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單心的事情讓齊府籠罩著一層陰影,府上下人臉上的神色都是黯淡無光;


    韓遠見著這些表情黯然無神的下人,內心也是十分感慨;


    府內不少屋子的門窗上都有被石頭砸過的痕跡,應該是從院外扔進來的,想必都是城裏的百姓自發的報複行為,城門司也不太好嚴查此事,韓遠看著這些痕跡也是搖頭歎氣不止。


    “就算齊府最後免於責罰,但它在藍洲城的影響力也難回從前,本不是它犯的錯,後果卻要由它來承擔,哎!”韓遠感慨道。


    “我們也是遵循律法行事,縱使他們無過,但也難逃其咎。”朱仕茂說道。


    誅族連坐的思想在朱仕茂腦子裏已經根深蒂固了,韓遠一時間很難去改變他的這種思想;但好在已經讓齊府的這些人平安回來了,這也是萬幸,因此韓遠隻能無奈的搖頭一笑沒有再說什麽。


    很快兩人就到了那口廢井前,韓遠直接一腳便將上麵的大石頭給踢開了,接著又掀開上麵的木板,井口便露在兩人的麵前。


    “黑霧便是從這下麵冒上來的,我先下去看看,朱大人你在上麵小心點。”韓遠說道。


    “好,你也小心點。”朱仕茂點點頭叮囑道。


    之前韓遠下去的時候並沒有什麽奇怪或是感覺到危險的地方,但現在跟之前不同,不知道下麵這些毒蟲感知不到雷觀鳴的氣息會不會暴動,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情,因此韓遠才會交代讓朱仕茂在上麵小心點。


    等到韓遠下去後,朱仕茂便隻能在上麵略微著急的等待著;韓遠在中間那隔板上時他還能看見,待到韓遠下到井底,他便再也看不見韓遠的身影,隻能時不時的在上麵呼喚一下韓遠,以此來判斷韓遠在下是否遇見了危險。


    再看那羅這邊,管家領著兩人來到了齊欣兒的閨房前,他敲了敲門。


    “小姐,那先生跟郭公子到了。”


    “請他們進來吧!”


    齊欣兒的聲音從屋裏傳出。


    “兩位請進吧!”


    管家推開門請兩人進去。


    兩人進去後,管家便準備跟著一同進去時卻被那羅攔在了外麵。


    “驅蟲的過程不方便讓外人瞧見,還麻煩你在外等候。”那羅微笑道。


    管家聞言麵露為難之色,畢竟齊欣兒是一弱女子,與兩個大男人關上門共處一室,他這心裏總覺得有些不放心。


    管家看著那羅猶豫道:“這......”


    “沒事的陳管家,你先去忙吧!這裏不用你操心了。”齊欣兒坐在床邊麵如死灰的說道。


    管家聞言,關心的看著坐在床邊雙眼無神的齊欣兒;


    一會之後,管家歎息了一聲便退了出去將門給關上了,但他並未離開,而是站在門口等候著。


    這次變故實在太突然了,先是看到自家家主被人強壓著給帶走了,隨之便是府邸被查封了,而他們也跟著被關進了大牢;


    在牢裏他們一直在不斷的喊冤,他們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竟然毫無征兆的將齊府上下都給抓了進來,並且連個理由都沒有。


    但一天後便有人過來跟他們解釋,說是自己家主不是齊單心,而是另有人假冒的,並且此人在偷偷密謀殘害全城的百姓。


    當他們所有人在牢房裏聽到這個後,每個人都是一臉吃驚的看著剛才說話的那個巡衛,每個人的眼神似乎都透露著“我不信,這不是真的!”


    隻有齊欣兒一人聽到這個消息,卻露出了仿佛如釋重負一般的表情來,她就那樣安靜的坐在地上抬起頭看著牆上的窗戶,一滴淚悄悄的從她眼角滑落。


    “那先生,不知道需要小女子怎麽做?”齊欣坐在床邊幽幽問道。


    那羅聞言,不急不慢的走到茶桌前拿出一瓶裝有藥丸的瓷瓶,微笑說道:“這裏麵有兩顆藥丸,你與郭公子各自服下一顆便可。”


    郭振興聞言,便走上前從瓷瓶裏倒出一顆來吞了下去;


    齊欣兒見狀也未多問,踱步走到桌前將剩下的一顆倒在手中,看著手中的藥丸遲疑了片刻後也放進嘴中吃了下去。


    “這是共情丹,一人服下並不會有何變化,但若是兩人吃下,便可在短時間內對彼此產生好感,並會不自禁想跟對方雲雨一番。”那羅繼續說道。


    郭振興與齊欣兒聞言,紛紛愣在了原地;


    郭振興一臉尷尬,因為他又想起了那個失憶的夜晚;


    而齊欣兒卻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她還沒從齊單心已經死去多年的悲痛中恢複過來,如今卻又要再次被郭振興淩辱,想想便是淒慘!


