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向凱拉賈謝恩後,凱拉賈讓伊斯梅爾帶著李漓等人去了部落營地內飼養駱駝的場地。李漓等人跟著伊斯梅爾來到一處圍欄,圍欄用四根杆子支撐起上方的一塊帆布。這裏的空氣中彌漫著汙穢和惡臭,奴隸們被關押在狹小的圍欄裏。他們的身上沾滿了泥土和灰塵,看上去疲憊不堪。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和痛苦,眼神中透露出對自由的渴望。突然,一聲尖利的皮鞭聲響徹整個圍欄,奴隸們被驚醒。他們無力地站起身,腳步蹣跚地走出圍欄。那幾個手持皮鞭的柏柏爾人嚴厲地催促著,皮鞭在空中狠狠地揮舞,帶來疼痛和恐懼。奴隸們隻能默默忍受,因為他們知道,一旦違抗,將會麵臨更加殘酷的懲罰。奴隸們走出圍欄,來到駱駝棲息的場地上,一個挨著一個地一字排開。李漓好奇地注視著這群被束縛的奴隸。奴隸們被迫站在一起,肮髒的身體和衣物讓他們感到羞恥和無地自容。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悔恨,卻無法改變現實。原來,那些奴隸被豢養在那裏,這些奴隸都是黑人,大概是要轉賣給拜占庭或黎凡特的貴族們的。


    這個情景讓李漓感到極不適應。關於挑選那些奴隸,李漓也無所謂。李漓覺得,在去突尼斯的路上,觀察那些人,再做決定也可以。此刻李漓隻想早點離開。李漓不會想著釋放奴隸這種事,這些奴隸本來就是被他們自己部落賣給柏柏爾人的,奴隸即使獲得自由,離開這裏又能去哪裏呢?既然凱拉賈要送給自己五個奴隸,不如就帶走,或許還能為自己做事,隻要自己對奴隸不苛刻就好了。這些奴隸似乎聽不懂阿拉伯語,柏柏爾人用李漓聽不懂的語言告知這些奴隸,將會有十五個奴隸被李漓帶走。奴隸們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也並不在意是否會被帶走。


    那個舉著皮鞭驅使奴隸的柏柏爾人:“尊敬的百夫長,是否需要用皮鞭讓這些奴隸跑起來,看看哪個更健康。”


    “算了吧。”李漓聳聳肩膀,接著轉向身邊的哈迪爾問:“哈迪爾大叔,你需要奴隸嗎?”


    “少爺,我可不需要這些奴隸。”哈迪爾打趣地說:“如果能給個女人做老婆,倒是也可以。”


    “這裏也有女人呀。”李漓指著這些黑奴說。


    “還是算了吧。哈哈哈!”哈迪爾看著這些黑奴,對著李漓尷尬地笑了。


    “酋長還說了,讓你把伊梅加哈剩下的三個老婆都帶走,至於是你自己留著,還是送給齊裏家族隨你處置了。戰鬥結束了,現在再把她們殺掉會很不合適,但這些人留在酋邦,總是個麻煩。”伊斯梅爾說。


    “伊梅加哈的老婆都是黑人?”李漓問。


    “不是,兩個是柏柏爾人,他最小的老婆是馬格裏布人。她們都關在其他地方,過會兒我會讓人給你把她們都帶過來。”


    “哈迪爾大叔,你不是要找老婆麽,你自己選吧。”李漓對哈迪爾笑著說。


    “那先把人帶過來讓我看看吧。”哈迪爾不好意思地說。


    “三個都給你吧。”李漓調侃哈迪爾。


    “如果看著合適,我也隻要一個。”哈迪爾認真地對李漓說。


    “你不必和我客氣,關於奴隸我本來也無所謂的。”李漓補充道。


    “我不是在跟你客氣。”哈迪爾說。


    “哈迪爾大叔是專一的好男人!”蓓赫納茲對李漓說。


    “也不是因為專一不專一的事。”哈迪爾說。


    “那是為什麽?”蓓赫納茲不解地問。


    “我窮,一個就夠了,養不起更多的。”哈迪爾誠實地說。


    李漓和蓓赫納茲頓時無語。


    “你需要奴隸嗎?”李漓又問蓓赫納茲。


    “我沒作坊、沒田地、沒任何產業,奴隸對我來說就是累贅。”蓓赫納茲冷淡地說。


    突然,一個看上去和李漓年紀差不多的黑奴女孩走上前來,撲通跪在李漓麵前,用阿拉伯語哀求李漓說:“尊貴的百夫長大人,求求您,帶我離開這裏吧,我願意做您的女奴。”


    “你會說阿拉伯語?”李漓好奇地看向這個頭發上還粘著牲口草料、髒兮兮的黑人女孩問。


    “是的。”女孩回答。


    “你叫什麽名字。”李漓問。


    “阿貝貝。”女孩回答,“阿貝貝.艾米莉亞.所羅門,今年13歲。”


