你怎麽好事想不到哥們,壞事總能想起我來?自從加入靈寶派,哥們是起早貪黑的給門派裏做供奉,帶著耿鑒揚這傻……四處打遊擊,被城管攆的跟狗似的,早起晚歸,這沒功勞還有苦勞那吧……”


    王小虎就問了一句,沒想到引來慎虛這麽多話,看起來很是委屈,忍不住道:“我就是問問你,沒有就沒有,你嘰歪個什麽?”


    “那沒有。”慎虛回答的利索。


    王小虎忍不住頭疼,看了看耿鑒揚,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不可能是這小子得罪了人,他一個秦末的人物,除了在座幾位根本不認識別人,最近也不咬牙切齒的要跟張良分出個高低了,大有隨遇而安的架勢,威廉林就更不可能了,這兩天一直跟著自己,就算他嘴貧氣得罪了人,也不會用秘術對付他吧?


    威廉林半拉身子都躺在沙發上,萎靡不振,對王小虎道:“小虎,還想什麽,肯定是有人知道咱們靈寶派開張,來踢場子了。”


    “不會吧,靈寶派活躍份子就咱們四個人,熊哥經營俱樂部,不可能惹事,何況咱們也沒接什麽活啊,除了慎虛和耿鑒揚出去算命,還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錢是能掙點,但也不至於引起別人的注意來。”


    “怎麽沒接活?小虎,昨天晚上你還掙了二十萬,不記得了?”慎虛一句話提醒了王小虎,忽然想起那位趙大師來,急忙從垃圾筒裏翻出那張請柬,難道是趙大師因為被搶了生意,跟自己過不去?


    越想越有這個可能,王小虎皺眉看著燙金的帖子,突然有人敲門,王小虎起身開門,就見門口站著一個臉色陰沉的年輕人,此時已是黃昏,天還沒有全黑,不用開燈,但視線明顯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但年輕人臉色蒼白,沒有血色,陰沉沉的有些怪異,更怪異的是,此人見王小虎開了門,臉色一點表情都沒有,隻是雙手一伸,遞出一張請帖,跟王小虎手中的一模一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在牆角吃麵條的旺財忽地轉過頭來,瞧見了那年輕人,喉嚨發出一陣咕嚕聲……猛然朝門口那人竄了過去,撲倒胸口狠狠就是一口。


    第一百一十八章 傀儡


    旺財撲出來的凶猛,簡直可以用掩耳不及盜鈴之勢來形容,王小虎嚇了一跳,急忙去抓旺財,不管來人是幹什麽的,真要咬傷了,狂犬育苗你得準備好,還少陪不了錢,卻不曾想,旺財咬在那人胸前,如同咬在了破氣球上一樣,就聽得噗!一聲,挺大個小夥子軟塌塌的倒地,再一看,那是什麽人,就是一個白紙剪成的小人。


    傀儡術!王小虎驚叫一聲,王小虎口中的傀儡術,並不是日本陰陽學七十二陰陽術之一,日本的傀儡術,隻是一些特別淺薄的傀儡術,真正的傀儡術不是操控木偶娃娃之類的,而是借活人命力附在器物之上,這才是真正的傀儡術,就比如眼前的紙人,將一個人的八字暫時賦予紙人上,用咒語使得紙人短暫有了生命,替施術者辦一些簡單的事。


    真正的傀儡術出自道家的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真正的意思就不解釋了,有太多人解釋過,這句話爭議也很多,傀儡術就從爭議中而來,所謂的芻狗就是草紮的草狗,狗在古代是普通百姓作祭祀用的牲畜,因為用不起豬、牛、羊等大的牲畜。隨著社會風氣的演變,人們漸漸不再用真的狗,而是用草紮一隻狗形來代替芻狗做好以後,在還沒有用來祭祀之前,大家對它都很重視,碰都不敢隨便碰;等到舉行祭祀以後,就把它扔下不管了。


    就有些術數師理解為天地不仁,視眾生為芻狗,人也是一樣,以操縱人為樂趣,漸漸的繁衍成借別人的命力附身在紙人草人上,幫著自己做事,其實就是一種邪術,會的人不多,也一直被打壓,所以名聲不顯,日本人卻從大唐陰陽書中得知有這麽一門秘術,如獲至寶,發展成為了七十二陰陽術之一,卻並不知道傀儡術在中國古代,那是上不得台麵的邪術。


    說是邪術也是因為借用別人的命力幫自己辦事,重則使人傷亡,輕則也得精神萎靡不振,虛弱上十天半個月的,王小虎眼前的紙人就是這種情形。


    他一聲喊,耿鑒揚幾人急忙湊了過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都有些不解,此時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王小虎生怕被別人看到,急忙抓起地上的紙人和請帖回屋,關上門,打開燈,仔細一瞧,果然在白紙人的身後貼著一張小小的黃符,上麵寫著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再看請帖跟慎虛給他的一模一樣,不用猜也知道了,一定是那個狗屁什麽玄術協會搞的鬼,也太欺負人了吧?很明顯這是要給王小虎幾人一個下馬威,他還沒說不去呢,就先用千斤榨定住了威廉林,又派個白紙人來送信,明顯告訴他們,小子,乖乖聽話,否則有你好看!