    見兩人如此表情,那羅隻得解釋道:“兩位體內的毒蟲叫情蟲,分為一公一母,它們並不會像其他人的那些毒蟲一樣被陰臭物吸引,隻會在你們發生床事時從你們體內出來,隻不過體內有情蟲的兩人發生床事時,自己卻不會有任何記憶;所以我才會讓你們服下共情丹。”


    那羅知道兩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而且也知道郭振興原本答應了齊欣兒會娶她,所以兩人可以說早便是夫妻了,因此再行一次房事對雙方也沒有什麽名譽損失。


    但那羅有一點未曾考慮過,那就是郭振興當時答應娶齊欣兒,一是迫於雷觀鳴的威脅,二是齊家還是藍洲城大戶;但如今一沒有雷觀鳴的威脅,二便是齊家此次過後必將沒落,郭振興想娶齊欣兒,首先就得郭老爺子同意,但以如今的情況看,恐怕郭老爺子是不會同意齊欣兒嫁入自己的郭家,這一點那羅就沒有去考慮過。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便就那樣背對著那羅站著。


    “那兄弟,除此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你這之前沒有與我溝通過,我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啊!”郭振興說道,他一直在心裏想著怎麽含著陰臭物不吐的辦法,卻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驅除毒蟲。


    “沒有,痋術我懂得也不是很多,情蟲隻會這一個辦法勾引。”那羅回道。


    “既然如此,那便抓緊時間吧!郭公子,不要浪費那先生的時間了。”齊欣兒往床邊走過去順便說道。


    郭振興轉過身來,看著齊欣兒的背影,他心裏也十分不是滋味;原本他是打算娶齊欣兒的,但現在攤上這事,不是說他想娶就能娶進門的;就算過了郭老爺子那關,以後這藍洲城的百姓恐怕在罵齊家的同時,還會連同他郭家一起罵。


    “你還愣著幹嘛?將你們體內情蟲驅除後,我還得去韓兄那邊看看什麽情況!”那羅看著猶猶豫豫的郭振興說道。


    郭振興不知道齊欣兒是怎麽想的,因為就連他這麽個大男人還因為那羅在這裏,他心裏麵有些害臊呢!


    但現在齊欣兒都已經坐在床上等著自己了,郭振興心想自己是個男人,在這種事上絕對不能慫,於是他也隨之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隨著兩人的靠近,他們剛剛吃進去的共情丹藥效就上來了;隻見兩人臉色一下變得潮紅起來,眼神看著對方逐漸的迷離......


    管家在門口聽到屋子裏的動靜,一直強忍著不讓自己衝進去;


    幾分鍾過後,那羅推開門從屋裏走出來,見管家還未走,便會心一笑的說道:“已經沒事了,不過還需給他們一些時間。”


    屋子裏的喘息聲與嬌喘聲仍然此起彼伏並未停歇,管家又不方便進去阻止已經在發生的事情,隻能站在門口看著遠去的那羅獨自歎息;他心疼齊欣兒的悲慘經曆,之前被郭振興淩辱了一次不夠,今日又來淩辱一次,雖然是為了驅除體內的毒蟲,但齊欣兒的清白與尊嚴早已經沒了;而這一切又都是建立在雷觀鳴冒充齊單心的基礎上發生的,這更讓管家心生憐憫。


    聽到裏麵齊欣兒似歡愉,似痛楚的嬌喘聲,管家忍不住的流下淚來。


    那羅沒一會便尋著韓遠的氣息來到了齊瑞的院子,此時韓遠與朱仕茂兩人正站在廢井前,而他們的腳下卻擺著一副屍骸;看到那羅來了,韓遠兩人也抬起頭與他打了聲招呼。


    那羅來到兩人麵前,看著地下的屍骸疑惑的問道:“這是?”


