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回來的時候,身上穿的還是那條牛仔連體褲,發鬢上帶著水汽,臉蛋上紅暈也還沒消。


    她進門的時候,歐以屾正要上樓,站在樓梯下方,遠遠的看見甘棠進門。


    雖然甘棠臉上揚著笑,昂首挺胸地像隻鬥勝被加了冠的鬥雞,但歐以屾還是隱約感覺到她似乎是受了委屈。


    歐以屾重新坐到了沙發上,衝甘棠招招手讓她過來。


    甘棠三步並作兩步上前。


    歐以屾仔細打量了她,問道:“怎麽換了身衣裳?出外景了?”


    但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在首都圈開展戶外的大型活動,一般需要提前向相關部門進行報備,手續繁瑣,他印象裏近一兩年來申請的並不多。


    甘棠擼了擼袖子,豪邁道:“沒出外景,我去戰鬥了,原先那套衣服太限製我的發揮了。”


    “戰鬥?”歐以屾挑眉,問道:“你不是去錄綜藝節目了嗎?”


    他又上下打量了甘棠,身上也瞧不出有傷,便又問:“鐵人三項嗎?”


    “是新鐵人三項。”甘棠故作高深地搖了搖指頭,對歐以屾道:“撕逼、打架、扯頭花。”


    歐以屾拍了拍身旁的沙發,讓甘棠坐過來,“來,同我說說今天發生了什麽?”


    甘棠卻是直接坐上了歐以屾的大腿,挽著他的脖子。


    歐以屾眉心一跳,甘棠可從來沒這麽主動過,無事獻殷勤肯定是非奸即盜。


    甘棠沒有同他說起節目錄製時發生的事,而是問他:“以屾哥有幾個好弟弟?”


    歐以屾自然是知道甘棠話中的意思,卻是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樣,喃喃道:“幾個啊...”


    甘棠雙眼一眯,語氣不善,音高直接拔高一個八度,說道:“你居然還在想?”


    歐以屾故意逗她,說道:“弟弟太多了,你突然問起來,我確實要想想哪些個是我的好弟弟。”


    “那你好好想吧,我不打擾你了。”甘棠起身就要走。


    歐以屾把她拉了回來,說道:“就三個,文簡、文帆,還有一個歐家的弟弟。”


    甘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少在這裏插科打混,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歐以屾哈哈大笑兩聲,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我的前男友不至於落魄到去參加這種沒有名氣的試水節目。”


    甘棠覺得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也對,大佬的前任們基本是業內的中流砥柱,確實不用像她一樣,在不知名節目裏做個人肉背景板。


    “你這話說的太傷人了。”甘棠蔫蔫地說道:“我現在不想理你。”


    歐以屾摟著她,親了親她的臉頰,安慰道:“都是這麽過來的,誰都有籍籍無名的時候。”


    “像你們這樣的也有嗎?”甘棠問。


    “當然。”歐以屾說道:“我們也不是一步登天的,起點在普通人眼裏是高,但在我們的圈子裏,什麽都不是,還是要靠自己摸爬滾打上來。”


    歐以屾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說回到剛剛的事上,“所以真被欺負了?”


    甘棠哼了一聲,仰著頭道:“他敢,以為我是軟柿子嗎?還想欺負我,我有好好教訓他。”


    甘棠見歐以屾笑眯眯地看她,氣勢小了不少,輕咳一聲,不確定道:“我可以欺負回去的吧?”


    歐以屾說道:“當然,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你在外麵被人欺負了。”


    之前歐以屾還擔心甘棠是容易被人拿捏的性格,現在好了,這也是個小炮仗,他的顧慮倒是多慮了。


    甘棠抱著他的脖子,狠狠在他嘴上啃了啃。


    她剛剛還有點擔心,歐以屾會不會覺得她仗勢欺人,以前宮廷劇裏經常有這種橋段,寵妃恃寵而驕遭到帝王厭棄,她剛剛都自我代入到打入冷宮的戲份了。


    失寵也不是不行,但至少再讓她往頂流上靠靠,現在她這種糊得穿地的咖位,沒了大佬保姆式投喂資源,分分鍾就查無此人了。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糊咖登頂未半而中道崩阻的事發生。


    甘棠很是熱情地對歐以屾又抱又親,軟乎乎的一隻在歐以屾腿上蹭來蹭去,結果不言而喻,歐以屾也不是什麽柳下惠,沒有理由將送上門來的人拒之門外。


    歐以屾並不是一個隻滿足於親吻擁抱的人,做愛是理所當然的事。


    兩個人在大廳的沙發上親熱,即便屏退了傭人,甘棠仍是覺得自己在進行一場公開性愛,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來。


