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那邊會是什麽樣子呢?”


    聽到這話,維特瞳孔猛的一縮,不過,在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


    “應該是和龍界差不多的世界吧!”


    當然,維特知道,深淵是由一座座殘破世界構成的,但他不能這麽說,他解釋不清楚信息的來源。


    更何況,這麽說也沒錯。


    一道通往深淵的深淵裂隙後麵,差不多就是一座世界。


    至於世界是有生機的,還是殘破不堪,隻是被用作戰場的世界,那維特就不知道了。


    “隻不過……”


    維特補充道:“與龍界的生機勃勃不同,那裏充斥著混亂與瘋狂,殺戮與死亡……”


    聽到維特的話,尤拉諾斯低笑了幾聲。


    “你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


    維特沉默了片刻,隨後釋然的笑了。


    “也許吧!”


    一頭旁觀了龍族昌盛數萬載的老龍,如果想要通過這種方式,繼續活下去的話,隻要不再回來龍界……


    維特心中自私的想著。


    至於為什麽是自私……


    深淵魔龍雖然不與那些深淵入侵者為伍,但這並不是讓深淵增強力量的理由。


    作為一個遊蕩在星空中的毀滅者,每增添一分力量,就會有數不清的世界遭殃,這還不夠自私嗎?


    當然,維特並不會因此而自責。


    維特相信因果論的存在,但卻並不會用因果論來束縛自己的行動,龍是自由的,巨龍更是自由的,而維特向來追求自由。


    他不會讓任何東西束縛自己的想法與行動,實力不足的時候還可以忍受,但如果自身擁有足夠實力的情況下,自由是維特行動的唯一標準。


    怎麽自由怎麽來,就像之前引起的騷亂那樣,他不會去用普世的道德束縛自己,看到了,想要了,就去拿!


    即便那是別的龍身上的。


    當然,說好聽點兒,這叫自由散漫,說難聽點兒,這就是無法無天!


    可那又如何!


    惡龍……


    維特不在乎,這在他看來,隻不過是來自旁觀者的閑言碎語,又影響不到他,如果他真的在乎的話,就不會那麽做了。


    更何況,對於活下去這件事兒,尤拉諾斯已經做的比很多龍都好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想要活下去?”


    就在這時,尤拉諾斯的聲音再次響起。


    維特怔了一下。


    “難道不是嗎?”


    “如果能夠正常的活下去,我當然願意了,但可惜,我已經沒有正常活下去的機會了。”


    “突破呢?”


    “已經來不及了……”


    喃喃著,尤拉諾斯那耀金色的眼瞳中,卻是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暮氣。


    “一次次的嚐試,可我始終停留在傳說的門前,總是感覺還差一點,差一點,因而不敢逾越半步。


    就這樣,一直拖著拖著,拖到了現在……


    哈哈哈!


    這就是怕死的懲罰吧,如今的我,退無可退,進無可進,死亡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了。


    誰曾想,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我這個慫了一輩子的老家夥,突然不想這樣平平淡淡的死去了。


    但我聽說,深淵之力會侵蝕龍的理智,我又怕自己成為深淵對付龍界的兵器,所以……”


    說話間,一枚土黃色的晶體飄飛到了維特的麵前。


    “如果這枚晶體亮起,那就代表著,我又從深淵回來了,它會指引你方向,你就可以帶著龍,順著這個方向……剿滅我!”


    維特下意識的接過了這枚晶體,但隨後,他又趕忙搖了搖頭。


    “沒用的,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眼前這頭龍,是他見過的,給他威脅感最強的傳奇,但傳奇也隻是傳奇。


    對於深淵而言,別說是傳奇,就是傳說去了,隻怕也掀不起多大的浪。


    “我知道,畢竟,我隻是一個傳奇,但這件事情對我而言,卻是有著不小的意義,我的龍魂已經開始腐朽,隻要這腐朽的龍魂,還能夠再燒一下……


    我就滿足了!”


    聽到這話,維特握著那枚土黃色晶體的爪子,不由的緊了緊,內心掙紮了一番後。


    “其實,深淵之力也不是不可以……”


    尤拉諾斯有些詫異的看了維特一眼。


    “你這似乎不是隨便說說的?”


    “……”


    維特沒有再說話,斯凱奇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出來。


    “看來你知道一些,別的龍不知道的事情,不過沒關係,我不會再問了,那枚晶體你留下吧,但如果它亮起來的話,不要順著指引過來。”


    說著,尤拉諾斯的眼中閃過一道光。


    維特點了點頭,本著幫龍幫到底的原則,略微遲疑了一下。


    “不要選擇奧利維亞大陸,不要選擇墮落天使鎮守的空間裂隙,不要選擇純惡魔鎮守的空間裂隙。”


    尤拉諾斯麵色古怪的看了維特一眼。


    你這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維特注意到了尤拉諾斯的目光,咧嘴笑了笑。


    “我從幼龍時期就和他們在打交道了!”


    說罷,維特的目光放在了下麵那熙熙攘攘的龍群之中。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下一屆萬龍盛宴由誰來主持?”


    “天空之城有個不錯的小夥子,我與他有過約定,等我離開之後,萬龍盛宴由他來負責。”


    天空之城……小夥子……


    維特隻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心中便有了一個答案。


    肯定不是波雷迪亞。


    波雷迪亞在這位的眼中,應該不是“小夥子”,而是“孩子”,再加上傳說肯定不會過來,那大概率是——丹尼爾!


    丹尼爾的年齡不小,而且,聽安塔莎提到過,他因為年輕的時候,太過於自信,領悟了太多的規則,導致精力分散,此生大概率傳說無望。


    和尤拉諾斯差不多的情況,會與尤拉諾斯有約定……


    合情又合理!


    心中想著這些,維特不再言語。


    而尤拉諾斯已經做出了某種決定,看向下方的場景,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留戀,但更多的還是堅定。


    無論是他自己的決定,還是維特的提議,他都將離開龍界。


    永遠的離開!


    他想要將眼前的場景,牢牢的刻在腦海的深處,畢竟,他在這裏看護了四萬多年。


    這個數字,即便是對於長生種而言,也是一個極其漫長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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