    “難道,你是那遙遠的阿克蘇姆的王族?”哈迪爾詫異地看著阿貝貝。


    “曾經是的。”阿貝貝回答。


    “所以,你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可是,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李漓問。


    “王族?嗬嗬!那些都是曾經的虛名。我的父親是國王的堂兄,因為參與未能成功的宮廷政變,以叛亂罪被國王處死。我雖然未被跟著一起處死,但是從此就淪為了女奴。今年年初的時候,有一個路過的柏柏爾人,聲稱願意幫我逃離阿克蘇姆。我跟著那個人逃了出來,但是那個人很快就把我賣給了別人,後來我又經過幾次轉賣,最終到了這裏。前不久,這裏的柏柏爾人打算把我賣給專門為拜占庭的‘公共浴場’收集女孩子的人販子。就在當晚,你們攻占了他們的部落。昨天,之前的拉格拉維德部落的那些人又向頭領提出了這個建議。我真的不想被賣入拜占庭的‘公共浴場’,在那裏成為那些供人享樂的肮髒工具。”阿貝貝懇切地對李漓哀求,“求求您,尊貴的百夫長大人,帶我離開這個地方吧,我願意做你的女奴,隻要不把我賣去那種地方,您讓我做什麽都行。救救我吧。”這個黑人女孩回答。


    “帶上她吧。”蓓赫納茲對李漓說。


    “你想讓她給你做奴隸?”李漓看向蓓赫納茲。


    “不,我沒錢,我養不起奴隸。”蓓赫納茲聲音變低了。


    “那就把她帶上吧。”李漓對拿著皮鞭的柏柏爾人說,又轉身對哈迪兒說:“哈迪爾大叔,我非常不喜歡這個環境,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你留在這裏幫忙選奴隸吧。等會兒,你選好了老婆,另外再挑幾個身強力壯的,一共十五個人,一起帶走,挑選完了,我們馬上動身離開這裏。還有,出發前,先讓他們洗個澡,他們身上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嘔!”


    哈迪爾在伊斯梅爾的陪同下,開始認真地挑選奴隸。李漓帶著蓓赫納茲快速離開了這個令人不舒服的環境。李漓決定立刻離開部落。事不宜遲,既然和凱拉賈說好了,那就馬上離開,省得凱拉賈又耍無賴產生變故。


    在沉悶的氣氛中,幾個柏柏爾人走了過來,手中提著水桶。他們毫不猶豫地向阿貝貝身上潑去冰冷的水,使她的襤褸衣衫更加破敗。他們拿著用來刷駱駝的粗硬毛刷,在她身上粗暴地刷洗,對她的感受毫不顧及。阿貝貝的臉上寫滿了羞恥和無奈,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空虛和無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她曾經是自由和高貴的象征,擁有夢想和追求。但現在,她隻能被動地接受命運的安排,成為別人的奴隸。她曾有家人和朋友,曾被愛和關懷包圍。但此刻,她被剝奪了一切,隻剩下孤獨和苦難。柏柏爾人對她的處理毫無人性,他們的毛刷無情地在她的身上來回刷過,不顧她的痛苦和呻吟。


    當又一桶冰冷的水潑在她身上時,阿貝貝感到了一絲清涼,但這絲涼意很快被絕望所取代。隨後,幾個柏柏爾人粗魯地抓住她的雙臂,將她的手臂扭到背後,用繩索迅速地捆綁起來。阿貝貝沒有反抗,她的心靈已經疲憊不堪。她的雙手被緊緊地捆綁在背後,繩索的緊繃使她感到刺痛。她試圖掙紮,但束縛過於緊致,隻能感受到繩索的緊迫。


    阿貝貝的雙腳也被繩索緊緊地捆綁在一起,使她無法邁步。每一次嚐試移動時,繩索都會勒緊她的皮膚,帶來陣陣疼痛。她的身體被迫彎曲,處於極度不適的姿勢。她努力調整自己的姿勢,但無濟於事。束縛讓她的呼吸變得困難,每次深呼吸都是一次掙紮。


    最後,負責給阿貝貝清洗的柏柏爾人將一塊黑布覆蓋在阿貝貝的眼睛上,緊緊紮了起來,將她的視野完全遮蔽。在黑暗中,她感到更加的無助和恐懼。被束縛著的阿貝貝被抬上了一輛拖車,放在角落裏。在她的世界裏,除了黑暗和微弱的光線外,別無他物。


