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節目播出之前便鬧出事端,定檔也是一波三折,這些不順利在電視台高層看來有幾分不祥的預兆,覺得餘音動聽項目多少不太吉利,對此頗有微詞,終止節目的聲音開始在董事局中漸起。


    製片人即便是台長的孫女,也還是頂了巨大的壓力,隻得在董事局上立下了軍令狀,不成功便自行請離,這才爭取到了節目的播出。


    好在最後收視率收出了亮眼的成績,也算差強人意。


    第一期播出後,節目組立刻敲定了彭斯進入決賽圈的名額,節目能一炮而紅離不開她的這遭經曆,有這位話題人物保駕護航,節目便不用為之後的熱度而發愁,多少有些君以此始必以此終的捆綁意味。


    至於甘棠,作為此次事件裏另一位博得關注的嘉賓,節目組也酌情將她的晉級優先級提了上去,不單單是為了物盡其用,同時也算是和上頭打過招呼的大領導交了差,一舉兩得。


    隻是甘棠這號人物身份特殊,放在節目裏也特殊。節目組打算把她保留到她身上熱度散去,再找別的話題人物踢館將她頂去,但又礙著她是受到特殊關照的關係戶,淘汰得難看,怕也是不好同上麵交代。


    主創團隊一連開了兩天的會,在比賽規則上修修改改了一番,又再分組抽簽環節上動了手腳,這才設計出了一套既能讓甘棠順理成章的晉級,又能讓她合情合理的被淘汰,有了麵子裏子也保住了。


    製片人趁熱打鐵,在董事局會議上提出了激勵方案,若收視率能維持在2以上,主創團隊的年終獎翻一番並獎勵股票和期權,幾番討價還價,幾修幾改後,董事局最終同意了這個方案。


    時值首都電台成立65周年,公司市值在二級市場上因為彭斯效應創出了新高,長達30多年的上升趨勢讓所有人都認為好日子會永遠這樣下去,製片人的激勵方案無疑是最誘人的獎勵。


    主創團隊現在看到彭斯與甘棠,就如同兩個寶貝金疙瘩,半分不敢怠慢。


    在甘棠第二次到電視台錄製節目的時候,這種像供祖宗般的虔誠熱情,著實把她嚇了一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節目組給她配備的接待也從兩個人增加到四個人,人數雖不多,但走在電視台的過道上,還是走出了浩浩蕩蕩的意思,她覺得自己不是來參加節目的,而是領導下基層微服出巡來的。


    接待隊為首的是個留著短發的中年女beta,一見到甘棠便搓著手哈著腰,一個勁地喊她甘老師,整得甘棠也不好意思的同她一道搓手哈腰,場麵相當滑稽。


    中年女beta叫簡,是節目組的副導演,比旁的人多知道了些內情,曉得甘棠是某位大佬的小情兒,最近正得寵愛,這才不合時宜的跑來給甘棠做接待。


    組裏的其他人對簡的行為嗤之以鼻,暗地裏笑話她殷勤過分又分不清要害,難怪在副導這個位置做了二十年也還是個副手,怕是一輩子也就到這份上了。


    電視台裏的暗潮湧動自然是礙不著甘棠,她隻覺得簡熱情過頭也有熱情過頭的好處,不用她多說,便領著她在電視台裏到處轉悠,主動承擔起講解工作,反倒讓甘棠認真的參觀了一回。


    一行人走在玻璃走廊上,向下眺望正巧看到大廳裏的彭斯,後頭跟著一群小助理,並行的是一個年紀不算大的女性,利落的短發,職業裙裝,親密地挽著彭斯的手臂,兩人咬著耳,有說有笑地說著悄悄話。


    “那個人是誰?”甘棠停下了腳步,指著彭斯邊上的人。


    簡看了一眼,露出一抹帶著譏諷的得意笑容,說道:“那是我們節目的製作人,老台長的孫女緹娜。”心裏則是想著,大家烏龜和王八,都差不多嘛。


    甘棠點了點頭,心想電視台讓這麽大一個腕兒受了這等委屈,是該好好巴結巴結。


    隻是兩個人都會錯了意。


    緹娜此時對彭斯的親熱與套近乎無關,更不是出於補償心理,相反這是一種回應,對彭斯投誠的回應。


    彭斯早年是在各酒吧夜場裏趕場的歌手,沒有固定的工作,有上頓沒下頓的,沒有倚仗也無退路,完全是靠著自己的機靈和絕佳的運氣,在每一步能向上爬的時點都踩對了方向,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她很清楚,這件事一出,這些人非但不會同情她的遭遇,相反會埋怨她生出的波折給自己帶來麻煩。如果不趕緊修複嫌隙,待她花紅百日凋敝時,這些人指不定要因舊事磋磨她。


