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姚冬驚色。


    “姚冬兄弟,你幫幫我,你幫幫我!”


    伍明跪地緊抱姚冬大腿,做賊心虛的哀求,“鄧知縣一定是從辟邪鏡上發現伍家木棚著火可疑,他可不是要尋人歸還辟邪鏡,他是想找到引火之人啊!可是聽說伍大娘子已經醒來,還供出我,我是死都不會承認見過她,可鄧知縣若知辟邪鏡是我丟的,我可就無從抵賴了!”


    “不是說沒有找到與辟邪鏡上生辰相符之人?隻要阿福祖孫不認,就沒人知道。你何必讓我去偷,可是害慘了我!”


    姚冬終於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


    辟邪鏡關係到縱火行凶之犯,那他幫著偷取重要物證,豈不成了共犯?


    “幸好不知怎麽,那辟邪鏡上的生辰與阿福也不相同,鄧知縣沒有查問到阿福頭上。可那阿福聽說鄧知縣尋找的那麵辟邪鏡上生辰,就知道是我丟的。雖說他不知那辟邪鏡是在何處被鄧知縣撿到,可見我沒敢承認,便猜想我惹了什麽事。他拿要與鄧知縣說出實情要挾勒索我。若是錢財能糊住他的嘴也就罷了,可那般貪婪之人是喂不飽的,我真怕他哪天又跑到衙門去討賞。”


    “姚冬兄弟,現在辟邪鏡已經被你偷到,隻要你不說辟邪鏡的事,鄧知縣那邊也沒了辟邪鏡為證,萬一阿福跑去亂說,也空口無憑,無非到時候,我不承認借給他錢就是了。姚冬兄弟,你與阿福不同,他是個外鄉來的,咱們都是土生土長的鄉親,你幫幫我。你說個價,多少錢肯將這辟邪鏡賣給我?你放心,我是肯定不會與人說出求你幫忙的事,那不等於我出賣了自己?”


    “讓我想想。”姚冬沒有一口答應。


    伍明也識趣,掏出一把錢塞給姚冬,“你先買點酒喝,壓壓驚。”


    見姚冬收了錢,雖說沒有給他辟邪鏡,可在姚冬手中,伍明也安心了一些。


    ……


    把伍明打發走,姚冬開始想自己該怎麽做?值不值得為伍明犯險?


    沒多久,李子義就來尋他。


    原來,姚冬想錯了。張主簿竟然去長汀直接找到楊諄,詢問他侄兒楊雄與辟邪鏡的事。


    此事自然與楊家任何人無關,楊雄聽聞消息也是好奇,便讓李子義來找他這表弟問話。


    姚冬自知冒犯了楊雄,隻得說出幾分實情,並且交出那截串繩,說自己隻是試探伍明,設法博得伍明信任,撬開伍明的嘴,並且承諾馬上回縣衙稟報真相,還沒忘感謝楊公子借名一用。


    “你別再自作主張,楊二公子可不是憑你幾句花言巧語好糊弄的。你說試探伍明,又何必要與張主簿說謊?還怕張主簿給伍明通風報信?”


    李子義沒有全部相信姚冬的話,“等我回了楊二公子之後再說。該怎麽做,聽楊二公子的。若楊二公子要教訓你,你也得受!”


    “是,是,還請表哥周旋。”


    姚冬不敢不聽,都知楊員外家大業大,一般人惹不起。他還想仗著楊家門路尋個肥差呢。


    他真是昏了頭,拿楊雄當借口!


