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酒酒進到天珠裏,看著堆放在海螺屋門前的一堆賀禮。


    一時間想氣又想笑。


    大婚第一天,就吵架了?


    還是因為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吵起來的。


    神識一掃,她將賀禮往屋裏運後,找到房間靜靜地躺了下來。


    屋子裝飾得很精美,地板還鋪了灰色妖獸皮,毛絨絨的。


    她躺著的這床,不比他臥房裏麵那張差。


    不過顏色偏鮮豔。


    一看就是女孩子住的。


    “唉。”池酒酒收回打量的視線,伸手摸了摸耳後契約印記。


    她需要靜靜。


    她方才就是氣不順,覺得一直以來,都是她主動追逐他。


    剛剛那一幕,他那“退半步”的動作,確實有些傷到她自尊心了。


    情緒上頭,再親密的人,她也能脫口而出一些傷人的話。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氪金?”池酒酒腦中回想兩人相處的一幕幕,突然感慨了一句。


    感慨著。


    池酒酒突然感覺,身體有一股濕意流出,她嬌豔的鵝蛋臉瞬間尬住了。


    “不是吧,大姨媽被氣得提前了?”


    “還是穿越過來,營養太好了?”


    池酒酒趕緊從錦囊裏,拿出從現代帶過來的衛生用品,找到淨房,把自己收拾了一通。


    再次躺好時。


    她覺得手腳冰涼,望著蓋著的粉色薄被,她又從錦囊裏,取出換洗的睡衣,蓋在自己身上。


    “還是不夠暖啊?”


    池酒酒想到胖狐,它被放到了天珠裏,她出去找找吧。


    “胖狐?你在哪個角落,過來媽媽這裏。”池酒酒走出海螺屋,站在門口,望著一望無際的山川湖泊大喊道。


    等了一分鍾。


    “來了。”


    一隻灰撲撲,沾了水漬胖狐走到池酒酒眼前。


    “算了,你玩去吧。”池酒酒見胖狐髒兮兮的,應該是剛下湖抓魚去了。


    池酒酒走回屋裏。


    胖狐狐狸眼一眯,一個術法過去,渾身恢複幹淨毛絨絨,隨著女人走進了屋裏。


    “你把自己弄幹淨了?”池酒酒瞧著光亮的毛茸茸,立馬伸手擼了幾把,“過來,陪媽媽睡覺。”


    池酒酒不知的是。


    她和胖狐進海螺屋的後一秒,天珠小世界裏,傳來一聲低沉好聽的男音。


    海螺屋裏,躺著的一人一狐根本聽不見。


    沈墨衿,“酒酒,你先出來,我跟你解釋清楚。”


    “……”


    這是沈墨衿,第五次對著屋內空氣說話了。


    冷靜下來後,他想和她好好溝通,解決問題,見女人還是沒反應,他心裏越來越沉。


    “酒酒,你讓我進天珠裏,我跟你解釋,可好?”他再次啟唇。


    “……”


    他腦子再次回蕩女人說的那些話。


    她真的不要他了?


    她的起誓,隻是當時情緒使然,片刻真心,實則飄忽不定,對他感情是假的。


    所以結契大典上,第一次結契起誓不成功。


    連最初說的喜歡他,都是騙他嗎?


    就隻看上他皮囊,剩餘的,他對她的付出,對她的愛意,寵溺縱容,她感受不到嗎?


    還是說,這些對她來說,無關緊要,她根本不在意。


    “罷了,且等著。”沈墨衿黑眸沉沉,氣息越來越冷。


    沈墨衿漫長的等候中,池酒酒在海螺屋,抱著胖狐進入了夢鄉。


    三個時辰後。


    沈墨衿望著窗外漸漸變明的天色,緊抿著唇。


    “天珠裏過去了九個時辰了,酒酒,你當真如此狠心,拋下我了嗎?”


    沈墨衿站起身,挺拔的身姿竟生出幾分寂寥。


    他在臥房內設了個禁製後,轉身下樓往書房走去,拿起書房的筆墨,開始給墨十九傳信。


    “族內有二子,沈予安、沈祈安日達宗門,妥善安排。”


    酒酒還未出來,那兩個族侄,就讓他們使用傳送符,先行過去吧。


    回到臥房。


    床榻上依舊空空如也,沈墨衿的心又涼了幾分,深邃的五官,蒙上了一層陰霾。


    揮手間,一麵鏡子出現。


    他望著鏡子裏無可挑剔的容顏,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酒酒,我若是毀了這張臉呢?”


    是否就能知道你的真心?


    “阿衿。”沈翟。


    在沈墨衿思緒紛雜,內心煎熬的時候,淩風閣外麵傳來沈翟的聲音。


    沈墨衿瞬移下樓,見到來人,淡淡地開口,“大哥,大族老,五族老。”


    “六公子,這是祈安和予安。”大族老將兩個小孩,推到沈墨衿麵前。


    沈翟、大族老和五族老怕耽誤沈墨衿回宗門,天一亮,就把兩個小孩送過來了。


    “予安見過六叔!”沈予安脆生生開口。


    “祈安見過六叔!”沈祈安崇拜的眼神看向沈墨衿。


    沈墨衿微微地點了點頭,“嗯。”


    “阿衿,你和弟妹何時出發?”沈翟見神色有些沉的親弟,心裏有些擔憂。


    阿衿這表情不對勁。


    他還是比較了解阿衿的。


    “我和酒酒,打算多待些時日,”沈墨衿掃了眼兩個小孩,從儲物戒裏,取出兩張傳送符遞給兩人,“這是鶴仙宗的傳送符,你們倆先過去,到了宗門報上姓名,會有人接應你們。”


    “多謝六叔!”沈祈安和沈予安齊聲道謝,小心翼翼地接過傳送符。


    大族老和五族老帶著兩個孩子走後。


    沈翟清潤問,“阿衿,你和弟妹,可是發生何事?看你神色不對。”


    沈墨衿臉上微僵,黑眸變化了一下,“大哥,沒事。”


    有些事,不足為旁人道也。


    沈翟語重心長道,“阿衿,無論發生了什麽,好好解決,莫要傷害了彼此,最後悔之晚矣。”


    “嗯。”


    沈翟走後。


    沈墨衿回到臥房,看著空蕩的屋子。


    “酒酒,你出來一下,可好?”沈墨衿控製著把聲音放柔和,對空氣開口。


    “……”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沈墨衿的心如墜冰窖,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抓緊了床榻的大紅被子。


    黑眸明明滅滅。


    “我不過看在你有幾分姿色罷了。”


    “我不過看在你有幾分姿色罷了。”


    沈墨衿抓著紅色被子的手,越來越緊,仔細聽,還能聽見骨骼咯吱作響的聲音。


    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戾氣。


    他一揮手,床榻上的紅色物件瞬間消失不見。


    隻留下光禿禿的床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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