    節目開播前的那場新聞發布會,便是因此而來,是彭斯的投誠之舉。


    被歐影翳抓回去後,彭斯確實受了不少折磨,但歐影翳的手下都是聰明人,她身上都是暗傷,露在明麵上的反而瞧不見。為了製造噱頭,她刻意讓化妝師把自己扮得憔悴些,身上也添了幾處駭人的淤青,樣子可憐不忍多看,這便有後頭現象級的關注。


    發布會上彭斯不僅隻字未提電視台的安保,反而再三提起電視台工作人員為自己的事忙前忙後,讓她既愧疚又感謝。


    緹娜隔著屏幕立刻明白了彭斯的意思,當即讓宣傳部配合發布會作宣傳,一次性把熱度全攬到節目上去。


    雙方毫無交流的隔空完成了一場無聲的交易,成果頗豐,如今正是交易雙方見麵慶功的時候。


    “甘小姐。”簡壓著聲音,學著緹娜與彭斯的樣子,湊到甘棠耳邊,說道:“節目組之後是打算安排您和彭斯一起的。”


    甘棠不習慣陌生人靠這麽近,剛想拉開距離,但聽到簡的話,反而也湊近了些,“我?彭斯?配嗎?”


    甘棠心想,她這個級別和彭斯放一起pk,她不配,這不是明擺著要讓她滾蛋嗎?滾蛋就滾蛋吧,但踩一捧一就過分了。


    簡以為她是不喜歡和彭斯一起,忙奉承道:“彭斯自然不能和甘小姐比,這節目甘小姐想來就來,彭斯可不敢,明著是我們請她,實則還是得由著我們挑揀。”


    簡語氣裏的傲慢讓甘棠不由側目,一個副導演怎麽敢這麽出言不遜?如今她這般敬自己,也都是看在歐以屾的麵子上,麵上敬人,心裏卻不知道如何編排自己。


    甘棠不著痕跡地拉開了距離,對簡的話默不作聲,甚至簡之後說的話,她也沒多作回應,生怕莫名其妙卷入娛樂圈宮鬥事件裏,扣上個與某人不和的帽子,再遭一輪網暴。


    甘棠心中還有疑問,但不好再同簡多言,一直憋到簡不得不離開,甘棠才忙問左右,知不知道把她和彭斯安排在一起是怎麽回事。


    卡爾回說:“是節目的新規則,把嘉賓分成幾個組別,組別之間先進行比賽,節目組有意將您和彭斯小姐安排在一個小組裏,但這還是要看甘小姐您的意思。”


    甘棠恍然大悟,原來不是要拉踩,而是要讓大佬帶飛她啊。節目組也挺不容易的,要在大神雲集的節目裏保送她多待幾輪,也是煞費苦心了,她當然沒有別的意思,甚至內心還有些慚愧。


    不過這份慚愧沒持續太久,當她見到許久不見的姚瑤時,慚愧是誰?走開,她不熟。


    “瑤瑤!你怎麽來了?”化妝師正在給甘棠化眼線,她一激動,化妝師差一點沒戳到她的眼睛,嘴裏喊了句祖宗,用手箍住她的頭,後背嚇出一身冷汗。


    甘棠動彈不得,隻好透過鏡子看著姚瑤,繼續說道:“我都沒準備。”


    姚瑤笑著打量著她的妝容,說道:“你準備什麽?等你收工,就去我下榻的酒店,和我住一晚。”


    甘棠二話不說當即應下,全然不記得自己和歐以屾已經約好的事。


    姚瑤繞到掛衣架邊上,隨意撥動著上頭的衣服,選了一條粉色長裙,“這條適合你。”


    甘棠往鏡子瞅了一眼,十分自然道:“那等等我就穿這條。”


    “等等什麽。”容嘉人不知何時來的,倚在門邊先來回在甘棠和姚瑤之間看,再踱步到掛衣架邊,拿了一條黑色流蘇裙,遞給甘棠,“你等等穿這條。”


    一個是甘棠前任穿搭顧問,一個是甘棠現任時尚總監,兩人風格迥異,分站兩頭,身形未動,眼神卻隔空交戰百來回合,呲出的火星子幾乎要具象化。


    甘棠捂著嘴,內心無比澎湃,心想她也算體會了一把小說男主角讓漂亮女主角們爭風吃醋的經曆了,她真是何德何能啊。


    思索間,女主角們膠著的戰局開始往她這邊蔓延了。


    姚瑤眉頭一挑,直接往她懷裏扔了一筐子燙手山芋,問道:“糖糖,你說,你一會兒穿哪件?”