    姚冬回到家,忐忑地過了一晚。


    第二日早,李子義就又來了,以打獵為借口叫他出門。


    姚冬以為,李子義要把他帶到楊雄跟前挨收拾。卻不想,李子義與他說,楊雄不打算計較此事,條件隻有一個,將此事爛在肚子裏,不準再透露給任何人。並且還表示,會替伍明解決此事。


    姚冬十分不解。


    李子義說,楊二公子之意不需明白,隻需遵從。


    隻要姚冬能做到,就給他在汀州城謀個好差,可是比在鍾寮場強很多。


    姚冬一聽,此事有楊雄頂著,自己也就沒多大害怕了。


    之後,姚冬便依李子義的安排,打獵“受傷”,還沒忘記狠心將自己掌心的那條血口子戳出新傷掩飾。


    此事起初也瞞著姚冬爹娘,給姚冬療傷的大夫也是李子義安排的。讓外人看來,好像是表哥十分關心表弟。


    過了一個多月後,姚冬裝不下去,便開始傷勢好轉。但是他又說自己不想回衙門,也還沒找下別處的差事,便讓他爹娘幫著說謊,欺瞞衙門的人說他的傷還未痊愈。


    而就在姚冬“受傷”後沒兩天,鄧知縣來到才溪鄉,說是順路看望他。


    不知是真順路,還是來查看,反正姚冬手腿傷勢都擺在那兒,鄧知縣沒有多說什麽。


    ……


    “後來,我聽說伍明去了外地謀生,阿福也是多日沒在村子裏露麵,便想到一定是楊雄安排他們去了別處。李子義也說很快就會接我去汀州城,在楊員外家做事。我還想著,能討好楊員外,肯定少不了好處!隻是在事情沒成之前,我不想與爹娘宣揚,免得漏了運氣。”


    姚冬恨恨地瞪向武辰,“今日這家夥冒雨趕來,說是替李子義給我做個交代。他說伍明丟的那枚辟邪鏡還沒有找到,讓我盡快傷愈,先回縣衙,以衙差之便找到辟邪鏡後再去汀州城。其他的讓我不要多問。我還當他真是來給我布置差事,哪知他是來毒殺我!”


    被堵住嘴的武辰無法回應。


    薑落落冷笑,“當辟邪鏡的事暴露,已經處理掉伍明與阿福的他們,又怎能留下你這個知情者的命?”


    “我不會說的!鄧知縣沒有從我身上查出什麽,你們即便拿到辟邪鏡,也不能從我口中問出什麽!”姚冬不明白,“李子義也是知情人,為什麽不要他的命?我也願意為姓楊的賣命,他為何要殺我?”


    “鄧知縣沒從你身上查出什麽,是因為他不知阿福與伍明已死,不知阿福就是辟邪鏡的主人,即便他從伍大娘子口中得知伍明曾尾隨她去過伍家田地,也無法斷定辟邪鏡就是伍明掉落,在他心中還有另一個可疑之人存在,他摸不到你與辟邪鏡之間的聯係。可這些對於此時的我們來說都不再是問題。”


    薑落落掃了眼武辰,“你說你願意為楊雄賣命。可是你還沒有像他們那般經過考驗,一個剛被好處收攬的人,豈能比得過已經為他賣過命,與他的命綁在一起的人?他容不得伍明與阿福,在發覺出現問題時,自然也容不下你。與狼謀皮,反被狼咬,也是常事。”


    “為什麽?搞這些是為什麽?隻是我借了楊雄的名字罷了,他教訓我就是,整件事原本與他無關,他為何插手,又為何鬧到殺人滅口的地步?”姚冬實在不解,“縱火傷人的原本隻有伍明一個啊!”


    是啊,為什麽?


    薑落落與杜言秋都不明白。


    但可以確定的是,此案背後定然藏著更大的陰謀!


    杜言秋起身,來到武辰跟前,再次拔掉他口中的布團。


    “你說,為什麽?”


    “我隻聽命辦事,其他一概不知。”武辰沉著臉,“本來是要李子義動手,他說念在與姚冬兄弟一場,不好下手,才換成我。”


    “兄弟一場?哈哈,什麽狗屁兄弟!不親自下手就是有情有義嗎?我倒恨不得他親自下手的痛快!”姚冬恨得頓足捶胸。


    “還有鄧知縣,也是鬼得很!為何起初不與我們說明,那辟邪鏡就是失火案物證,藏著掖著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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