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們的如意算盤崩了。


    張啟元不清楚這些,但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得到處看看。


    張小官害怕夜長夢多,有些猶豫。


    張啟元按捺住心裏的蠢蠢欲動,勸道:“多了解一下外麵的情況,等到放野的時候,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張小官這麽一想 ,也就同意了。


    但是,等張啟元鑽出深山老林,來到人群聚集的城市,默然地看著大街上麵色麻木的老百姓。


    衣衫襤褸,空洞的雙眼,仿佛置身暗色調的中世紀油畫裏。


    張啟元頭一次慶幸投胎到了張家,至少能夠衣食無憂。


    新舊交替時期,在這種小鎮,新時代的風還沒有吹進來,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大腦門和油汪汪的大辮子。


    嚇得張啟元捂住自己的腦門,趕緊戴上一頂帽子,然後也給張小官戴上一頂。


    想當初張啟元為了保住自己的腦門也是撒潑打滾了好幾回。


    噫,就算小官長得好看,也不能剃這個醜兮兮的月亮頭。


    而且,他們逛了一會兒,就感覺被人盯上了。


    張啟元估摸著是人販子,和張小官交換眼神,倆人轉悠了一圈然後出了小鎮。


    小鎮外頭就是樹林子,張啟元看著張小官解決完剩下的人販子,他靠著樹休息,這具身體的耐力不太行,簽到得到的屬性點,全都加給了幸運和力量。


    “補刀是個好習慣。”張啟元笑了一下,然後重新拿起短刀,平等地給了這個人販子團夥一刀。


    張小官看著張啟元幹脆利落的手法:“為什麽要割頭?”


    “人的心髒有可能長偏,這具有太大的不確定性。”張啟元割完最後一個,用草葉擦了擦手,“但是人的腦袋隻有這一顆,就長在脖子上邊。”


    張小官認真的點頭。


    張啟元在水邊擦洗,聽著潺潺的流水聲,難得矯情了一下,如果是他直接從第一世穿到這個世界,估計一天都活不下去。


    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而且,張家出來的孩子是真的強大,不單單是武力值強大,精神也很堅韌。


    “小官,你有什麽夢想嗎?”張啟元第一世的夢想是成為一個畫家,後來命運弄人,握著畫筆的手拿起了刀劍,後來操縱起了眾生的命運。


    然後,他又來到了這裏,從高處跌落,從神明成為普通人,他重新打量這人世間,有了一點不一樣的認知。


    張小官扭頭看著張啟元:“什麽是夢想?”


    張啟元驚訝了一瞬,然後瘋狂大笑,張家族學從來不會教授這種東西,但就是這樣一個古板守舊的殺手家族,最後培養的孩子,成為無數人的夢想。


    好諷刺!!


    思緒幾轉,張啟元笑得更歡了。


    張小官靜靜看著張啟元發瘋,日常狀態而已,不需要特別幹預。


    笑完之後,張啟元打算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然後再上路。


    “可以30天不吃東西。”張小官不讚成,尤其是剛剛經曆被人販子盯上的危機,他還是覺得,應該盡快返回族地。


    張啟元振振有詞:“年紀小不按時吃飯,會長不高的,你難道想變成小矮子嗎?”


    雖然張小官感覺這話裏有一些誇大的成分,但是張啟元說話還是很有信譽的,張小官十分從心地聽從了接下來的安排。


    “張師傅做的紅燒肉,燒茄子,小雞燉蘑菇,清炒土豆絲。”張啟元從空間裏拿出一張自製的小桌,然後哐哐往外端菜,最後來了幾個大饅頭。


    因為張小官喜歡小雞燉蘑菇,所以張啟元儲藏了不少,不過張啟元還是頗有微詞:“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張師傅獨門紅燒肉呢?”


    張小官和張啟元一起生活這幾年,十分懂得讓張啟元適時地閉嘴:“桌子、筷子、碗都是我做的。”


    呃。


    張啟元撓撓頭:“行吧。”


    誰讓係統空間這麽吝嗇,隻有這個世界製作的東西才能保存取用,而且他的木匠活很差勁,也不能說是差勁,是做出來的東西十分具有藝術感,但是沒有一件是能用的。


    論實用性這塊,還得是小官。


    解決掉午飯,張啟元再次掏出張師傅秘製的飲品,加了點蜂蜜,甜滋滋的。


    張小官第一次出任務的印象大概就是悠閑。


    直到他成為張麒麟,在世間孤寂行走很久之後,他才模模糊糊記起這段兒時的記憶。


    回到張家,他們先是被盤問很久,幸好他倆對過口風,用覺醒的麒麟紋身和弄過去了。


    族長之位空置,本家五支各個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張啟元冷眼旁觀,他隱約記得,張家遭遇汪家襲擊,從內部突破,那個時候,才是立威的好時候,也是新族長誕生的最好契機。


    但很快,張啟元就做不到冷眼旁觀了,張家必備發丘指都是後天訓練的,訓練很殘酷,雖然有配合的呼吸法和藥膏,但是張啟元就是覺得發丘指醜。


    “我不要做一個醜八怪!”一想到他穿著美美的裙子,然後右手的中指食指奇長,真的很奇怪。


    張啟元的呐喊氣壞了張師傅。


    張師傅看著另一個專心訓練的張小官,不怕痛不怕苦,多好的孩子。


    再看看這個,這就是個棒槌!


    張家其他地方雖然鬥法鬥得很凶,但唯有族學是比較純粹,該教的都會教。


    然而,張啟元在某一天簽到獲得了發丘指,自動觸發使用,他恨總部的那群棒槌!!!


    張師傅趁著張啟元淚流滿麵的時候,仔細查看了張啟元一天速成得發丘指,擰眉不說話。


    這該怎麽說?


    這也太打擊還在勤學苦練的小張了。


    他們還沒練成,這個死活不練的棒槌先練成了。


    至於為啥對張啟元流淚見怪不怪,實在是張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家裏出了一個愛哭包,不僅愛哭,愛逃學,愛偷吃,總之完全不像是個張家人。


    但就是這個怪胎被張家先祖庇佑,成為第一個自動覺醒麒麟紋身的小張,而且還預言了族長的死亡。


    這些年對張啟元的神化,直接或間接地導致了一點,張家上上下下都對張啟元奇奇怪怪的行為無視處理。


    就像是現在的情況,張師傅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原因,最後也隻能無視,假裝看不見,俗稱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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