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走出城堡,門口遇到了裏巴爾篤斯,他正在指揮著手下們忙這忙那的。李漓總覺得,似乎他們早就安排好了要為自己準備婚事。


    “恭喜你呀,米洛男爵!很快,我就是你的表舅了。”裏巴爾篤斯在城堡的大門口笑盈盈地對李漓說。


    “謝謝!表舅。”李漓說著就覺得哪裏不對。咦!我不是救了貝爾特魯德並把她送回來的嗎,怎麽事情變成這樣了。怎麽,就這樣稀裏糊塗地把自己嫁出去了!李漓總覺得哪裏不對,搖晃著腦袋穿過走廊。


    “阿迦大人,你怎麽才起來?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好,你還是因為昨晚喝多了而不舒服嗎?”素海爾迎了上來。


    “素海爾,先回去再說!”李漓對素海爾說著,就走出城堡的大門,走向裏巴爾篤斯安頓他們的私人花園。


    尼斯男爵的城堡裏,裏巴爾篤斯的書房裏。


    “你在信裏和我交代的事,讓我很震驚!我和你父親都是本分正直的人,今天為了你,我也做出了這樣的事!”戈爾貝格對貝爾特魯德嚴肅地說,“由於你的任性,讓你闖了這麽多的禍!希望你結婚後能改掉你任性的毛病!”


    “母親,我錯了。”貝爾特路德說。


    “艾賽德是個好人,既然你要和他結婚了,以後就要想辦法補償他,你最好能為他生幾個孩子。不然,我們就太對不起他了!”戈爾貝格又說,“你現在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是弗朗索瓦的吧?我不喜歡這個孩子,等他出世後,你把他送去修道院吧,就說是因為虔誠!”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貝爾特路德說。


    “艾賽德更無辜!”戈爾貝格又說,“還有,弗朗索瓦到底死了沒有?”


    “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混蛋在我們遇到強盜的時候,管自己逃跑了。”貝爾特路德說。


    “但願弗朗索瓦永遠不會再出現!”戈爾貝格又說,“我還要派人去接你的父親過來,他對你的行為很生氣,他還指責我縱容你!但願他能原諒你,能來參加三天後你的婚禮。”


    “母親,對不起!”貝爾特路德說。


    “我之所以決定在尼斯為你們辦婚禮,就是不想讓艾賽德去了阿爾勒聽到你的那些傳聞!”戈爾貝格說,“你必須趕緊結婚,不然,等你的肚子真的大起來了,又會被教會抓到把柄。”


    “母親,我們為什麽處處要提防著教會向我們挑毛病?我們為什麽要怕那些自己也根本不虔誠的神棍!”貝爾特路德說。


    “你給我住嘴!你別再給我惹事了。你的這些話要是被人聽到傳出去,麻煩就大了!”戈爾貝格輕聲地說,“我們雖然有軍隊有土地,但是我們是依靠教會的力量維持思想統治的,百姓們如果沒了信仰,我們很快會被推翻或驅逐。與教會合作,是我們法蘭克人征服這片土地時,就帶著的原罪!你最好去說服艾賽德皈依十字教,至少他不能公開按天方教徒的形象出現在大家麵前!”


    “我努力去爭取一些吧。”貝爾特路德說完,就不再說話,“母親,關於我在信裏和您說的,給教宗諫言的事,您能幫助艾賽德嗎?畢竟他救了我,希望您能幫他做這件事。”


    “他太幼稚,你太天真!我是不會給教宗寫這種無意義的勸諫信的。不過我可以寫一封信給教宗表達敬意,並且捐獻一些錢,我可以讓艾賽德作為我的特使去覲見教宗;等他見了教宗,他就會知道,他想說的根本沒有意義。當然,如果他不去捐獻也可以,這筆錢就給他了,就當是感謝他把你救回來的酬勞。”戈爾貝格平靜的說。


    貝爾特魯德看著戈爾貝格,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現在就去讓裏巴爾篤斯趕快派人去把你父親接過來。”戈爾貝格說,“你也出去吧!我很累了!”


