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包廂一直給張家人留著一個,所以張啟元不用等待什麽。


    一進包廂,阿斌開始局促起來:“董事長,我喊了幾個兄弟來作陪!”


    張啟元坐在梨花椅上:“嘖,怎麽?你兄弟長得特別靚?”


    阿斌嘶了一聲:“董事長,我兄弟不好這口……”


    張啟元擺擺手,淡淡瞥了一眼阿斌:“長得太磕磣,會影響我的食欲。”


    阿斌覺得這一個眼神,跟坐館收賬的時候很像,不是完全的威儀感,但是會讓他很從心。


    點完菜,張啟元倒了一杯紅茶,覺得味道不錯,金駿眉口感清甜一點,不至於很苦澀。


    “張家對你有恩?”


    阿斌喝了一口茶,隻覺得不咋滴,品不出什麽滋味:“張家管了我十年的飯。”


    “啊,你爹媽還在嗎?”張啟元繼續問,有爹媽的孤兒才不會被收進孤兒院。


    阿斌搖頭,神色平靜:“我爸五年前就死了。”把自己喝死的。


    張啟元嗯了一聲:“你覺得你還能往上爬呢?”


    阿斌皺起眉頭:“很難。”


    張啟元不清楚張海客有沒有在這裏布局,所以談話沒有繼續深入,很快,阿斌的兄弟來了。


    一個是大波嚎,一看就是經常打拳的,一身腱子肉。


    一個是狀元訟,斯斯文文,戴著眼鏡,是個律師。


    “就這倆嗎?”張啟元覺得事情有意思起來,“太子斌,你家細佬呢?”


    太子斌連接的命運線,絕對不是這倆哥們,還有一根不知道延伸到何處。


    張啟元也懶得去細看。


    太子斌強裝不明所以地說:“你是指誰?”


    張啟元識趣的沒繼續問下去,他也混過這個圈子,自然知道很多潛規則,比如這個不存在的細佬,很可能是臥底哦。


    有點戲劇效果了。


    四個人吃吃喝喝,聊社團的事情。


    張啟元聽他們在場子裏散粉,嘖了一聲:“賣粉才能掙幾個錢,掙得多還容易進赤柱。”


    製冰的那群人,居然叫廚師!!


    張啟元第一次知道的時候,覺得這些玩意褻瀆了廚師這種神聖的職業。


    誰家廚師做的菜能把客人吃得要死要活?


    字麵意思上的半死不活。


    作為資深美食愛好者,必須維護廚師職業的尊嚴。


    把這些不正經的廚師全都弄死!!!


    還廚師們一片朗朗乾坤!!!


    “要帶兄弟們提水。”大波嚎說,“不散粉,不提水,怎麽養家糊口啊。”


    狀元訟慢條斯理地說:“董事長,有什麽辦法?”


    “你們手底下的人多嗎?”張啟元最關心這個,人力資源問題,隻要有幹活的,讓張海客投資建幾個加工廠唄。


    而且黃起程還在賣盜版碟片,不如直接賣音響啊。


    張家的音響領先世界幾個世紀吧,稍微搞一個1.0版本,肯定大賣啊。


    太子斌說了一個數字:“如果董事長要找人幹活,還可以更多。”


    張啟元淡笑不語。


    幹活?


    他想從地下打開另一條路而已。


    張海客每年給警署送到錢不少了,但是這些年胃口越來越大了,所以平衡才是最好的策略。


    扶持起一個地下皇帝,也不需要花費太多力氣。


    “有言在先,跟張家混,就要遵守張家的規矩。”


    “黃賭毒不能沾。”


    張啟元話音剛落,這三個人臉色劇變,賭毒可以不碰,損陰德,生孩子沒屁眼的事情,可以不幹。


    但是搞顏色這個也要管啊!


    張啟元笑眯眯地說:“你們可以搞服務行業嘛。”


    太子斌和狀元訟對視一眼,都沒說什麽,順便把大波嚎的嘴捂住。


    太子斌覺得又回到尚哥邀請他加入社團的那一晚上,他再次麵臨一個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


    激動的太子斌喝了一口白酒:“張家能給我什麽呢?”


    “很簡單啊,讓你和你的兄弟們吃飽飯嘍。”張啟元掃視一眼狀元訟,這三個人就他心思最深,“不過有要求,拿下花園街,帶著你的投名狀去張家。”


    太子斌費勁巴拉拿下花園街,畢竟他身上還背著尚哥的賬目貸款,花園街也有賬目。


    進入張家大門,太子斌開始了補課。


    每天在知識的海洋裏遨遊。


    突擊補習了三個月,“出獄”的太子斌看著來接他的兄弟,他精神有些恍惚,狀元訟放鬆地笑著說:“大佬,你拿到想要的東西了。”


    張家不是想要大佬這把刀。


    至少這位慈善家,不是想要一個暴虐的劊子手。


    他們兄弟幾個的命保住了。


    太子斌伸手掏煙,沒找到,這才記起,張家不讓抽這玩意,輔導老師說影響他核桃仁一樣的大腦再發育。


    “來根煙。”


    大波嚎給太子斌點煙:“來,我給大佬點煙。”


    “家裏最近怎麽樣?”太子斌吐出一口煙圈。


    大波嚎摸了摸後腦勺:“大佬,坐館沒來催賬,掌數大爺還對我笑了,我好怕怕哦。”


    阿嚎這個大塊頭抱住自己,一臉後怕:“我覺得大佬可能是坐館的私生子啊。”


    太子斌見大波嚎越說越離譜,他看了一眼狀元訟:“阿鬆,你覺得呢?”


    狀元訟提著公文包:“背靠大樹好乘涼啊,大佬。”


    太子斌神采奕奕地看著兩個兄弟:“那我們就認定張家這棵大樹了!”


    “喂!!郭子斌同學,你怎麽又抽煙!!”一個穿著西裝革履的男子盯著太子斌,“把煙掐了!!”


    太子斌快速把煙熄滅,然後把煙頭扔進旁邊的垃圾箱,這一串動作完全看不出是個混社團的大佬哇。


    大波嚎都呆了。


    “老師,都是阿嚎啦,他給我點的煙。”太子斌不自覺的開始交代。


    大波嚎愣愣地說:“哦,是我給大佬點的煙。”


    這位張師傅拎著包走到太子斌麵前,然後掃視了一遍阿嚎,然後看向阿鬆:“看你比較智慧,看好你家大佬啊,下次再來補課,要是變笨了,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丟下這句話,張師傅頭都不回的離開,嘀咕道:“還是得掙積分啊,我不想下一年還教大齡退化學生了。”


    “他好拽啊,大佬。”大波嚎很不喜歡這個老師看他的目光,有一種智商的高高在上。


    太子斌聞了聞香煙的殘餘味道,心有戚戚焉:“當然,人家聰明啊,牛津大學的博士啊。”


    “哇塞!大佬!!博士不是一大把歲數嗎?”大波嚎迷惑,“他看上去好年輕哦。”


    狀元訟製止了這個危險話題:“人家是真材實料,大佬肯定能學到更多知識啊。”


    太子斌覺得知識這個東西可能跟自己相性不合,水火不相容。


    但是老師跟他說,有一卦就是水火既濟,也讓他學一學……


    “阿鬆,水火既濟是什麽意思?”


    狀元訟:……大佬學傻了!要遁入空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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