    她憋得辛苦,但歐以屾卻十分壞心眼地肆意妄為,不嫌事大的用勁,她氣得咬上了他的肩頭。


    不過甘棠這種小打小鬧對歐以屾來說就和撓癢癢沒什麽區別,這種無關痛癢反而點起了更猛烈的熱情。


    海棠逢雨嬌折腰,春花瑟瑟,淚如珠。


    翌日,說好要休假一周的歐以屾還是為了手頭上的公務不得閑,早早就出了門。


    甘棠最近連續錄了兩檔綜藝,猛得閑下來還有些不適應,再看看日理萬機的歐以屾比生產隊的驢還勤勞,她就更慚愧了。


    慚愧歸慚愧,甘棠一想到自己最近都沒有通告,吃草塞少油少鹽豬食的非人生活可以暫時停一停,她就高興地跳起舞來,像瘋子一樣在別墅裏旋轉著。


    早餐吃得是她想念許久的西多士,還沒端上桌前濃鬱的黃油香味就彌漫在屋裏,令人食指大動。


    被煎得金黃的麵包塊上擠了巧克力醬和蜂蜜,咬上一口,就能嚐到夾層裏花生醬濃香的味道,鬆軟的吐司和平日裏的又苦又噎的全麥麵包相比,簡直是勝過千萬倍的美味。


    糖油組合的頂級搭配,即便這一口就是熱量炸彈,也不妨礙甘棠吃得津津有味,反正減肥這件事是藝人一輩子的必修課,不吃也得減,吃了還得減,不先長二兩肉,減起來都沒成就感。


    甘棠一邊享受著美味的早餐,體驗難得的放風好時光,一邊琢磨起昨天的事。


    按歐以屾的意思,皮諾大概率不是他的前任,既然不是前輩哥,那皮諾對她的厭惡也來得太沒道理了。


    甘棠回想著自己的前半生,她一直以來都是很佛係的人,從音樂學院開始到現在,從沒和什麽人樹過敵,唯一互看兩生厭的隻有韓洵。


    可是韓洵已經有官配了,而且這兩人一個在m3一個在b1001,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人,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借一部說話”的情緣。


    皮諾對她莫名敵意的未解之謎,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容嘉人約她去喝下午茶。


    甘棠又一次放縱地點了一份提拉米蘇和一杯鮮榨的橙汁,不管是哪一個都是糖分超標的禁忌食品。


    容嘉人抿了一口咖啡,指了指甘棠麵前的食物,問道:“這是不打算當藝人了?”


    甘棠舀了一口送入口中,滿臉幸福道:“我最近沒活,可以稍微放縱一下。”


    “你別一放縱減不下來,到時候有你哭的,歌星可比傳統樂歌手嚴格多了,你臉稍微大一點,嘖嘖嘖,那網絡就會是一場討論你狀態的血雨腥風。”容嘉人嚇唬她,舉了一個例子,“前段時間我家有個代言人臉浮腫得可怕,網上不是猜他嫖了就是猜他嗑了。公司直接派人衝到人經紀公司現場藥檢,結果人家就是投資失敗,半輩子賺的錢全打水漂了,著急上火的。”


    甘棠聽容嘉人這麽一說,突然覺得手裏的蛋糕不香了,趕緊讓服務員給她上一杯檸檬水,企圖補救補救。


    “對了。”說到代言人,甘棠立刻就想到了皮諾,忙問容嘉人:“你知道皮諾的事嗎?”


    “皮諾?哪個?什麽事?”容嘉人聽著這個陌生中又有一絲耳熟的名字,她不確定最近是在哪裏聽到過。


    甘棠奇說道:“就是yung的代言人呀,你不記得了嗎?好像是個子品牌的推薦官還是夢想家什麽的,我還以為是你新養的小白臉呢。”


    “皮諾...”容嘉人喃喃的念叨著這個名字,她平日不摻和公司事務,但是代言人倒一直是由她拍板的,她怎麽就不記得自己敲定過這號人呢?


    突然間,容嘉人腦中靈光一閃,她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啊,我想起來了。”容嘉人恍然大悟道:“皮諾啊,文簡哥新交的男朋友,演了個低成本的網劇沒想到一炮而紅了。他呢年紀小好像還在讀書,涉世不深還沒被娛樂圈的大染缸染色。之前有個商務局,他經紀人就把他叫來作陪,文簡哥見色起意,這就成了給他保駕護航的保護傘了唄,這個代言也是文簡哥找我要的,我尋思反正也是個知名度不高的子品牌線,而且也不是給正式代言,就答應了。”


    容嘉人咬了一口檸檬撻,又抿了一口咖啡,問道:“你怎麽突然問起他來?”


    “他和我一起參加了互聯娛樂的一檔綜藝節目,昨天錄製的時候,我感覺他一直在針對我,又是往我身上潑水,又是拉我衣服的。”甘棠至今想起來都怒火難消,憤憤道:“我倆牽強附會點說也算妯娌,他幹嘛這麽討厭我?”


