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飛,呈現半透明。但不能穿牆。可以憑借意念移動極小極輕的物體。


    白色連衣裙,上麵繡著小花朵,黑色的長發,筆直而順滑。


    妹屬性。


    很可愛。


    “很、很可愛,還有妹屬性——這些不是幽靈的特征吧?”心願看著傅司在筆記本上寫下的文字,不禁說道。


    “不是麽?我還以為這是固有屬性呢?”傅司看著臉蛋微紅的她。露出莫名有些壞心眼的笑容。


    若是傅司此刻看向鏡子,就能發覺那是“非理性”狀態下的傅司的笑容——那是妹控的笑容。


    不過說到底,都是傅司。


    麵對傅司“不懷好意”的笑問,女孩隻是鼓了鼓臉頰,便跳過了這個話題。


    “所以,哥哥你是在煩惱什麽嗎?”她問。


    “與其說是煩惱,不如說是疲憊。因為有太多謎題,所以覺得疲憊。”他按著眉心。


    “哥哥不喜歡解謎?”她問。


    “恰恰相反,很喜歡。”


    談到“謎題”二字,黑發少年額前碎發下的雙瞳微微點亮,“因為解謎很‘有趣’。所以真要說是煩惱,不如說是——‘幸福的煩惱’。”


    她露出茫然。


    “大概就是……突然收到一盒巧克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吃哪一顆的苦惱吧。”他笑著說道。


    心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不過我其實已經想好了,要從一顆開始吃起了。”


    他看向窗外。陽光在他漆黑如墨的雙瞳流轉。


    “就從灰色的那顆開始吧。”


    ……


    ……


    窗外。


    龐然巨物漂浮於蒼穹之下。


    那是灰鯤。


    它沒有死。


    自我解決的事件還在繼續上演。


    ……


    ……


    對於灰鯤沒有死。


    傅司早有預料。


    雖然灰鯤因為吞下了那頭深海巨鯤的“燼”,而大吐特吐。


    可它似乎隻是將它吃進去的東西——自我解決少女內心的絕望——吐了出來而已。


    雖然那哀嚎聲十分淒厲,撕心裂肺。


    但那遠遠不夠。


    傅司想要看見的是——灰鯤將自己的五髒六腑、血肉和骨骼,統統都吐出來。


    偷了東西,隻是物歸原主,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另一方麵。


    傅司卻也慶幸於灰鯤事件還未結束。


    因為他尚未完成【係統】頒布的任務【傅菲的死因:______】。


    在花鳥市場事件中,他的全部精力集中於小女孩的傘,根本無暇顧及傅菲。但他也並非全無收獲。


    最後,在那場漫天飄搖的黑色大雪中,傅司一眼看見了那紅色的紙片,在空中飄舞著輕輕落下。


    落在他掌心。


    那是一隻粉紅色的折紙小熊,小巧可愛,惟妙惟肖。


    正是他當年送給傅菲的。


    看見那隻小熊的一刹那,傅司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雖然他還是不知道【傅菲死因】的答案是什麽,但是他起碼猜到了傅菲在哪裏。


    “大概就是在你的肚子裏吧?”


    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月色落入傅司瞳底,灰鯤在月色中漫遊。


    黑發少年身穿白色襯衣,右手握住捆成一束宛如長劍的黑傘,挺拔的身姿健步如飛。


    他此次夜行的目的地正是花鳥市場。


    既然灰鯤未死,那麽,則說明自我解決的事件仍然在繼續。


    理應還會出現新的受害者。無論那些受害者是生活在這座城市的哪個角落,總之都會出現在花鳥市場——這是心願告訴他的。


    按照心願的說法,這是【事件儀式】中的一環。傅司再詳細問儀式的事情,女孩卻說記憶模糊,講不出來了。


    但提到儀式,傅司倒是忽然想起了當時和傅菲一同來到花鳥市場,她說的話——“嗯?我為什麽想來這裏,因為……儀式呀。”


    傅菲所說的儀式,與這個【事件儀式】是一致的麽?


    正在想著。


    忽然右手邊小巷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穿插著多人的辱罵聲與玻璃瓶落地的清脆聲音,最後全都在一道少女急促的驚呼中戛然而止。


    停步,傅司凝眸望向身側黑暗小巷,正好看見藍色的發絲一閃而逝。


    一雙凶狠的眼神忽然出現在黑暗中,盯著他,持小刀的男人臉色陰沉,“少多管閑事。”


    傅司與他對視了一秒鍾,隱約聽見少女的掙紮聲音和哭泣聲。


    又看了看周圍。已經半夜十一點。偏僻的郊區根本沒什麽人。


    他立刻露出笑容:“好的。我不管閑事。你們隨意。”


    轉身就走。


    ……


    ……


    他說走就走,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隻是在轉身的同時,持傘的右手一揮,黑色雨傘在揮動中,“砰”得一聲打開。


    黑傘放在肩頭,接住了滿滿的月色。


    傅司腳步放緩,隔了幾秒鍾後,輕聲問道:“心願。怎麽樣?”


    “一名少女。三名男子,都帶著小刀一類的武器。”


    幽靈少女在他耳側說道。將剛才進入小巷中看見的一幕,告訴了他。


    “三名嗎?”


    傅司點點頭。旋即眼神落在心願臉上,“麻煩你了。”


    “能幫到哥哥。我很開心。”心願盈盈一笑。月色落在她飛揚的半透明發絲,瑩瑩發光。


    既已了解情況,傅司不再猶豫。


    收傘,轉身。


    俯身,加速。


    腳尖踮起,輕盈無聲。


    如黑貓般潛入了那小巷中。


    漆黑如墨的雙瞳在黑洞洞的小巷中,依舊清晰明白地捕捉到了一切。


    一切正如心願所描述那般,這是條“l”型的小巷,之前威脅傅司的那個精瘦男人正站在巷口的拐點處,盡職地盯著巷口外麵,隻有右腳不耐地提著牆角,似乎在熱切地期待著什麽“好事情”。當傅司的身影掠過巷口的時候,他臉上露出茫然的神情,像是看到了什麽,但又不太確定。


    月色照不進這兩側高牆夾出來的深巷,而且此刻在【傘】的光環加成下,傅司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不待那狐疑的男人打開電筒進一步觀察,傅司已經驟然躍起至高牆上的空調外機,避開那道手電筒的光束後,便夜鶯般滑落至那男人身側,左手成刀,對準男人的喉嚨出順勢一揮。


    砰。


    沉悶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男人痛苦的嗚咽聲,他捂住喉嚨痛苦地倒在地上。離手的手電筒的光芒胡亂地畫出了一個圈。


    “喂!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打開了手電筒?”


    拐角處的巷內傳出慌張的聲音。


    傅司用手握住那手電筒。


    關閉。


    施施然走進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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