    “小虎,咱們這是被人盯上了啊,怎麽辦?”慎虛有點膽怯,瞧著那紙人問王小虎。


    王小虎是又怒又恨,欺負人都欺負到家了!看來這個什麽狗屁玄術協會一定得去了,可請帖上說的又是明早九點,現在去估計也沒人,何況他在明,人在暗,就這麽一會功夫露了兩手了,誰知道接下來會不會還來?


    可也不能就這麽幹耗著啊,耗一晚上誰也受不了,明天去見所謂玄術協會的人,精神不濟,更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不光是王小虎這麽想,其餘幾人也都是這個想法,威廉林搶過王小虎手中的燙金請帖,罵道:“這是欺負咱們哥們是新人了,狗日的不行先打上門去,跟他們幹一架再說。”


    “幹一架也得找的找人啊,咱們四個,就小虎本事大點,耿鑒揚能自保,咱倆呢?是跟著去,還是不跟著去?跟著去,肯定拖後腿,不跟著去,留在家裏,要是再有人對咱們不利怎麽辦?”


    慎虛這話倒也說的在理,王小虎也拿不出個好主意,扭頭看耿鑒揚道:“你怎麽看?”


    “兵者,詭道也,敵我形式不明,貿然出擊,怕是中了對方埋伏,不如暫時隱忍,守住自家不動,待形式明朗,伺機反擊,才是上策。”


    王小虎想起這小子會奇門遁甲,興奮道:“不如你擺個陣怎麽樣?不管是人是鬼還是什麽玩意,來了就暈頭轉向找不到咱們,不就行了?”


    耿鑒揚道:“陣倒是不難擺,不過你並非獨門獨戶,乃是一整座樓,真要是擺了奇門,別人可就找不回來了,也很難出去,何況耗時甚久,沒有四個時辰,陣法擺不成。”


    四個時辰,也就是八個小時,天都亮了,還頂個屁用,何況真要把一棟樓都遮掩沒了,事也就鬧大了,王小虎琢磨了一下,就算耿鑒揚不擺陣,家中好歹有旺財,還有一眾灶王爺守著,剛才那傀儡不敢進門,想必也知道其中厲害,耿鑒揚說的沒錯,對方既然已經出招,不知道還有沒有埋伏,不如暫且忍耐,明天去看個明白。


    想到這,王小虎捏訣開了眼,拿出給灶王爺買的香進了廚房,用盆乘了大米,將香點燃,輕輕召喚:“諸位神君,小虎來看你們來了。”


    忽悠了出來了十幾個灶王爺,王小虎見剩下的不多,急忙問道:“其它神君呢?”


    “出去遛彎去了,剩下我們看家,什麽事?”


    王小虎虛頭巴腦的嘿嘿笑道:“多日不見,神君們愈發的精神矍鑠了,晚輩也是替神君們高興,這麽樣這些日子過的可還如意?若是想吃什麽,喝什麽,跟我說,怎麽也不能委屈了諸位神君……”


    王小虎自以為說的挺得體,又怎麽瞞得過諸位經曆了許多朝代的灶君們,一個個的盯著他,看的王小虎心虛不已,其中一個清朝的歎息一聲道:“挺好個後生,怎麽就學壞了。”


    另一個明朝的道:“托你的福,我們過的還不錯,不過小虎啊,咱們好歹也在一起快兩年了,你有一年不著家,在家的日子對我們也算恭敬,平日裏人神相安無事,你也不是沒話找話的人,說罷,到底什麽事,別整那些虛的了。”


    王小虎挺尷尬,嘿嘿笑著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最近這一年我在山上來著,繼承了靈寶派的傳承,想著振興道門,蓋座道觀,日後諸位神君也能有個地方去,也有香火供奉不是,也不知道得罪了誰,暗中算計我……”接著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個完全。


    十幾個灶君後麵的話沒聽清,前麵的卻是聽了個實在,王小虎說完,急忙問道:“你真有心將來蓋個道觀,將我等都供奉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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