    ……


    另一邊,李漓恍恍惚惚地回到了他們暫時居住的私人花園。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蓓赫納茲,雖然他並未和蓓赫納茲確定任何關係。李漓走進花園,看見蓓赫納茲正焦急地在花園的別墅門口,來回踱步。李漓瞬間感覺到一種幾乎令自己窒息的壓力。


    “艾賽德,你終於回來了,你怎麽就喝酒了?哪怕不是為了宗教,也不能喝那麽多酒,對身體不好。”蓓赫納茲看到李漓回來了,高興地迎了過來。


    “蓓赫納茲,今天你不拉肚子了吧?”李漓問。


    “嗯,完全好了,昨天我大概是一下子把李子吃太多了。”蓓赫納茲說,“我們趕緊進去吧!”


    “蓓赫納茲,我有事和你說。”李漓緊張地說,仿佛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什麽事讓你這麽緊張?”蓓赫納茲疑惑地看著李漓。


    “我要結婚了!”李漓閉著眼睛說。他不敢看蓓赫納茲。


    “什麽?!”蓓赫納茲震驚了。


    “對不起!”李漓輕輕地說。


    “和誰?是貝爾特魯德嗎?”蓓赫納茲問。


    “是的。”李漓回答。


    片刻,兩人無聲。


    “你為什麽要說對不起?”蓓赫納茲慢慢緩了過來,“艾賽德,難道你是在要求我馬上離開你?”


    “不是,我怎麽可能趕你走呢!”李漓小心翼翼的說,“貝爾特魯德也表示,不會要求我身邊的任何人離開。隻是,我結婚了,你還願意留下來嗎?”


    “在我無依無靠,最危險的時候,是你救了我,而且並不要求我回報。”蓓赫納茲對李漓說,“所以,隻要你不趕我走,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蓓赫納茲……”李漓說。


    “如果莎倫有危險,你會挺身而出嗎?”蓓赫納茲問。


    “我會的。”李漓說。


    “如果阿貝貝有危險呢?”蓓赫納茲問。


    “我也會的。”李漓說。


    “阿米拉、納迪婭,哪怕是胡玲耶、熱什德,當她們每一個人遇到危險,你都會挺身而出的吧?”蓓赫納茲問。


    “我會的……”李漓一時語塞。


    “所以,你是一個值得我們去愛的男人!”蓓赫納茲,“關於你要結婚的事,你會不會和阿貝貝、莎倫,還有阿米拉、納迪婭說對不起?”


    “應該不會吧。”李漓說。


    “對我來說,那就足夠了。”蓓赫納茲對李漓說:“隻要讓我繼續陪在你身邊,那就足夠了!你身邊本來就有好幾個人,就連睡覺的時候,她們也都在旁邊,我根本不介意你身邊有別人。哪怕貝爾特魯德和你結婚了,可是在我看來,她和莎倫和阿貝貝一樣,也隻是你身邊的一員而已。”


    “蓓赫納茲……”李漓一把抱住了蓓赫納茲。李漓忽然發現,中世紀中東婦女的婚戀觀、價值觀和邏輯,完全和自己熟悉的世界不一樣!原來,在這個時代,“喜新不厭舊”就不算渣!這讓李漓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蓓赫納茲把頭側向外側,靠在李漓肩膀上,不再說話,她的眼中有一滴眼淚落下。


    “哇!”的一聲,蓓赫納茲抱著李漓哭了出來。


    李漓依舊沒有說話。很快蓓赫納茲不哭了,也不再說話,兩人就這麽抱著不說話。


    將近半個小時後,蓓赫納茲突然拋出一句話:“我們趕緊準備一下,結婚是大事!我們天方教可以公開娶四個妻子,你娶的下一個會是誰?”


    “在震旦,隻要有錢,一個男人娶再多的人都可以,可不止四個。”李漓安慰蓓赫納茲說,他緊緊地抱著蓓赫納茲。


    “你還想娶更多嗎?!你還想沒完沒了的?!”蓓赫納茲這下真的生氣了,一把揪住了李漓的耳朵。


    “我隻是順著你的話安慰你嗎……”李漓說。


    鏡頭轉向威尼斯。


    上午,哈迪爾等人到了威尼斯附近陸地上的小鎮梅斯特,並且已在梅斯特租了一個院子,哈迪爾派賽義德帶著大多數人留在了梅斯特的自家院子裏。哈迪爾又讓伊斯梅爾等人去物色合適的場地,他要按李漓的意思去開個煉鋼作坊。另外,哈迪爾立刻派塔伊布去了蘇爾家的商行。在那裏,塔伊布打聽到,莎倫現在在蘇爾家的玻璃作坊工作,不過並沒有人向他提起埃爾雅金外出的事。