    容嘉人呼哧一笑,說道:“真論起來你倆還真不是,以屾哥對你是真上心,秘密花園都送你了,別說正牌女友,老婆也是可以爭取一下的。皮諾嘛,文簡哥一時興起的小情兒,這段時間興頭上,砸資源砸得手軟,過段日子膩味了,就換人了。”


    甘棠不敢和容嘉人說,她覺得自己和皮諾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都差不多,她也不覺得自己和歐以屾真能走多長遠,歐以屾交往那麽多人,別人都沒讓他進入婚姻的圍城,她也不見得有那種天賦。


    容嘉人想了想,了然道:“我知道他為什麽針對你了,估計互聯的這個資源是文簡哥打過招呼的,不僅給了你一個名額,還給了他一個,他大概是誤會了你和文簡哥的關係,把你當情敵較上勁了。”


    “啊,我還以為是琳達姐要重點栽培我了呢,感情還是因為歐以屾拿的資源。”甘棠有些沮喪,搞了半天她還是人造的新星。


    容嘉人毫不客氣道:“琳達瘋了嗎?把資源投到你身上可是投入產出比最小的虧本買賣。”


    甘棠捂住耳朵,眯著眼睛道:“我不要聽。”


    容嘉人安慰道:“這有什麽,娛樂圈哪個不是大佬捧出來的?紅這件事,要靠捧也要靠命,有命紅沒人捧那就熬到四五十拿資曆熬出頭,有人捧沒命紅投資回報太低,也就曇花一現的功夫。現在娛樂圈裏你隨便說一個長紅的藝人,我都能給你說出是誰捧出來的。前期依仗大佬喂資源,後期能賺錢了反哺大佬,這一套就是娛樂圈的生存法則。”


    甘棠平聲道:“你說得好像還挺有道理哦。”


    容嘉人說道:“本來就是這套玩法,不然你以為文簡哥為什麽是娛樂圈新人都想抱上的大腿,就是因為那些媒體大多都是我們容家的產業,明麵上的董事長有一半的股份是給容家代持的,文簡哥一句話的事,就能讓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迅速飛升。”


    甘棠問道:“互聯娛樂也是嗎?”


    容嘉人點頭,回憶道:“萊昂32%的股份裏有15%是我們容家的,一般能做到百億級別的公司後麵多半是靠著什麽山頭的,不然也不可能做大,從0到1的早期喂資源,再到從1到n的鋪開,這裏麵少不了山頭們開綠燈幫忙。”


    甘棠聞言恍然大悟過來,難怪甘羅自從來了首都之後就再沒為自己錯過互聯娛樂哀歎過,想來他是明白了當年的自己是連上桌吃飯的資格都沒有的。


    “這感覺好詭異。”甘棠感慨道:“娛樂圈裏的人拚死拚活竟比不上這些大佬的一句話,終其一生奮鬥的終點連別人的起點都看不到。”


    容嘉人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兩人用過了下午茶,又去看了一場電影,是一部新上映的文藝片,看得人不多。但同期上映的另一部星戰片卻是場場爆滿,她們入場前,大廳裏就被等候觀影的人擠的水泄不通,等她們看完出來,大廳裏換了一波人,但仍舊水泄不通。


    容嘉人站在電影海報前端詳一陣,突然咦了一聲,衝甘棠道:“這部電影是你弟投資的耶。”


    甘棠順著她說的一瞧,海報上的出品方赫然寫著“糖羅影視有限公司”。


    還真是甘羅投的電影。甘棠往排片表上看了看,排片量遠超同時期上映的影片,看來老弟這回賺大錢了,甘棠尋思著最近該去敲他一頓大餐。


    不過,甘棠奇道:“你什麽時候認識甘羅的?”


    “我們是老相識了,他投得電影出了不少好苗子,我家有好幾個代言就是他捧出來的。”容嘉人轉而問道:“你沒讓他給你安排部電影拍拍?我瞧著他捧人挺有一套的,怎麽對自家老姐這麽吝嗇?”


    甘棠癟了癟嘴,咬牙道:“他說讓我做主角他得虧得血本無歸,給我安排個配角又怕我吃不了苦,賺得三瓜倆棗還不夠買補品養身子的。”


    容嘉人樂得眼淚都出來了,這確實是甘羅會說出來的話。


    甘棠幽怨地看向容嘉人,大有一副你再笑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容嘉人趕緊止住笑,推著甘棠就要離開影院。


    兩人行至一間放映室門口,恰逢電影結束,放映室的門被打開,電影的片尾曲悠悠傳了出來。


    甘棠一聽這曲子她甚是耳熟,歌手的嗓音她就更熟了,她立刻反應過來,這首歌不是之前甘羅套路她作出來的嗎?


    甘羅可是一分錢的版權費都沒給她,純白嫖啊!


    甘棠咬了咬後槽牙,低低吼了聲:“甘羅·葛朗台,我要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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