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幾個的到來,還是在村子裏引起了轟動,家家戶戶,扶老攜幼的出來看熱鬧,指指點點那就不用說了,王小虎生怕引起什麽衝突,帶著哥幾個回到山穀,又都坐回河邊,存在感不怎麽強的冷凝突然開口問王小虎:“王掌門,你能確定生死薄就在你說的山洞中?”


    “應該就在墳頭中間那個洞裏,不過我無法靠近,隻是揣測。”王小虎說完,冷凝點點頭又沉默了起來,韓毅也皺著眉頭去看在河邊踢水的小瘋子,不知在想些什麽,幾個人的情緒有些微妙,耿鑒揚站起來笑道:“還是先解決一下晚上睡覺的問題吧,茅屋太小,不如大家去找些稻草來,以天為被,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耿鑒揚拉著王小虎去找稻草,王小虎被他拽的緊,知道他有話要跟自己說,配合道:“我知道那稻草多……”兩人走出了山穀,找到一處偏僻些的地方,四下看了看沒有人,王小虎問道:“怎麽了?”


    耿鑒揚沉聲道:“小虎,你非要找到生死薄賣給冷天祥嗎?”


    王小虎道:“都走到這一步了,差點死在那些鬼花手裏,難道要放棄?那可是一千萬啊。”


    耿鑒揚放低了聲音道:“冷凝和韓毅不是一般人,小虎,我覺得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這件事我們不要攙和的好,盡早找到出去的路,離開這地方。”


    “你看出什麽來了?”王小虎急急的問,耿鑒揚思慮周密,他這麽說肯定有所顧忌。


    “我們是在一處絕地遇到的冷凝和韓毅,他們這批人比你們來賀蘭山要早一個月,那處絕地十分凶險,四周盡是沼澤惡水,如果不懂奇門遁甲根本走不出來,而他倆的背包裏的食物早就吃完了,你猜我看到了什麽?我看到了他們同行三個隊員的屍體,其中兩個隻剩下了骨架,身上的血肉都沒有了,剩下的那一個,也隻是剩下了上半身,而且骨架上麵掛著的肉絲,絕不是自然形成,那種情況下,你猜他們是怎麽活下來的?”


    王小虎嚇了一跳,沉聲道:“你是說他們吃了那三個人?”


    耿鑒揚點點頭:“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他倆是靠什麽活下來的,小虎,這兩個人不簡單,尤其是那個韓毅,我總感覺他身上有一些你我熟悉的味道,小瘋子看他眼神很迷茫,像是他認識的一個人,卻又看不太分明,經常圍著他轉,韓毅看小瘋子有時候也很不對,雖然他表現的很淡定,但有一次我看見他看小瘋子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殺意。”


    “你說韓毅會是誰?”耿鑒揚搖搖頭:“就是因為不知道底細,才顯得他神秘,而且冷凝對待他的態度不像是對待一個助手的模樣,有商有量,很明顯他們是對等的關係,小虎,村子裏隱藏著不詳的氣息,尤其是那個墳局,是高人布置下來的,想要破解難度非常大,除非知道埋葬著的每一個人信息,和村子裏人的關係,以此排盤才有破解的可能,大薩滿同樣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我們夾在中間,隻是為了錢攙和進來,值得嗎?”


    說實話走到這一步,實在是不容易,但王小虎也感覺到,大薩滿這次對待他們幾個,明顯沒有上次自己來的時候輕鬆,看向王小虎的眼神中更是包含了許多情緒,讓人琢磨不透,耿鑒揚說到這,王小虎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王小虎要是不舍棄尋找生死薄,哥幾個都會陪著他龍潭虎穴的闖一闖,但是,如此凶險的局麵,誰敢保證能保護好每一個人?真要是有誰出了事,他王小虎會不會後悔?


