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鎖上房門後又檢查了一遍,確認房門已經鎖好便轉身往床榻走去;躲在床底的黑衣人看見女子越走越近,他的呼吸聲也越來越輕,當女子正要上床之時,黑衣人忽覺自己的脖頸處有些瘙癢,於是他動了動脖子並伸手去撓,但他似乎忘記了這時自己所處的位置;他稍稍一動便不小心碰到了床板,此時房間裏死一般的寂靜,一丁點聲響都會如同炸雷一般;


    女子急忙後退看著床底厲聲道:“誰?”


    黑衣人眼見自己被發現,若他不出去女子勢必會大聲呼喊從而招來守備軍;於是他緩緩從床底爬出並輕聲說道:“這是個誤會,還望珠珠姑娘不要大聲呼喊!”


    該女子正是盼月樓的珠珠姑娘,而黑衣人便是韓遠,所以韓遠剛才見到熟睡的珠珠時才會覺得那雙眼睛十分熟悉。


    珠珠聽見那熟悉的聲音,不敢置信的小聲問道:“韓,韓公子?”


    韓遠爬出床底站起身然後將麵具摘了下來,之前易容的模樣在他回諸星樓前便被胡媚給卸掉了,所以此時正是他自己的那張臉。


    珠珠見熟悉的男子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閨房一下便慌了神,又想到自己此時未有佩戴麵紗便急忙捂住自己的口鼻,隨即猜想到韓遠肯定已經見過自己的模樣便又將手給放了下來。


    韓遠見珠珠慌張的模樣與舉動,尷尬的說道:“珠珠姑娘,今日見麵的方式實在有些冒昧了”。


    珠珠站在原地難以啟齒的問道:“韓,韓公子你,你為何深夜如此裝扮闖入我的房間?”


    “這,怎麽說呢?我說巧合你信嗎?”韓遠摸著後腦勺解釋道。


    隨即珠珠想到剛才丫鬟的提醒,她驚訝的捂住嘴說道:“韓公子,你,你就是守備軍在搜尋的人?”


    韓遠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她說道:“不過珠珠姑娘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說完韓遠便站起身向她走去;珠珠見狀本能的往後退去,於是韓遠停住了腳步,他解釋道:“珠珠姑娘不要怕,在下這是準備離開”,說完他便又往前繼續走,這次珠珠沒有再往後退。


    當韓遠走到門口準備將鎖栓拉開時珠珠突然開口說道:“韓公子,你現在出去能躲到哪去?”


    韓遠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然後說道:“離開了再說吧!我在你這裏若是被發現了恐會牽連到你”,說著他便輕輕拉開了鎖栓;


    珠珠遲疑片刻後急忙走上前將已經踏出門口的韓遠給拉了回來,然後又重新將門給鎖上了;


    “珠珠姑娘,你這是?”韓遠不解的問道;


    珠珠背對著韓遠細聲回道:“我不信韓公子你是會犯罪的歹人,這中間肯定是有什麽誤會!你在這裏躲著,守備軍若是來檢查我會應付他們的”


    韓遠看著眼前婀娜多姿的背影,隨後彎腰將掉落在地上的外袍撿起並披在了珠珠的身上;


    “謝謝”珠珠輕聲說道;


    韓遠笑著回道:“應是我要謝謝姑娘才是!”,見珠珠還站在門口他又說道:“夜晚天氣涼你還是回床上吧,以免染上風寒。”


    珠珠背對著韓遠點點頭然後緩緩轉過身來,窗外透過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韓遠這才發現珠珠的臉上已然是紅暈一片;“哎!又是一個容易害羞的主啊!”韓遠在心裏說道。


    珠珠回到床上後並未躺下,她脫下外袍坐在床上用被褥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韓遠在她回到床上後便坐到了椅子上將赤閻外麵纏著的布條給取了下來,連同鬼臉麵具一起放入了赤閻空間內;接著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外袍然後對珠珠說道:“珠珠姑娘,還麻煩你回避一下,這外袍太打眼了我還是先換掉吧!”,珠珠聞言便將頭縮進了被子裏。


    片刻後韓遠重新換了一套行頭,黑色外袍也被他放入了赤閻空間內,見珠珠還埋在被褥裏便說道:“已經換好了”,於是珠珠慢慢的將頭從被褥裏伸了出來。


    房間裏兩人看著地上的月光沉默不語,雙方此時都不知道該和對方說什麽,就這樣兩人保持著安靜持續了幾分鍾,然後同時開口說道,


    “韓公子你......”


    “珠珠姑娘你......”


    然後兩人又在等著對方先開口,於是房間裏又陷入了沉默。


    “珠珠姑娘,沒想到你竟然居住在此處”,還是韓遠先開了口;


    珠珠也不管韓遠看不看的見,她微微點頭回道:“嗯,盼月樓隻是白日會去,晚上便會回此處休息”。


    韓遠之前聽見丫鬟稱呼珠珠為小姐,於是好奇的問道:“不知珠珠姑娘與這宅子主人的關係是?”


    珠珠細聲回道:“這宅子是我自己買下來的?”


