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你隨我一起去查?也可盯著我。”薑落落提議。


    “我與你去查,讓別人看到怎麽說?豈不是不打自招?”伍文成後退半步,“不行,不行!”


    薑落落開門出了屋子。


    伍文成進屋之後,陳大娘子想著他家的事他自己應付,便沒再理會,拉著寶兒到一旁摘菜。


    見薑落落出來,陳大娘子也不願理會。


    “寶兒,姐姐走了,改天再來找你玩耍。”


    薑落落笑著衝伍寶兒招招手,離開了伍家。


    ……


    薑落落騎馬來到隔壁村,很快就找到了伍明家,結果院門上著鎖。


    經打聽,得知伍明早在兩個月前就出了遠門,年幼的女兒寄養在妹妹家。


    伍明的妹妹伍桃兒嫁在同村,很好找。


    “找我哥哥?我也不知哥哥去了哪裏。隻知他在外麵尋了事做,每隔半個月就讓人捎回一筆錢,讓我與夫君好生幫他照顧女兒。”


    不認得薑落落的伍桃兒說話挺客氣,但也很疑惑,“姑娘,你找我哥哥有何事?”


    “我家在城中賣繡品,伍明從我爹娘手中賒了兩條錦帕,遲遲不見還賬,我便親自尋來。”


    薑落落編了個理由。


    “我哥哥這性子不知何時能改?”伍桃兒皺眉,“他拿錦帕不知又要送誰?自從我嫂嫂過世,他就像變了個人,以前他從不敢與別的女子閑話。你這小姑娘不知他的性子,還大老遠的跑來尋他,幸好他出了門。欠你家多少錢,把賬條給我,我幫他還了吧。”


    “不不,他是他你是你,我不能亂收錢,爹娘會責罵的。不過幾十文錢,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


    薑落落哪能收伍桃兒的錢,豈不真成了騙財來的?


    伍桃兒隻是見薑落落一個小姑娘家的獨自跑來討賬不容易,才說這話,她打心底也不願開這口子,萬一別的債主也都來找她要……那她不是成了第二個於家?


    見薑落落這般懂事,伍桃兒心情也好,“若他不回來,等下次有人來送錢,我讓他給我哥哥再傳個話,從那錢裏給你扣下欠賬。你約摸著時間來取。”


    “嗯,”薑落落好似隨意說起,“伍明是獨自出門做事嗎?不知何時回來?”


    “這可不知。他走時沒跟人說,回來也沒個準頭。好在讓人給我捎錢,知道惦記著他那女兒,也算是有不小的改變。”


    伍桃兒是個愛說話的女子,問她一句,都會多說一兩句其他。


    薑落落順勢與她攀談起來,“那捎錢的人不是你家熟人?沒問他嗎?”


    “我不認得,是個二十幾歲的陌生男子,說與我哥哥相熟,他們正一同做事。不過我哥哥肯把錢托付給他,想來也是信得過的,我哥哥還囑咐他不要與我們多說,怕被人聽去,劫了他們賺錢的門路……”


    伍桃兒突然頓住,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尷尬笑笑,“姑娘也就聽聽好了。”


    薑落落也無聲笑笑。


    伍明有個這麽能說的妹子,若真有什麽事,肯定不會讓她知道了。


    見伍桃兒止住了話,薑落落小聲問,“我尋來的路上,跟人打聽時,聽人說之前鄧知縣來找過伍明?他不與你們吐露下落,會不會與此事有關?”


    “沒有的事兒。”伍桃兒笑道,“三個來月前,那時我哥哥還在家中,鄧知縣是帶著人來找過他,不過是讓他辨認失物。不知是誰撿到個辟邪鏡交到鄧知縣手中,有人竟然說是我哥哥的,鄧知縣來這邊巡視順便問問。我哥哥都三十好幾了,那辟邪鏡上的生辰今年才滿三十,哪能是他的?再說我哥哥自小也沒個什麽辟邪鏡。”


    鄧知縣來找伍明時還帶著差役?


    薑落落不好細問,隻好奇道,“那就是別人丟的,後來可找到失主?有的人可是把辟邪鏡當成自己的命根子,若丟了還不知如何焦急。”


    “誰說不是呢?我還幫忙打聽,反正我們村子沒有生辰能對上的。年歲最相近的也就是住在村後,從外鄉投親來的那位孫阿婆家的邋遢孫子,不過之前我聽媒婆說,人家年紀是二十九。”


    雖說年紀不符,但憑邋遢二字,薑落落還是找到了孫阿婆家。


    伍桃兒說,孫阿婆喪子喪夫,五年前帶著唯一的孫子來投奔遠嫁到這個村子的姐姐。起初,還得姐姐一些照顧,三年前姐姐過世後,姐夫和他們的兒孫對這祖孫二人漸漸疏遠。如今二人住在兩間破屋子裏相依為命。那破屋子也是村上人看他們可憐,給他們借住的。


    兩間破屋孤零零地坐落在村後偏南的土坡上,原本並非人住的,是早些年村子裏修建的一所土地廟,後來人們都去供奉龍王,這曾被大風大雨吞噬的土地廟也就漸漸廢了。神龕供桌等早已不知落到何處,孫阿婆祖孫來住時,隻剩走風漏氣的破牆爛頂,之後不過簡單修繕了一下。


    薑落落想,五年前,孫阿婆的孫子也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還得帶著阿嬤乞生,從“邋遢”二字可知,肯定又是個令長輩無奈的好吃懶做,得過且過之人。


    哪知那孫阿婆見了薑落落,就問是不是孫兒阿福讓她來的?阿福的身子是不是好了許多?


    一番套話下來,薑落落了解到,阿福自幼身子不好,幹不了重活,讀了幾年書也不成器。夫君兒子過世,兒媳見家中無望離家出走,剩下的田地被叔伯們霸占,萬般無奈,他們祖孫二人隻得帶著僅剩的一點存錢來到才溪投奔老姐姐。


    這阿福本有一張會編故事的巧嘴,卻不想學說書先生那般成日費口舌,隻靠幫說書先生編故事賺點酬金為生。


    兩個多月前的一天,阿福出門遲遲未歸,讓人給孫阿婆捎來話,說自己有幸碰到一位遊方神醫,能夠幫他調理身體,這些日子就在神醫那裏休養,用不了多久就能像平常人那般勞作。


    “可是有了盼頭。”


    孫阿婆真以為薑落落是阿福請來看望她的人,攥住薑落落的手不願鬆開,“到時候阿福身子好了,什麽事都能幹,把這家裏家外收拾的整齊一些,自己也有了精神,再請媒婆給說個娘子,我還能在閉眼前見到重孫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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