    雖然這一回是她自願成為李漓的女奴,雖然她已經多次經曆了這樣的轉賣和捆綁,但她依然感到一種深刻的無助和恐懼。她不知道自己將被帶往何處,也不知道未來將會發生什麽。


    接著其他的被選中的奴隸也被用同樣的方式清洗並捆綁起來,全部擺放在兩輛拖車上,包括哈迪爾選中的那個老婆。哈迪爾選中了伊梅加哈最年輕的老婆,才二十歲,叫萊拉。


    這會兒李漓和蓓赫納茲回到自己的帳篷,幾乎把所有東西都仍舊留在了部落裏。李漓和蓓赫納茲各自騎上馬,一起來到了部落營地入口處等待哈迪爾等人和那些奴隸。這時凱拉賈居然來了,他來給李漓送行。


    “年輕人,祝你好運。真神保佑你。”凱拉賈對李漓說。


    “啊!偉大的酋長,真神保佑您和您的酋邦,願您的部落越來越壯大,願您的酋邦越來越繁榮。”李漓下了馬,站在凱拉賈麵前給凱拉賈行禮。


    “有機會就回來看看,你永遠都是我們馬錫拉格拉的朋友。不,你就是馬錫拉格拉人。”凱拉賈對李漓說,“記得幫我把向齊裏家族進貢的事情辦好。”


    “我一定盡力而為。”李漓。


    “這些錢給你,我看你也沒什麽錢,你為我的酋邦立下大功,確實應該賞賜你一些金錢。另外再送你一把彎刀,是伊梅加哈用的那把刀,他是被你的侍女殺死的,這把彎刀理應屬於你。”凱拉賈拿出一個錢袋和一把彎刀遞給李漓,接著又遞給李漓一封信,“年輕人,請你務必把這封信親自交給突尼斯的埃米爾大人,這是我給他寫的。我們兼並了拉格拉維德部落,需要獲得他的充分理解。”


    李漓接過彎刀交給蓓赫納茲,又接過了錢袋,手裏感覺沉甸甸地,心中一陣竊喜,但依舊保持著平靜的表情,又接過那封信。李漓對凱拉賈說:“啊!真神保佑您,偉大又慷慨的酋長大人,謝謝您的賞賜,我一定把您的信,親手交給突尼斯埃米爾大人。”


    “走吧!年輕人。”凱拉賈深情地說。


    “酋長,哈迪爾和他帶來的那幾個人,還有您要我帶走的奴隸還沒出來呢……”李漓說。


    “哦,那你就在這裏再等等吧,我先回去了。”凱拉賈說完便帶著人管自己向大帳走去,“這裏真熱。”


    李漓心中疑慮重重,懷疑凱拉賈是否又在施展他的狡猾伎倆。然而,這次凱拉賈似乎真的沒有玩花招。不久後,哈迪爾和向導,連同幾名保鏢,牽引著他們帶來的駱駝隊伍緩緩出現。隊伍中有兩匹駱駝分別拉著裝有十五名被蒙眼捆綁的奴隸的拖車和推車。緊隨其後的是伊斯梅爾,牽引著一隊裝滿貨物的十匹駱駝。


    李漓驚訝地注視著那些蒙眼捆綁的奴隸,質疑哈迪爾和伊斯梅爾的意圖:“你們這是要做什麽?為什麽要把他們都這樣綁起來?”


    伊斯梅爾不以為然地回答道:“我們必須把這些奴隸捆綁起來,用繩子將他們全都連在一起,同時蒙住他們的眼睛,以防他們逃跑。”他接著又向李漓解釋,“我將陪同你前往突尼斯。待事務處理完畢,我們便在突尼斯各奔東西。”


    李漓在心中暗自思量,凱拉賈似乎還是施展了一些小手段。但他想到,單憑伊斯梅爾一人,也無法對他們構成威脅,於是決定暫時隨他們同行。凱拉賈這一舉動雖然有些多餘,但他安排伊斯梅爾監督李漓確保貢品事宜順利完成,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安排。


    一行人緩緩地走出了馬錫拉格拉部落的營地,沉默地踏上了沙漠的西北方向。在無垠的沙漠中,他們的身影似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隻有偶爾升起的沙塵標記著他們的行進路線。李漓心中充滿了自嘲,他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帶領兩車奴隸行進的領隊人。這些思緒讓他感到一絲矛盾和困惑。


    思緒間,他忽然想起了那個名叫阿貝貝的女孩。李漓下馬,他的步伐穩重,緩緩地走向其中一輛拖車。在拖車的一個角落裏,他發現了阿貝貝。她老實地蜷縮著,眼睛被蒙上,身體被捆綁,卻依舊在低聲哼唱著古老的歌曲。那是一首阿姆哈拉語的歌,李漓雖聽不懂歌詞,但歌聲中透露出的淒涼和堅毅觸動了他的心弦。那歌聲似乎在述說著一個遙遠而古老的故事,充滿了無盡的哀愁和不屈的精神。


    李漓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感。然後,他轉向哈迪爾,語氣堅決而溫和:“把她身上的繩索解開吧。”他指著阿貝貝,眼神中充滿了決斷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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