    “我上次下到井底時便看見了這具屍骸,不過當時因為要隱藏氣息,所以並未好好打量,後來習會火眼金睛後,我便看見這井口上方一直冒著黑霧,所以斷定這下麵必有蹊蹺;剛才下到裏麵後,好生打量了一番,發現黑霧竟然是從這具屍骸身上散發出來的,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帶了上來給那兄你看看。”韓遠解釋道。


    那羅聞言,便蹲下身子仔細的觀察起這具屍骸;


    “這頭蓋骨不像是摔下去造成的,反倒像是被人用重物砸的。”那羅摸著屍骸上的頭蓋骨說道。


    “我也是這麽覺得。”韓遠點點頭說道。


    頭部並未發覺有何異樣,那羅的手便順著頭蓋骨一路往下滑,當他手指快要觸碰到屍骸的脊柱時卻停了下來;因為他此時發現屍骸的脊柱表麵有較多極細的麻點,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看到這個情況,那羅又仔細的觀察起屍骸的手臂,發現上麵也有許多麻點後,他急忙抬頭詢問朱仕茂:“朱大人,你剛才沒有碰吧?”


    朱仕茂不明白那羅為何會問這個,但剛才他想檢查的時候被韓遠給製止了,說是以防有詐,像朱仕茂這個普通人暫時還是不要觸碰屍骸,一切等那羅來了再說。


    “沒有,剛才韓兄弟不讓我摸,說等你來看過之後再說。”朱仕茂回道。


    那羅聞言,便又看向韓遠,他讚賞似的對著韓遠點了點頭,隨後便站起身來說道:“還好朱大人剛才沒有碰這個,否則可就麻煩了。”


    “怎麽回事?這屍骸有何古怪?”朱仕茂不解的問道。


    “朱大人你應該是看不出來的,但我相信韓兄弟肯定是看出來了,所以才及時阻止了你。”那羅微笑道。


    韓遠在旁點點頭,他看了眼地上的屍骸隨,即說道:“沒錯,我將屍骸拿上來時便發覺有些奇怪了,它的脊柱,手臂,腿部骨頭的表麵都有那種密密麻麻的小點,普通人肉眼是看不出來的,我覺得奇怪,但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以防萬一便阻止了朱大人。”


    “朱大人,韓兄剛才可是救了你一命。”那羅微笑道。


    “何解?”朱仕茂問道。


    “這屍骸骨頭裏有金線蟲,骨頭表麵的麻點就是它們鑽入骨頭裏形成的洞口,如果剛才你摸上去了,它們會在你觸碰到骨頭的瞬間鑽入你的身體裏,從而慢慢吸食掉你骨頭裏的骨髓。”那羅解釋道。


    聽到那羅的解釋,朱仕茂不禁打了個寒顫;這骨頭裏麵有蟲子隱藏,而且洞口細到他都看不見,可想而知裏麵隱藏了多少的金線蟲,如果剛才沒有韓遠阻止自己,他不敢想象會有多少的蟲子鑽入到自己的體內。


    想到這裏,朱仕茂急忙看向韓遠,隨即對那羅問道:“那韓兄弟怎麽沒事?他剛才可是帶著屍骸上來的。”


    “韓兄是戰者,皮膚硬度已經不是金線蟲可輕易鑽入的,哪怕就算進去了,還不等它吸食,恐怕早就被韓兄體內的經脈之力給攪碎了;所以說養痋人對付一下普通人還行,對付修道者,他們養的蟲子很難對修道者造成傷害;如果有靈師在,早就一眼看出這屍骸骨頭裏的問題了,不等養痋人出手,他的這些蟲子就得死得一幹二淨。”那羅微笑道。


    而除了靈師外,其他的派係修道者體內多少都有經脈之力,哪怕隻有一丁點,這些毒蟲也抗衡不了經脈之力的力量。


    “那這屍骸要怎麽解決?”韓遠問道。


    “淋上油一把火燒了便是,不過這屍骸的身份你們可知?它為何會被雷觀鳴扔在井底?”那羅問道。


    “之前雷觀鳴說這是齊瑞的老師,一個雲遊四海之人;因為受他的影響,導致齊瑞一直想離家出去遊曆,並且與雷觀鳴發生了爭吵;後來齊瑞投井自殺,雷觀鳴便將這一切都怪罪於此人身上,並且邀約此人來此處將他給殺害了。”韓遠說道。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不過我壓根就不信他說的。”


    “那此人究竟是誰?”朱仕茂問道。


    韓遠回憶起雷觀鳴與他說的齊瑞的事情,他相信謊言編造一定是建立在某個基礎上改變而來,雷觀鳴與他說的事情並不是都是假的,這中間肯定有些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


    想到這裏,韓遠靈光一閃,隨即開口道:“我可能猜到它是誰了!”


    那羅與朱仕茂聞言,便一同看向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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