    王小虎突然發現隻要有耿鑒揚在身邊,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不由得笑了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咱們不找生死薄事了,盡早找到出路離開,到時候給冷天祥打個招呼,也算是沒白掙他的錢,但是,我要帶烏婭一起離開。”


    第二百三十五章 選聖女


    王小虎和耿鑒揚抱了點稻草回山穀,裝模作樣的找了個幹燥的地方鋪了鋪,就到山坡下找出路,耿鑒揚站在山坡下,望著密密麻麻的墳頭,不禁為布置墳局的人所折服!王小虎對陣局不甚了了,耿鑒揚卻不一樣,山坡上墳局初看沒有太奇妙的地方,但越是看的仔細,其奧妙也就越深,墳頭縱橫交錯間相互牽引,相互作用,最為奇妙的是,每一座墳頭都是煞氣十足,卻又相互的以煞治煞,如此奇惡墳局,真不知道當初是怎麽布局成的。


    根據墳局的布置,耿鑒揚畫了一幅更詳細的圖,研究了半天,蹲在地上仔細觀察泥土的顏色,隨便抓起一把,隨風揚起,泥土幹燥的如同沙子,隨風飄蕩,專業的就是專業的,耿鑒揚一出手,立刻顯示出了高手的風範,細致入微,手法奇妙。


    “看出什麽來了?”王小虎輕輕詢問。


    耿鑒揚蹲在地上,望著隨風輕蕩的幹燥泥土,對王小虎道:“地力已盡,連螞蟻都沒有。”從兜裏掏出一把隨身小刀,湊到最近的一個墳頭,用力去挖掘,嚇了王小虎一跳,問道:“你要幹什麽?”


    “我看看有沒有鼠洞,若是沒有,此處雖然不是養屍地,卻也是一片死地。”耿鑒揚用小刀撥開四周雜土,不僅沒有鼠洞,而且土質越向下越堅硬,挖了一拳左右的深度,就已經挖不下去,甚至小刀與泥土碰撞,發出金石一樣的脆響。


    耿鑒揚收手,沉思良久,王小虎不敢打擾他,過了好大一會耿鑒揚才歎息一聲道:“小虎,我知道為什麽走不出去了,墳局看似散亂卻極有規律,裏麵隱含著無數的五行殺陣,越是向上越是凶險,走不上去不是一件壞事,除非能破解整個墳局的布置,否則行差踏錯一步,打破任何一個平衡,都會被煞氣所殺,咱們有大麻煩了。”


    “那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我看出點端倪來了,不過隻能向上走七步而已,想要出去,我得把每一步都算出來。”耿鑒揚說到這,道:“有沒有興趣陪我向上走上七步,感受一下墳局的殺氣。”


    七步,耿鑒揚暫時能算到的也就這麽多,王小虎當然要跟著走走,他一直很納悶為何不管他如何走,都是在一個地方兜圈子。耿鑒揚望了望四周,對王小虎道:“我會走的很慢,你看準我的腳印跟上,退回來的時候,也要踩著腳印退回來,萬萬不可行差踏錯。”


    耿鑒揚說完,抬起右腳不是向前,而是向左踏了一步,隨即停住,然後又向左挪了一步,王小虎看的清楚,跟他一樣的邁步,兩步之後,王小虎驚訝的發現,竟然真的向上了兩步,絕不是橫行,而是直行,與他的固有思維並不合拍。


    耿鑒揚邁出兩步,又向後退了一步,王小虎緊緊跟上,三步邁出,他立刻感覺到平時看似無奇的墳頭氣機相互牽引之間,產生一種冰寒的殺氣,猶如一把鋒利的寶刀漸漸出鞘,進而逼近他的身軀。


    “這是金殺之氣,隻要不踏錯,就沒關係。”耿鑒揚的聲音淡淡的,然後向右邁了一步,王小虎學步一樣的亦步亦趨,這一步踏出去,那種肅殺的感覺更加的強烈,心中驚訝不已,不過才是幾步而已,還是走對了的情況下就已經如此凶險,若是到了山頂又該如何?


    七步踏出,每一步都是步步驚心,走到第七步耿鑒揚就不敢在走下去,王小虎隻能順著來路往回退,一來一去,花費了將近半個小時,退回到墳局外麵,耿鑒揚朝王小虎苦笑道:“知道為什麽走不出去了吧?”