    下午,哈迪爾要去找莎倫,跟著哈迪爾和萊拉一起來找莎倫的,隻有阿貝貝和熊二。哈迪爾的馬車被堵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裏,阿貝貝和熊二比他們走得快多了。


    威尼斯的玻璃作坊裏,工人們和往常一樣在忙碌著,雅各正在調試某種新產品的製作工藝。


    “瑪爾塔,今天我覺得身體很不舒服。”莎倫對瑪爾塔說。


    “我也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事要發生似的……”瑪爾塔說,“你家少爺怎麽還沒回來?”


    “應該快了吧。”莎倫說。


    “莎倫,有幾個人,正向玻璃作坊這邊走過來,他們在向沿途店家打聽埃爾雅金和你的消息。”一個外出送貨的工人跑回作坊對莎倫說。


    “是嗎?打聽我們的人,都長什麽樣?”莎倫說。


    “帶頭的是一個黑人女人,身邊跟著一個黑人男人。”工人說。


    “啊?”莎倫感到一陣疑惑。


    於是,莎倫跑了出去,向著工人指的方向跑去。迎麵而來的是阿貝貝,是她在打聽蘇爾家的玻璃作坊。哈迪爾腿腳受傷還沒好,所以坐在馬車裏,此刻,馬車被擁擠的人群堵在很遠的地方。


    “就是這個黑人女人在打聽你們。”工人也跟著莎倫走了出來,看到阿貝貝,就指著阿貝貝對莎倫說。


    “你是誰,你們找我們,想做什麽?”莎倫走上前,打量著阿貝貝,問。


    這時,瑪爾塔也跟著來了。


    “你就是莎倫?你是我家主人艾賽德.賈米爾.阿裏維德先生的奴婢吧?”阿貝貝問莎倫。


    “我是莎倫。你還沒說你是誰呢?”莎倫問阿貝貝。


    “我是阿貝貝。”阿貝貝對莎倫說。


    “她是我們家的管事,我們家所有的侍女和女奴都歸她管,估計以後你們也得歸她管。你們聽到了嗎?”熊二對莎倫和瑪爾塔說。


    “你又是誰?”莎倫問熊二。


    “我是阿裏維德家的高等家奴熊二!”熊二對莎倫說。


    “你們是哪裏冒出來的呀?!我認識阿裏維德少爺,我還認識蓓赫納茲姐姐,我可沒見過你們!也沒聽說阿裏維德少爺家有你這個女管事。”瑪爾塔對阿貝貝說。


    “你說你是阿裏維德家的女管事?那我家少爺在哪裏呢?”莎倫小心謹慎地問阿貝貝。


    “主人去阿爾勒了。過些日子才會來威尼斯。他派我們先回來找你們。”阿貝貝說。


    “少爺為什麽要去阿爾勒?”莎倫追問。


    “主人要送一個法蘭克人女貴族回家去,他還要去拜訪那個女貴族的母親。”阿貝貝得意地說;盡管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李漓送貝爾特魯德回阿爾勒見貝爾特魯德的母親這件事,她有什麽好得意的。


    “莎倫,我怎麽覺得她是個騙子。”瑪爾塔對莎倫說。


    “你也是我家的奴婢嗎?你怎麽說話的?”阿貝貝指著瑪爾塔說,隨後呼喊跟在自己身邊的熊二,“熊二,快過來替我教訓這個沒規矩的奴婢!”


    “管事姐姐,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最好別衝動。”熊二說。熊二知道,如果真的教訓了瑪爾塔,到最後背鍋的肯定是自己,所以他試圖為這三個女人打個圓場。


    “我才不是你家的奴婢!我是艾賽德和埃爾雅金的合夥人!”瑪爾塔嗬斥阿貝貝,“我是自由民瑪爾塔.阿塞那修斯;我是你家主人的朋友!你才是沒規矩的奴婢!”


