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昆侖墟歸來,已有半月。


    原本桑爺能隨我一同來雲州小住,是一件十分值得開心的事情。


    甚至在回來的路上,我腦海中已經幻想出一副師徒和睦,把酒言歡的溫馨場景。


    然而現實與幻想總是有那麽一丟丟的差距。


    “啊………………嘔吩吩吩吩”


    一道淒慘的叫聲自醫館後院中傳出,聽得人毛骨悚然。


    前廳中正在看病的符風,都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哎……又開始了。


    符大夫,這離過年還好幾個月,你們咋還殺上年豬了?”


    坐在符風身前的禿頂大爺眉頭緊蹙,忍不住問道。


    “殺什麽年豬,你家豬還嘔吩吩吩吩啊!這怕是有什麽重症病人,十三師傅正在給開刀呢。”


    另一個老頭聞聲,連忙開口解釋。


    “可我怎麽聽這嘔吩吩吩吩的聲音,好像跟十三師傅很像啊?”


    符風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


    “齊大爺,咱先別管那什麽嘔吩吩吩吩,您到底什麽病啊?”


    禿頂大爺這才回過神來,朝著自己的嘴上指了指。


    “哦,我嘴上起了個痔瘡……我呸,都讓這叫聲給我整糊塗了,我是說嘴上長了個口瘡。”


    符風朝著禿頂大爺的手腕切了切脈。


    “沒什麽大事,就是操心太大,有點上火。”


    “不用開點啥藥?”


    “回去多喝熱水,少嚼點舌頭根子就好。”


    符風抬了抬手,朝著另一個老頭望去。


    “宋大爺,您什麽毛病啊?”


    老無捂了捂腮幫子,朝著後院瞄了一眼。


    “嘿嘿,也沒啥大事。


    本來是有點牙疼,可聽後邊叫的這麽慘,忽然感覺沒那麽疼了。


    算了,我回去自己多喝點熱水,含幾個麻椒好了。”


    將兩個看病的老頭打發後,符風這才起身朝著後院走去。


    後院。


    我雙腳踩在缸沿之上,身形半蹲紮著馬步,兩隻手臂上套著兩個環狀磨盤。


    關節處綁著幾根兩頭削尖的符簽,隻要我動一下,立刻就會被符簽刺進血肉中。


    這些符簽上都淬了師姑精心調製的毒汁,這些毒汁雖然對我造不成太大的傷害,但卻能令我渾身如同觸電一般麻痹。


    “下盤放低,腰挺直。”


    啪!


    桑爺手中的杏黃銅尺一揚,啪的一聲抽在我的屁股上。


    “啊…………嘔吩吩吩吩”


    我的身形不禁一陣搖晃,符簽刺進血肉中,麻痹的感覺使得我的五官都要扭成一團。


    身形噌的一聲挺了起來。


    “師兄,累不累啊?我幫你擦擦汗。”


    師姑沈素體貼的走到桑爺跟前,攥起手帕在桑爺的額頭擦了擦。


    “師姑,他身上哪有汗啊!


    你要還有一點兒同情心的話,能不能先幫我擦擦血。”


    師姑朝著我掃了一眼,原本溫柔體貼的神色瞬時消失不見。


    “放心,這點小傷死不了,現在的年輕人怎麽一點恒心毅力都沒有。”


    桑爺舉起手中的杏黃銅尺,朝著我吹了吹胡子。


    “站好了,太陽落山前不許下來。”


    師姑攬著桑爺的胳膊,朝著旁邊的茶桌前走去。


    “別管他,先過去休息一下,我親手給你泡了安神茶。”


    桑爺手捏法訣,手中杏黃銅尺散發著一抹淡淡光暈,懸浮在了我的身前。


    “別亂動啊!我會盯著你的。”


    我咬了咬嘴唇,隻覺得欲哭無淚。


    這半個月以來,桑爺對我進行了一係列慘絕人寰的訓練。


    這導致每天都要被搞個半死,然後晚上再由師姑幫我療傷調養,確保我第二天能夠生龍活虎的站起來。


    然後再繼續接受摧殘,周而複始。


    關鍵最讓我不能忍的是,在我接受摧殘的同時,還他麽要不斷被他們喂狗糧吃。


    此刻在我眼中,桑爺和師姑沈素活脫脫就是一對黑風雙煞。


    這時後院的房門吱呦一聲打開,符風緩緩探了半個身子進來。


    當看到房門打開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束光。


    我撇了撇嘴,朝著符風投去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


    “兄弟,救我,我給你漲工資。”


    符風朝著我望了一眼,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桑爺,師傅。你們動靜稍微小點行不行,都打攪到我看病了?”


    在我去昆侖墟這段時間,師姑被符風的天賦所震驚,破例收了符風做弟子。


    桑爺聞聲蹙了蹙眉,朝著沈素抬了抬手。


    “素素,去把他的啞穴封上,省的他整天嘔吩吩吩吩的亂叫。”


    師姑聞聲,衣袖一甩,兩根銀針嗖的一聲刺進了我的啞穴之中。


    我隻覺得欲哭無淚,先前最起碼疼了還能喊兩聲,現在隻能硬憋了。


    桑爺挑了挑眉,朝著符風望去。


    “還有什麽事麽?”


    符風咽了口唾沫,連忙朝著院子外退了回去。


    “等一下。”


    “桑爺,還有什麽事麽?”


    符風問道。


    “快中午了,去街口的小飯館買點飯菜回來吧!


    紅燒肉,幹鍋肥腸,地三鮮,炒合菜,另外再來三人份米飯。”


    符風蹙了蹙眉,朝著院子中掃了一圈。


    “桑爺,咱們四個人,三人份的米飯?”


    桑爺抬頭朝著我望了一眼,擺了擺手。


    “不用管他,最近幾天他可能需要辟穀。”


    邪月教總壇。


    啪!


    地麵上滿是茶杯碎裂的瓷片,玉滄溟的臉頰上滿是陰鬱之色。


    “已經半個月過去了,為何霍雲雷還沒有把定魂珠帶回來。”


    這時房門緩緩打開,一名身著血袍的身影神色緊張的走了進來。


    正是曾經的白羅門的聖主巴坤。


    當然如今世上已經不再有白羅門,巴坤也搖身一變,成為了邪月教的長老。


    這些日子巴坤一直都在忐忑中度過,生怕玉滄溟一個不高興在找他翻舊賬。


    不過好在玉滄溟繼任邪月教主後,並未對他進行清算,反而繼續讓他統領南疆諸部的信徒。


    “巴坤拜見教主,不知教主急召我來有何事吩咐?”


    玉滄溟呼的一聲站了起來,朝著巴坤麵前走來。


    “巴坤長老,如果我沒有記錯,當年霍雲雷體內的控魂蠱是你親手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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