    王小虎抬頭看山坡的頂端,望山跑死馬的山坡很陡峭,從腳下到頂端,何止千步,誰敢說這麽遠的距離不行差踏錯一步?就算真的精準到了一步都不錯,可如此陡峭的山坡,加上亂墳林立,難保腳下不會一個踉蹌,一步踏錯,便深入殺局之中。


    王小虎沉默不語,耿鑒揚看出了他的焦慮,笑道:“不用著急,隻要時間夠,還是能推算出來,到時候大家小心些,未必就走不出去,小虎,咱們可是中陰界都闖過來了,此地凶險,還能凶險過那鬼地方?”


    耿鑒揚的話讓王小虎安心不少,哥倆又推演了一會,眼見天色漸黑才回到山穀中,大薩滿派人送來了兩袋子的粟米,烏婭正在熬粥,小小的山穀因為熊超幾人的到來,再不是以前那副淒清的模樣,變得熱鬧起來。


    冷凝和韓毅有意或無意的總是跟王小虎幾個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兩個人都很沉默,像是極力在隱藏些什麽,努力的讓自己變得沒有存在感,王小虎哥幾個也都感覺出來了其中的怪異,耿鑒揚說的沒錯,冷凝和韓毅的存在,讓本來就很微妙的局麵變得更加複雜。


    接下來的幾天裏,沒有什麽可說的了,奇怪的是,再也沒有人來提親,整個村子又在重複著以往的節奏,平靜安詳,內裏暗流湧動,第七天,蘇合早早送來了白布,每個人都藏進烏婭小小的茅屋中,看著無數的僵屍在外麵散步,直到天明。


    第二天的夜裏,王小虎發現睡在山穀最邊緣的韓毅不見了蹤影,問冷凝,冷凝支吾著說他去了方便……天明冷凝和韓毅來吃飯的時候,王小虎很明顯看到韓毅的衝鋒衣上多了兩道新添的裂痕。


    原本以為這樣的日子還要過上很長一段時間,卻不曾想,當天蘇合過來找王小虎,告訴他大薩滿要在村子裏挑選聖女,繼任下一任的大薩滿,讓王小虎這些外來人去觀禮,王小虎覺得事情不有些不對,問蘇合:“聖女不是六十年才選的嗎?大薩滿今年有六十歲了嗎?”


    蘇合歪著腦袋,伸出手,王小虎無奈,管耿鑒揚要了兩塊巧克力給了蘇合,蘇合接了巧克力才對他道:“按照日子,還有半年的時間才會選聖女,不知道為什麽大薩滿提前了,但大薩滿說了,就沒人敢不遵守……”


    王小虎雖有疑惑卻也沒有多想,但烏婭的舉動卻是嚇了他一跳,烏婭聽到大薩滿選聖女,從一口破舊的木箱中取出一身相當精致的衣裳,早早的穿在身上,竟然還有一些美麗的掛飾,換了身衣服的烏婭更顯得容光煥發。


    更讓王小虎驚奇的是,烏婭換完了衣裳,拿起屋子中的砍柴刀,就在茅屋門前挖了起來,挖了半米深左右的距離,下麵竟然埋藏著一個木盒,木盒打開,裏麵是一張保養得相當完好的長弓,這張弓用樺木製成,周圍的木框,覆蓋層的角或骨弓的內部曲線。弓的外側覆蓋用腱子層,弓的弧度相當完美,除此之外還有十幾枝羽箭。箭頭散發出冷厲的寒光,如此弓箭絕不是小孩子手上的玩具,而是真正的殺人利器。


    烏婭背上長弓,頗有些草原民族女子的矯健,王小虎看的驚奇,問道:“選聖女,拿弓箭做什麽?”