    甘棠聞言一激靈,正打算順著姚瑤的話說自己穿她選的裙子,那邊容嘉人冷冷地清了清嗓子,睨著甘棠,大有一副你敢選她試試看的架勢。


    果然齊人之福不是普通人能享受的了的,沒有男主命,她隻好苦哈哈的兩頭不得罪,兩邊都不選,自個挑了一套褲裝。


    “其實,我也想自己搭配搭配。”甘棠舉著自己選的衣服,弱弱的說。


    姚瑤和容嘉人看著甘棠手裏那套帶著綠色亮片點綴嫣紅色絨花的褲裝,她們從來不知道,首都電視台的服裝裏竟能混進這種醜東西。


    容嘉人額角一抽,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側過臉去,虛指著姚瑤選的衣服,讓步道:“你還是穿她那條吧。”


    甘棠要是穿她自己選的這套出場亮相,容嘉人這三個字以後也可以不用再出現在時尚圈裏了,那還不如讓甘棠穿姚瑤選的醜裙子。


    甘棠傻樂著接過姚瑤手裏的裙子,還不忘安慰容嘉人:“瑤瑤難得來一次,我下回一定穿你選的衣服。”


    容嘉人上下打量著她,嗤笑一聲:“你還有下次啊?”


    甘棠一噎,不服氣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實力,但你不能不相信歐以屾的實力吧。我起碼還能再來一趟的。”


    容嘉人笑罵一聲:“呦,德性。”


    甘棠第二輪公演選擇的是一首情歌,慢節奏的旋律很好的弱化了甘棠的咬字問題,同時又完美的展現出了甘棠的唱功,在高低音之間輕鬆遊走,最後實至名歸地得了一個高分。


    看到分數時,甘棠心中小小雀躍了一番,下了台就拉著姚瑤分享起來。


    隻是甘棠總覺得姚瑤有些心不在焉的,常常聽著她的話,神卻已經飛到好遠的地方去了。


    甘棠心生疑惑,但一想到收工後兩人還要待一起很久的時間,她便也不急著問。


    收拾好後,她高興地挽著姚瑤的手就往地下停車庫走,一路上嘰嘰喳喳個沒停。


    才下了車庫,遠遠就瞧見了歐以屾的車,甘棠這才想起來自己和他早約好了,說是今天去嚐一家私房菜,一堆沒說完的話這下全卡在嗓子眼裏了。


    歐以屾開了車門出來,見到姚瑤,麵上神色不變,隻遠遠頷首,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隨即就衝甘棠招招手。


    甘棠心道糟糕,同姚瑤說了句稍等,便屁顛屁顛地小跑到歐以屾麵前。


    自知理虧的甘棠決定先下手為強,上來先往歐以屾懷裏撲,乖巧的撒著嬌,吹了好一通彩虹屁。


    歐以屾瞧著她一副心虛的模樣,順了順她的毛,涼涼道:“看來是把我忘腦後了吧。”


    甘棠尷尬地嘿嘿笑著,一句話不敢說,腦袋在他懷裏一拱一拱的。


    歐以屾擰著她的臉,問:“不能重色輕友一回?我還沒她重要?”


    難得見歐以屾拈酸吃醋的模樣,甘棠好奇地咦了一聲,歪著頭打量起他來。


    歐以屾自覺語失,無奈地拍拍她的發頂,放行道:“算了,和你小姐妹好好玩兒吧。”


    甘棠歡天喜地地抱住歐以屾的脖子,在他嘴邊啃了兩口,把歐以屾啃得生疼,大臂一攬,順勢變成了一個吻。


    甘棠想到姚瑤還在場,掙紮著要推開他,但歐以屾虧都吃了,這點便宜決計是不能再放過了,無視了甘棠的抗議,加深了這個長吻,把甘棠吻得全身泛紅,這才大笑著把人放開了。


    甘棠捂著臉奪路而逃,衝到姚瑤麵前,見了人,臉上燒得更厲害了。


    歐以屾玩味地摸著唇,目送著甘棠和姚瑤離開,半晌歎了口氣,回到車上。


    被好友看到自己和別人激吻,讓甘棠羞得說不出話來,一路上都假裝在看外頭的風景,緩了好些時候,臉上的緋紅才退下去。


    “糖糖。”姚瑤突然叫住了她,語氣淡淡,無悲無喜。


    甘棠聞言轉頭,卻是姚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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