    韓遠聞言詫異的看著床上的珠珠,“沒想到這還是個小富婆”韓遠在心裏說道;馬上他就想到了盼月樓裏的種種然後驚訝道:“你是盼月樓的東家?”珠珠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將頭埋進了被褥裏。


    “嘖嘖嘖!真是沒想到啊!珠珠姑娘竟然是盼月樓的東家,真是了不起”韓遠稱讚道;


    “韓公子莫要取笑我!”珠珠頭也不抬的說道。


    “珠珠姑娘誤會了,在下是真心的佩服姑娘,能將盼月樓打理的如此之好,在下豈會嘲笑姑娘呢?”韓遠說道;


    珠珠聞言緩緩抬起頭看著韓遠,兩人四目相對,珠珠認真的問道:“公子當真是這般想法?沒有覺得我拋頭露麵從事商賈之道有不妥之處嗎?”


    韓遠搖搖頭也很認真的回道:“從未有過!女子從商又有何不可?大夏哪條律法規定了女子不能從商?在我的家鄉有一句話叫做婦女能頂半邊天!意思就是這片天是需要男女雙方一起才能扛起來的;女子不是隻能做傳宗接代的工具,世俗的那些偏見便隨他去,做到無愧於天無愧於心,無愧於自己便好!”


    珠珠怔怔的聽著韓遠一字一句的說完,她失神的看著被月光籠罩的韓遠,那些月光此時在她心裏如同韓遠自身散發出的光輝一般,正慢慢的將她內心照亮,而她的心扉似乎被這淡白卻溫暖的柔光緩緩推開;她凝視著那張無比認真的臉龐,眼角竟不自覺的落下一滴淚來。


    珠珠抬手輕輕擦拭掉那一滴淚珠,正想將自己壓抑多年的委屈在韓遠麵前傾訴而出,卻見韓遠突然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韓遠指了指屋外,隨即珠珠便聽到屋外的走廊上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片刻後腳步聲在屋外停下了,門外有男子詢問道:“這間房住的是何人?”


    聽到守備軍詢問到了自己的房間,珠珠不免緊張的縮了縮身子,她緊緊盯著門口,內心無比期盼門外的守備軍趕緊離開;


    丫鬟回道:“大人,這是我家小姐的閨房!剛才奴婢便將情況與小姐說了,當時小姐的房間裏並無異樣,而且小姐知道後馬上就將門給鎖上了,所以大人您要找的人肯定不會在這裏麵。”


    “哼!萬一那時候你家小姐已經被賊人劫持了呢?殘害世子的賊人可不是什麽善良之輩,趕緊讓你家小姐將門打開,不然我們可就破門進去了!”守備軍冷哼說道。


    “啊?”


    丫鬟顯然是被守備軍的話給嚇住了,她不敢想象守備軍剛才說的若是真的,那她家小姐此時豈不是危險萬分;於是她急忙拍打起門來並大聲呼道:“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韓遠轉頭看向珠珠,然後對著她點點頭示意她回答丫鬟;


    “我沒事,驚慌失措的大呼小叫做甚?”珠珠回道,她盡量的控製著自己的語氣,讓人聽起來覺得她十分的淡定從容。


    丫鬟聽到珠珠的回話便鬆了一口氣,她拍了拍胸口說道:“大人您看,我就說我家小姐沒事吧!賊人怎麽可能在小姐房裏呢!”


    守備軍看著丫鬟然後冷冷說道:“我剛才說了讓你家小姐將門打開我們要進去搜查,不是讓你在門口替我們確認房內是否藏有賊人!”說著便招呼同伴準備強行破門而入。


    丫鬟見狀急忙阻止道:“這是我家小姐閨房,她可是還未出閣的女子;你們幾個男人就這樣冒失的闖入進去,日後我家小姐該如何見人?”


    然而守備軍卻不會理會這麽多,他眼神冷厲的看著丫鬟說道:“不想我們闖進去那便讓她自己將門打開!我們可沒有時間與你在這裏磨蹭;若是賊人因此跑了,那便將視你們為賊人的同夥!”


    丫鬟被守備軍的這番話給嚇住了,但是她仍然不願守備軍闖進去。


    丫鬟和守備軍的對話自然被韓遠與珠珠聽得一清二楚,韓遠摸著下巴想著該如何應對;珠珠則是緊張的抓著被褥焦急的看著韓遠。


    “讓開!阻礙守備軍追查凶犯你可知是何後果?”這時門外的守備軍厲聲喝道;


    丫鬟倔強的回道:“我,我家小姐剛才說了她沒事!”


    “動手!”守備軍不再廢話直接與同伴說道。


    “等一下!”珠珠突然開口說道;


    韓遠轉頭看向珠珠,隻見珠珠掀開被褥走下了床,然後她披上外袍緩緩朝門口走去,韓遠疑惑的看著她;


    “速速將門打開讓我們進來搜查!”屋外的守備軍大聲道。


    “天氣有些涼,小女子剛才在尋外袍。”珠珠一邊走一邊回道;當她走到韓遠麵前時,她微微彎下腰附在韓遠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韓遠聞言詫異的看著麵前這個已經麵紅耳赤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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