    烏婭比比劃劃的跟王小虎溝通,過了會王小虎才算是搞明白,拿出弓箭是要保護大薩滿,保護選出來的聖女,烏婭告訴王小虎,不光她的門前有弓箭,村子裏的每戶人家下麵都有這樣的弓箭,刀槍,而且村子裏的男女,不管大小,都會練習射箭,王小虎不知道是因為他沒有去過,湖那邊的林子裏,是全村人練習射箭,摔跤,劍術的地方。


    王小虎恍然,怪不得當初見到烏婭,她會有那麽準的準頭,一把砍柴刀飛出去砍斷了樹枝,原來村子裏仍然保持了尚武的習俗,不光是王小虎感覺到了不對,哥幾個也都湊了上來,王小虎沉默半響,道:“咱們也做好準備,隨機應變吧。”


    入夜,烏婭穿戴整齊,帶著王小虎一行人緩緩走出了山穀,在走出山穀的一瞬間,王小虎心中突然感覺到不安,仿佛丟失了什麽重要而美好的東西,忍不住回頭瞧了瞧,夜幕中,茅屋孤單的矗立在不遠處,顯得孤單而又寂寥。


    走出山穀,同樣是來到湖邊那塊平整的草原上,就見湖邊堆積了一個比上次婚禮更加巨大的篝火,火焰熊熊燃燒,村子裏的每一個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是盛裝出席,身背弓箭,腰挎彎刀,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呈現出詭異的寂靜,每一戶人家都按照年齡的大小,從前往後,卻又各自形成幾隻隊伍,宛如軍陣。


    王小虎幾人是外人,隻能坐在外圍的邊上,靜靜等待中,遠處忽然傳來吹走牛角的聲音,蒼涼而又古樸,遠遠的黑暗中幾個身穿戰甲的武士和幾個手捧器物的美女,簇擁著年邁的大薩滿緩慢走了過來。


    村子裏的人看到大薩滿的身影,動作整齊劃一的匍匐在地,頭低低的垂在泥土上,以示恭敬,隻有王小虎這些外來人尷尬的坐在地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第二百三十六章 繼任


    倆名絕世美女攙扶下,大薩滿緩緩走了過來,沒有多餘的動作,沒有多餘的儀式,離的還遠就帶給每個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她的腳步並不快,卻帶著無上的威嚴和高貴,大薩滿走到篝火前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麵對所有人,但見她戴著方形的頭飾,頭飾正麵畫著一個口鼻俱全的猙獰臉譜,頭飾頂插著高高黑色的羽毛,額頭處下垂著長長的彩色簾子,遮住了整個麵孔,一件寬大的寶藍色蒙古長袍,上麵垂下寬窄不同白色的布帶,閃亮的金屬片項鏈,成串的動物骨骼,腳下深棕色的長靴。


    老爹就是跳神的,王小虎自然認得出大薩滿穿的是正宗薩滿教的神服,王小虎除了對道教,就數對薩滿教了解最多,薩滿被稱為神與人之間的使者,能夠以個人的軀體作為人與鬼神之間勾通的媒介。


    一種是神靈為主,通過薩滿的舞蹈、擊鼓、歌唱來完成對神靈的邀請或引誘,使神靈以附體的方式附著在薩滿體內,並通過薩滿的軀體完成與凡人的交流。二是以薩滿為主體,同樣通過舞蹈、擊鼓、歌唱來作到‘靈魂出殼’,以此上天入地,使薩滿的靈魂能夠脫離現實世界去同神靈交往。真正的大薩滿都是天生通靈的人,相當的厲害,絕不是人們認為的隻會裝神弄鬼。


    穿上了神衣的大薩滿站到圈子中央,目光掃過所有的人,沉聲道:“長生天的旨意,讓我在今夜挑選出聖女,繼承下一任的薩滿,不管挑選出來的是誰,你們都要服從她,尊敬她!”


    “遵從大薩滿的旨意,我們將服從長生天的安排,尊敬下一任的薩滿,服從她,敬愛她……”所有的村民齊聲高呼,跪倒在地,以額頭碰觸地麵,以示尊敬和服從,更有一種誓言的味道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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