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這麽傻。”薑落落笑了笑。


    “那你究竟來做什麽?”楊雄目光眯起,斜眼瞟向薑落落,“原本我還當你念著薑楊兩家的仇,看你們全家在縣衙對杜言秋的態度,哪裏有多少殺親之仇?”


    “因為我知道,子卿哥哥並非楊鴻所殺!即便杜言秋出事,我也一樣會繼續追查真凶!”


    薑落落迎上楊雄的目光,“請問二公子對當年的命案知道多少內情?”


    “與本公子何幹!”


    “二公子仗著楊員外,而楊員外與某些人是同氣連枝,榮辱與共。有些事情若被戳穿,你們楊家也不好獨善其身,難免受到牽連。”


    “抱團取暖不足為奇。你尚未查明真相,便與杜言秋走在一起,不也是為了各取所需?隻要給自己找好後路,不怕受牽連。”


    “所以,楊二公子的後路就是杜言秋。以目前的局勢,若你爭不到更多的利益,唯有尋找新的合作之人,才有望觸及你心中所盼。”薑落落直言不諱。


    楊雄也未故作姿態,“不錯,本公子曾以為杜言秋是個能在上杭攪混水的人,哪知他是超乎想象的大膽,那本公子可受不住。”


    說著,他大手一揮,“所以,今後若有任何事,都不必再來找本公子。李雲路家的事,就當是我看在你這丫頭折騰來折騰去的不容易,送你的一份禮,不會再與你計較。”


    薑落落則道,“我此時造訪貴府,打擾公子美夢並非為杜言秋。”


    “嗯?”楊雄眉頭一挑。


    薑落落瞧著楊雄,似笑非笑,“二公子私下養一批高手,是為防備福威鏢局的人吧?且不說李子義誣陷二公子究竟是他自作主張還是受人指使,隻說福威鏢局的人會暗中收買楊家的人,怕不隻是一個賀永心思不純。”


    楊雄眉目微寒,“你又知道什麽?”


    “我隻知楊二公子想為自己謀一份利。此刻福威鏢局正在語口渡一帶拿人,他們想捉拿誰無關緊要,我也不管二公子為何擔心福威鏢局的另路生意會做到府上,隻要福威鏢局的人無意之中,又明目張膽地傷到楊家,你們楊家怎能不向他們討個說法?”


    楊雄的目光隨著薑落落的話暗自波動,“你這個小丫頭,真夠有城府!”


    薑落落欠身行禮,“謝公子誇獎。”


    楊雄在廳中緩步踱來踱去,後又踱回薑落落麵前,“你的目的肯定不隻是給本公子出主意,說,你從中又得到什麽?”


    說實話,他竟然會怕不經意落入這個丫頭的圈套,可他想來想去卻又想不明白。


    “二公子是看中杜言秋能在上杭攪混水,我也是為把水攪渾,如此才好與公子一起渾水摸魚啊。”


    “你不就是要查殺了你家人的凶手,又想摸什麽魚!”


    “我姐姐的鞋子出現在鄧知縣腳上,二公子覺得我還會將當年的命案看得簡單麽?”


    “鄧毅之死是馮青堯所為,此案已結。”


    “二公子當真認為馮青堯是個行惡之人?”


    “哼!他的心思必然不簡單,否則怎會執意一定要娶苕娘?隻有苕娘那般單純,才會信什麽情深意切難舍難分的鬼話!”


    “話雖如此,但也不可排除有人黃雀在後。畢竟鄧知縣屍骨以及他留下的東西還未找到,李素奉命逼迫於家,魁星堂柳玉郎被綁均涉及到的青玉如意雲也還不知究竟落在何處。若這些事其中有某種關聯,鄧知縣之死怎能說是結案?”


    聽薑落落提到這些事,楊雄就想起她上次來拿這些事胡攪蠻纏,要挾自己幫助李雲路,不禁怒火中燒。


    楊雄臉色剛變,薑落落便緊接著說道,“若將這些事算到福威鏢局頭上,二公子意下如何?”


    “嗯?”


    楊雄沒來得及動怒,臉色陡然變得疑惑起來。


    薑落落則輕輕一笑,“楊家有人生二心,福威鏢局的人就很專一麽?賀永究竟是鏢局的叛徒,還是聽命行事?賀永當真是畏罪自盡,還是想來個金蟬脫殼卻不料誤信了人,結果弄假成真?其實,我們心中多少都有些數。”


    薑落落不知青玉如意雲究竟為何物,但以李素等人的態度可見,此物必然非同尋常,誰與它沾上邊,肯定不好過。


    “若都是福威鏢局在搞鬼——”


    楊雄的眼神漸漸陰沉,緊了緊披在身上的長衫,走向椅子前坐下,緩緩說道,“便是他們壞事在先。”


    薑落落沒有接話,靜靜地等待楊雄繼續說下去。


    “你說——本公子該如何去做?”


    楊雄翹起腿,身靠椅背,故作悠閑地看向薑落落。


    “那個斷指呢?”薑落落問。


    “本公子把他打了一頓,本想關押起來從他嘴裏挖出些東西,結果讓他給逃了。”


    這話就是楊雄聽從薑落落之前的提議,給他的那個斷指手下做的安排。


    “能否聯係到他?”


    “我們是有約定,但並非每日一見。若不到約定見麵時,本公子也難見到他。”


    “那就來不及了。”


    薑落落想了想,“其實……二公子與馮青堯關係可以稍微近那麽一點兒,畢竟你也是他妻兄。”


    “嗯?”


    “這樣,二公子若能知道點什麽也就不奇怪了吧。”


    “你的意思是,先引到已經死掉的馮青堯身上?”楊雄似乎明白了一些。


    薑落落點點頭,“二公子不是說馮青堯心思不簡單麽?眾所周知,馮青堯與賀永有勾結,而賀永是鏢局的人。”


    “那也隻是‘眾所周知’罷了,”楊雄冷笑,“內情真正如何,誰知道?若本公子點不中幾分事實,豈不是弄巧成拙,反倒坑了自己?”


    “看來,二公子對關於馮青堯一事的結果也是心存懷疑。”


    “那又如何?衙門上不是最講究證據?”


    “證據是說服大眾百姓的,而對於我們私下來看,有些事不需要確鑿證據也能想到是真還是假。”


    “哦?你確信馮青堯之死另有蹊蹺?馮青堯與賀永並無真正勾結,但他又確實別有心思?本公子若要行事,不能有半點懷疑,要的是十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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