    “我是少爺在威尼斯的代理人,我是少爺的家人,我不是你嘴裏的奴婢!”莎倫也板起了臉,“我不認識你,你不要來找我們。”


    哈迪爾乘坐的馬車終於也趕到了。馬車停了下來,萊拉攙扶著哈迪爾從馬車裏下來,走了過來。


    “你們都消停一些。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們怎麽見麵就吵起來了?”哈迪爾急匆匆地對三個女孩說。


    “哈迪爾大叔,您回來了呀?少爺呢,他在哪裏?”莎倫激動地問。


    “哈迪爾大叔,埃賽德先生呢?”瑪爾塔也激動了。


    “艾賽德少爺已經和我們一起到了歐洲,不過他還要去一趟阿爾勒,然後再來威尼斯。阿貝貝和熊二都是艾賽德的手下。我們現在有很多人,不過很多人都受傷了,所以我們就先來威尼斯了。”哈迪爾對莎倫和瑪爾塔說,“我們正在尋找一塊場地,艾賽德少爺在我的行李中找到一本書,他發現了一些震旦的煉鋼技術,他說這些技術遠超歐洲人的煉鋼技術,他要我在威尼斯辦一個煉鋼作坊。埃爾雅金先生在哪裏,你們快帶我去找他。”


    “埃爾雅金先生出遠門了,估計要幾個月後才回來。”莎倫說。


    “那開辦鋼鐵作坊的事,我們隻能自己想辦法了。”哈迪爾說,“莎倫,我們在梅斯特那邊落腳。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住過去?”


    “哈迪爾大叔,我還是留在玻璃作坊吧,這個作坊有一成股份是少爺和阿塞那修斯姐弟的,我要留在這裏工作。”莎倫說,又指著阿貝貝說,“另外,我不喜歡這個女人。”


    “哼!”阿貝貝生氣了,“既然你不打算跟我們一起住過去,那麽我就不給你發工錢!”


    “哈迪爾大叔,少爺發財了嗎,他哪來那麽多錢。”莎倫問。


    “那些事,回頭再說。你跟著我們去梅斯特吃晚飯吧。”哈迪爾說。


    “少爺又沒回來,我就先不過去了。”莎倫說。


    “阿貝貝,你應該給莎倫派一個女奴過來,照顧莎倫。”哈迪爾說。


    “哈迪爾大叔,不必了,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莎倫說。


    “那最好了。”阿貝貝說。


    “哈迪爾大叔,您身邊的女人,是您的侍女嗎?”莎倫指著攙扶著哈迪爾的萊拉問哈迪爾。


    “她是萊拉,是少爺幫我娶的老婆。”哈迪爾回答。萊拉向莎倫點頭示意。


    “看來,少爺真的發財了,都能幫你娶老婆了。”莎倫說。


    “阿貝貝,少爺讓你轉交給莎倫的禮物,你給莎倫了嗎?”哈迪爾說。哈迪爾指的是李漓從強盜窩裏得到的珠寶,這確實是李漓在和哈迪爾帶領的隊伍分開前安排好的。


    “剛才出門時走得太急了,我忘記帶來了。”阿貝貝說。


    “那好吧,今天,我們先走了。莎倫,你有事就來找我們。我們就住在梅斯特的運河邊。”哈迪爾說。


    “好的,哈迪爾大叔。”莎倫說。


    “瑪爾塔,少爺也特意囑咐我,要關心一下你和你弟弟的生活,你們現在的生活還好嗎?如果你們有困難的話,也可以來找我們。”哈迪爾對瑪爾塔說。


    “艾賽德少爺真的還記得我嗎?我們很好!”瑪爾塔激動地說;此刻,她的心已經飛上了天。


    於是哈迪爾等人離開了。


    “莎倫,看來那個黑女人真的是你家的管事。”瑪爾塔說,“你家少爺是不是不喜歡你了,今天你頂撞了那個黑女人,以後那個黑女人要給你穿小鞋了。”


    “哼,反正她管不到我!”莎倫氣呼呼地說,“雖然看到那個黑女人讓我很生氣;不過,至少少爺已經到歐洲了,應該快回來了吧。”


    “真希望能快點見到艾賽德少爺。”瑪爾塔說,“我也不喜歡那個趾高氣揚的黑女人。”


    “瑪爾塔,你到底想幹什麽?”莎倫問。


    “姐,有客戶來了!”雅各跑了出來,對瑪爾塔說。


    瑪爾塔拉著莎倫的手,兩人一起走回了玻璃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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